第二章 爹地，我在這裏
吳覃鈺輕輕地在被窩裏蠕動一下身子，探頭往身邊的人懷裏拱了拱，軟軟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剛剛醒來的沙啞。
“媽咪，我想喝水。”
女人眯眼輕笑一聲，伸手輕輕拍打著女兒的身子。
感受著掌下小人兒那猛然僵硬的身子，唇角的笑紋更深了不少。
吳覃鈺的小腦袋猛然鑽出被窩，不敢置信地抬眸看著身邊出現的女人，忍不住尖聲大叫。
看著女人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急忙搖搖小腦袋，伸手胖乎乎的小手揉揉眼睛，紅唇微嘟，喃喃自語。
“不，這是夢，一定是夢。”
媽咪現在還沒有回國，這一定是夢。
念念叨叨的重新躺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一定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這拍打的動作，這香味，這感覺……
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一片，快速變動著，最後癟癟嘴巴，睜開濕漉漉的眸子，委屈地看著旁邊側著身子，撐著頭看她的女人，軟軟的聲音似乎能軟到人的心裏。
“媽咪……”
吳玥樾冷笑著挑挑眉頭，冷哼一聲。
“吳覃鈺，你挺能幹啊！”
這麽不聲不響地就在慶祝宴會上走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嗎？
縮縮脖子，臉上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媽咪，我錯了！”
小嘴巴嘟起，小鹿斑比的眼睛滿是無辜和稚嫩。
吳玥樾怒從心起，放在被上纖細修長手指蠢蠢欲動，想要揍人，有木有？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大大的杏眸微微一斂，冷光乍現。
“錯？那就給我老實交代，突然回國，你想幹嘛？”
啊？
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對焦，乖巧的坐在沙發上，兩隻小手不斷地翻絞著。
偷偷瞟了吳玥樾一眼，再低下。
“那個，人家隻是想知道，媽咪長大的地方，究竟有沒有他們說的那麽美。”
以及，那個渣男，到底有木有死！
明亮的眼中快速地劃過一抹精光，小腦袋肯定地點點頭，局促不安地看著媽咪，突然嗬嗬一笑。
“媽咪，再說之前您不是也跟公司商量，我要回來發展嘛！”
在吳玥樾冷峻的目光中，吳覃鈺臉上的笑容變得訕訕地，再到頭皮發麻。
深吸一口氣，默默起身，從房間內找到一個花瓶，頂在頭上，往牆邊一站，烏溜溜的眼睛就那麽牢牢地看著吳玥樾，精致的小臉滿是無辜和委屈。
“媽咪，我真的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還有下次？吳覃鈺，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吳玥樾伸手狠狠地將頭下的枕頭往地上一摔，聲音陡然拔高幾度，渾身怒氣翻騰，眼眸如刀。
氣勢恢宏地起身，擰眉居高臨下看著女兒。
“媽咪，我錯了！”
乖巧地應聲，脖子微微一縮，可憐巴巴的眼神，活像是被丟棄在路邊的小貓小狗。
吳玥樾被女兒這副樣子給氣笑了。
這是把學到的演技帶到了現實生活中，女兒果然好得很啊！
“媽咪，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上帝說，女兒都是媽咪的小天使。”
撅撅紅唇，小家夥依舊說的振振有詞。
吳玥樾額角的青筋蹦了
幾下，狠狠地閉了閉眼睛，轉身不去看她，往大**走去。
“好，等你熬過了這次的懲罰，你可以上天堂。”
眼睜睜地看著吳玥樾閉眼開始調整時差，吳覃鈺狠狠地拽了拽頭發。
她怎麽就沒想到，媽咪簡直是二十一世紀的國際警察。
抓她，一抓一個準。
“魏俊，你說的是真的？”
吃過晚飯，顧魏俊才終於和顧之城進了書房，說起了白天的事情。
聽完侄子的介紹，顧之城激動地從沙發上站起，眼神激動地看著他。
顧魏俊輕輕在心中歎息一聲，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直言不諱。
“那小姑娘跟大伯母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我並不敢確定，她跟堂妹的關係，跟我們家的關係。”
盡管隻是這樣，也足夠讓人心動。
天知道，這麽多年找過來，他們都已經死心了。
而這個，無疑是勝利的曙光。
“最起碼是一絲希望，她在哪裏？我現在去見。”
顧魏俊點點頭，說了小家夥的所在地。可想到那小姑娘純摯的目光，他唇角一勾，上前一步，主動開口。
“大伯，我跟你一起去吧！”
半小時之後。
“什麽？人已經走了？什麽時候走的？去了哪裏知道嗎？”
顧魏俊從前台得知昨天來的小姑娘已經被家人帶走了，整個人愣怔在原地。幾秒之後，急忙追問。
顧之城站在身後，聽到這番話也跟了上來。
“哦，小姑娘被她母親帶走的，好像說是要去找個房子，長住。”
前台小姐隱晦的看了一眼顧魏俊身後的顧之城，眼睛一亮，隱晦的衝對方拋了個媚眼，不顧身份的暴露了客戶、信息。
顧之城雙手攥拳，有些急迫。
“那麽，我能看一下酒店的監控嗎？”
前台小姐還在猶豫。
顧之城伸手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這位小姐，我是顧之城。如果有事，給我打電話。”
話中的意思，萬分明顯。
她猶豫一瞬之後，閉了閉眼睛，狠狠地點了頭。
跟前途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一定是的。魏俊，太像了，太像了！”
瞧著小姑娘那靈動的模樣，簡直跟老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魏俊心中很是感觸，微微的抿唇一笑。
隻是眼神在看到小姑娘身邊的女人時，眉頭狠狠地攢起。
好熟悉。
“媽咪，之前的報道是不是真的？我真的要回國發展嗎？”
酒店式公寓，小家夥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正整理行李的母親。
她記得，媽咪一直討厭自己說國內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看到……
咬咬唇瓣，眼眶微紅，伸手拽拽媽咪的手掌，吸吸鼻子。
“媽咪……”
委屈的聲音，不要太明顯。
吳玥樾挑眉看過去，放在衣服上的手指微頓，皺眉看過去，有些詫異和茫然。
“怎麽了？”
“日記裏寫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日記？什麽日記？
眼中白霧漸漸升起，晶瑩璀璨的淚光在眼眶中不斷打轉，聲音也有些哽咽。
畢竟是孩子，能忍一個多月，已經
是極限。
小手攥得緊緊地，下巴收緊。
“就是我的哥哥……”
她的哥哥……
夏言清眼睛一閃，驚駭之色出現在麵上，僵硬著脖子慢慢轉頭，低下。
遙遠的記憶，似乎從心底漆黑的角落撲麵而來。
日記，哥哥……
這兩個字串聯到一起，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抓著女兒的胳膊，梗著脖子眨巴了兩下眼睛，壓下眼底的熱度和酸澀。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隻手輕輕地摸上自己的小腹處，似乎，這裏還殘存著當初的回憶。
吳覃鈺睜大了雙眸，看著母親那蒼白的臉色，愧疚慢慢地沾滿心房，爬上小臉。
委屈地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媽咪，我不該騙你。我隻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麽人！”
究竟是什麽人，那麽狠心，傷了媽媽，害死了哥哥，甚至狠心的對他們不管不顧。
吳玥樾眼神快速地閃了閃，慢慢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寶貝，對不起。媽咪不是故意凶你的，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寶貝。”
伸手緊緊地將女兒摟在懷中，手指掐緊，心中翻江倒海，慢慢地化為三個字，楚景颯……
“媽咪，我好餓。”
摸摸癟癟的肚皮，吳覃鈺苦哀哀地看著母親，水眸一閃再閃。
吳玥樾被女兒這番動靜給弄笑了，衝她伸出手去。
“ok，我們現在去吃飯。”
一大一小沒了隔閡，心情頗好地手拉手進了餐廳。
可在抬眸之際，吳玥樾的身體僵直在原地，似乎渾身發冷，手腳都不停使喚。
吳覃鈺環視一周，奇怪地伸手扯扯母親的大手，輕聲提醒。
“媽咪……”
臉上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
“寶貝兒，你先找個位子坐下，媽咪去一下洗手間。”
不等吳覃鈺開口，吳玥樾徑直往裏走去。
吳覃鈺站在原地，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無奈地搖搖頭，唉聲歎氣的往空位子上走過去。
大人的世界，真是麻煩啊！
“哎喲，是哪個不開眼的撞了我？”
隨著一聲尖銳的怒罵聲響起，吳覃鈺麵朝上摔倒，胳膊被擦傷，絲絲咧咧著疼。
“哦，原來是你這個沒教養的。難道撞了人都不知道要道歉嗎？”
妝容精致的女人，得理不饒人，居高臨下地伸手指著吳覃鈺，怒色盡顯。
吳覃鈺眉頭一皺，捧著受傷的胳膊從地上站起。
仰頭看著女人，銀牙一咬，吸吸鼻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大嬸，剛剛明明是你撞我的。”
說著，伸手將擦傷的胳膊露出來，奶白色的肌膚，配上紅色的血跡，格外刺人眼球。
女人臉色厲色閃過，冷哼一聲，色厲內荏地扯扯唇角，眼中還有被人當中拆穿的羞惱。
伸手緊緊地拽著小姑娘的胳膊。
“你父母是誰？我倒要問問，你究竟懂不懂禮貌？小小年紀，竟然謊話連篇。”
被人抓了傷口，吳覃鈺倒抽一口冷氣，臉色一變，痛苦地擰了眉頭。
烏溜溜的眼睛骨碌碌一轉，靈活的瞄到不遠處出現的男人，急中生智喊道。
“爹地，爹地，我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