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湯姆和傑瑞（1）

Tonight's story is somewhat unique and calls for a different kind of introduction

今晚的故事有點獨特，需要點不同的介紹

A monster had arrived in the village

魔物悄然降臨村莊

The major ingredient of any recipe for fear is the unknown

不知名的恐懼漸漸侵襲

And this person or thing is soon to be met

與人不期而遇

He knows every thought, he can feel every emotion

他掌握每個念頭每種心理

Oh yes, I did forget something didn't ? forgot to introduce you to the monster

哦，我忘了這是個故事引言而已

——《Threatened》

下午三點約在一家中餐廳見麵，還真是特別呀……通常情況下，不是都應該約在咖啡廳談事情嗎？難道出版界的人都是這麽奇怪？或者奇怪的，隻是這家圖書公司的人而已？

李先勇站在高檔餐廳的門口，心裏嘀咕著。隨即，他推門進入其中。

餐廳內空****的——這是自然，三點過的時候，誰會來吃中餐呢？李先勇走了進來，略有些尷尬，因為都沒有服務員過來招呼，想必他們也在午休吧。直到他故意咳了一聲，才引起大廳內一位正在玩手機的女服務員的注意，對方立刻走了過來，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沒注意到有客人進來了，先生是用餐嗎？”

“啊……不是，我是跟人約好了，在這裏的一個包間，談點事情。”李先勇說。

“是‘雲棲竹徑’嗎？”女服務員問。

李先勇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微信聊天記錄，點頭道：“是的。”

“之前一位先生已經到了，應該就是您的朋友吧。那我現在就帶您去這個包間。”

“謝謝。”

在女服務員的帶領下，李先勇乘坐電梯來到餐廳三樓，進入名為“雲棲竹徑”的包間。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喝茶，看到李先勇進來後，他站了起來，麵帶微笑地伸出右手：“李老師嗎？您好，我是百川文化的總經理崔誌成。”

“您好，崔總。”李先勇跟對方握手。崔誌成示意他坐到對麵的沙發上，問道：“您吃過午飯了嗎？”

“早就吃過了。崔總還沒吃飯？”

“不，我也吃過了。那咱們就喝點茶，聊聊天？”

“好的。”

“您喝點什麽？”

“都可以。”

崔誌成對女服務員說：“來一杯龍井茶吧。”

“好的。”女服務員轉身離開了，不一會兒，端來一杯上好的龍井茶。崔誌成說：“我們聊點事情，麻煩把門帶上，有什麽需要的話，我會按服務鈴的。”言下之意是，讓服務員不要進來打擾。女服務員表示明白，離開了這個包間，關上房門。

他們倆是第一次見麵。崔誌成說：“李老師看樣子，應該是85後吧？”

“對，您猜得真準，我是86年的，今年35歲。”

“那我比您虛長幾歲，今年43了。不過李老師有35歲，我也是沒想到，之前我一直以為您才二十多歲呢。”

李先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來慚愧，從文學的角度來說，我的確是才寫作幾年的新人，所以會給人一種還是小年輕的錯覺吧。”

“您在寫小說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在一家事業單位上班，每天朝九晚五，做著重複性的工作，實在是沒什麽意思，加上我從小就喜歡看小說，就萌生了自己動筆寫的念頭。一開始是兼職寫，但是這樣太辛苦了，後來就辭了職專職寫作。”

“了解。那您當初為什麽會選擇寫恐怖小說呢？”

“個人喜好吧。小時候看了好多神神怪怪的電影、漫畫之類的，對恐怖題材的作品比較感興趣。”

崔誌成點頭表示明白了，他說：“您發布在網上的作品，我都看過了，特別是最近連載的‘42個孩子’，我覺得特別棒，完全具有出版的潛質。”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李先勇露出興奮的神情。

“您之前出版過實體書嗎？”

“沒有，都是在網上發布。”李先勇頗有些遺憾地說，“您知道，現在出書審核挺嚴的，特別是恐怖小說，不能有太多血腥暴力的表現，也不能有封建迷信，但是恐怖小說沒點兒這方麵的內容，又怎麽恐怖得起來呢？別說出實體書了，就算是在小說網站上發布，也有諸多限製。”

“的確是這樣。那您想出版實體書嗎？”

“當然了。每一個作家都希望自己寫的文字能變成印刷體，擺放在全國各大書店的書架上售賣。雖然現在電子閱讀風行，但是在我看來，隻有出版了實體書的作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作家吧。”

崔誌成點頭道：“是的，由正規出版社出版發行圖書，有一種得到了‘官方認證’的感覺。”

“正是如此。那您今天約我聊的，就是‘42個孩子’這本書嗎？貴公司是打算策劃和出版這本書？”李先勇滿懷希望地問。

崔誌成頓了一下，說：“這本書的構思和內容都很好，但是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故事中的凶手，其實是幾個未成年人，對吧？”

“呃……故事還正在連載中，您已經猜到結局了嗎？”

崔誌成笑道：“我做出版這行，有二十年了，看過的書不計其數。老實說，您的這部小說，我隻看了三分之一，就猜到結局了。”

“真是厲害呀……”

“但是李老師，這就是問題所在。未成年人犯罪，已經是非常敏感的題材了，您的故事中，還把幾個少年刻畫成了連環殺人犯。這樣的內容，顯然是不可能過審的呀。”

李先勇的心往下一沉：“那……如果我把結局修改了呢？”

“那就沒意思了，結局會十分牽強，無法自圓其說。”

李先勇失落地說：“那您的意思是，這個故事注定是沒法出版的了？”

“正是如此。”

“那……您想出版的是我之前的作品？”

“您之前的作品我都看過了。老實說，每一本都有不符合規定的地方，硬要修改的話，難度也很大，所以……其實都是無法出版的。”

這番話讓李先勇沮喪到了極點，同時又感到不解：“可是貴公司的主要業務，就是做圖書出版吧？既然我的作品沒有一部符合出版要求，那崔總約我出來，是打算談什麽呢？”

崔誌成喝了口茶，從放在身邊的皮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說道：“李老師，在進行下麵的談話之前，我希望能跟您簽一份保密協議，可以嗎？”

李先勇一怔：“保密協議？”

“對，很簡單的一個協議。大概意思是，您必須為我們下麵的談話內容保密。”

“我們接下來要談什麽？”

“您隻有簽了這份保密合同，我才能跟您說呀。”

李先勇突然有點明白了：“您約我到這家餐廳的包間來談事情，就是因為這裏相對比較隱秘吧？”

“是的，如果是在一般的咖啡廳或者茶樓，我怕咱們的聊天內容，被旁邊的人聽到了。另外，您不覺得這家餐廳的包間很漂亮嗎？完全像個小會客廳呀。”

他到底想跟我談什麽呀？什麽聊天內容這麽諱莫如深，需要簽一份保密協議？隻不過是談圖書出版而已，用得著如此嗎？一係列問題浮上心頭，李先勇遲疑起來。然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合同，閱讀起來。看到“違約責任”這一條的時候，他睜大了眼睛，說道：

“如果我泄露了聊天內容，需要支付兩百萬元的違約金？”

“是的，但是您隻要能做到保密，就完全不必擔心這一點。”

李先勇搖了搖頭，放下合同，說道：“雖然我認為自己能做到保密，但是簽這樣的合同，實在是有些冒險。關鍵是，我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所以對不起了，我不能接受。”

“這麽說，李老師是打算放棄跟我們的合作了嗎？”

“崔總，我既然來了，當然是希望跟你們合作的。但是現在我連合作什麽都不清楚，就簽一份違約責任是兩百萬的合同，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呀。”

崔誌成說：“我能理解您的擔憂。那麽，我來解釋一下這件事吧。”

李先勇望著他。

“是這樣的，從事圖書出版工作這二十年，我幾乎看過國內外所有恐怖小說作家的作品，這些作品良莠不齊，我就不去評價了。直到幾個月前，我在一個朋友的推薦下，看到了您的作品，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看完之後，我覺得您是一位非常有潛力的恐怖小說作家。您的作品，有一種讓人深入骨髓的恐怖。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覺得您和愛倫·坡、斯蒂芬·金這樣的恐怖大師比起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啊……您過獎了，我怎麽能跟這種大師級別的作家相提並論呢？”

話雖這樣說，但李先勇內心是非常受用的。實際上，他自己也這樣認為，隻是不好說出如此自誇的話來罷了。

“不是奉承，的確如此。其實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文學、科技、藝術等等，總是在不斷進步和發展的嘛。要是當今的作家永遠無法超越那些大師級的前輩，說明文學一直沒有進步，這反而不正常了。”

“這倒也是……”

“所以，我的計劃是——把李老師您，打造成新時代的‘恐怖大師’，成為世界級的暢銷書作家。”崔誌成望著他，認真地說道。

世界級的恐怖大師？聽到這幾個字，李先勇不由得熱血沸騰了。從寫第一個故事到現在，他已經寫作五年了，一直處於不溫不火的狀態。不但實體書一本都沒有出版，在網上發布的作品，也是反響平平。雖然也得到過一些讚譽，但始終無法成為備受關注的知名作家。目前跟網站簽約的稿費標準，是千字60元——即便每天努力地寫上好幾千字，生活水準也仍然停留在溫飽的程度。對於這樣的現狀，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正如崔誌成所說，他認為自己其實是非常有潛力和實力的作者，隻是處於被埋沒的狀態罷了。如果有朝一日，被伯樂發現了他這匹千裏馬，把作品好好地運作一番，成為當紅作家，應該是指日可待的事。所以，剛才崔誌成說的這番話，毫無疑問地令他激**了。伯樂就坐在麵前，哪有放棄機遇的道理？

“世界級的暢銷書作家……有這樣的可能嗎？”李先勇撓著腦袋說。

“事在人為。實際上，我已經想好一個包裝打造您的計劃了。但是這個計劃，我不知道您自己是否讚同。所以我才需要您簽一份保密協議。如果我說完這個計劃之後，您表示不同意，那也沒有關係。我可以找別的作家合作，而您隻要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就行了。”

“原來如此。”李先勇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麽，您願意簽這份協議嗎？”

當然要簽，錯過這個機會，我也許會後悔一輩子。李先勇想。他頷首道：“好的，我簽吧。”

崔誌成把一隻黑色簽字筆遞給他：“您在協議下方寫上您的名字就可以了。”

李先勇接過筆，把合同簽了，遞給崔誌成。對方把合同放進皮包裏裝好，說道：“好了，現在，我就把這個打造新時代‘恐怖大師’的計劃告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