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結局（4）
“可是剛來這裏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是因為父母生意經營不善，欠下了一大筆錢，才決定來這裏試試，能不能贏得一億元獎金的嗎？難道這是你編造的理由？”流風問。
“不，我說的是真的。我的父母，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和繼父，的確是做生意虧了，但隻是欠下了十幾萬元債務而已。如果僅僅是為了幫他們還債，我根本用不著來參加這場遊戲，隻需要找份工作，努力賺個一兩年的錢就行了。主辦者猜到了，僅憑這一點，是不足以讓我來參加遊戲的。所以他才發了那條信息給我，引誘我來到這裏。他肯定調查過我，知道我非常渴望能見自己的親生父親一麵。”
“小雲，雖然這是你的私事，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這是怎麽回事？你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他是誰嗎？”霧島問。
蘭小雲悲哀地說：“是的，我母親年輕的時候，在沒有結婚的情況下，跟一個男人生過一個女兒，就是我。這個男人卻在女兒出生不久後，遠走高飛。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我的成長曆程中，不止一次地問過母親，我的生父到底是誰。但母親說，她再也不想提起這個男人，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是否還活著。她讓我忘了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我卻一直有個夙願，就是這輩子能見一次我的親生父親！所以當主辦者告訴我，我的父親會來參加這場遊戲之後，我無法拒絕，瞞著家人來參加了這場遊戲。”
“因為你是帶著這樣的目的來的，所以在遊戲進行的這些天，你不斷跟我們當中年長的男性接觸，試圖判斷他們是不是你的父親。最後你發現宋倫是最符合的，你也通過跟他的接觸和聊天，印證了這一點，對吧？”柏雷說。
“是的，他講的《火鍋與死神》中的第三個故事，主題是關於父親、女兒，以及一個父親永遠的遺憾。我當時的感覺是，隻有經曆過類似事情的人，才會講出這樣的故事。後來的幾次接觸，更是讓我逐漸肯定了這一點——宋倫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但是……你們倆長得一點都不像呀。”王喜對比著他們倆人。
“母親以前告訴過我，我的長相完全隨她，一點都不像父親。這是事實，因為身邊的親朋好友經常說，我和我媽媽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主辦者就是利用了你和你父親‘不像’這一點，才趁勢假扮成你父親的。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詭計：把你引誘到這裏來，然後通過自己講的故事和各種暗示，讓你覺得，他就是你的父親。他還在你麵前表現出了自己的懊惱和悔恨，對吧？為了贏得你的好感，他甚至在免死金牌上刻上了你的名字。所做的一起，都是利用父女之情，讓你心生感動，把最重要的道具用在他身上。也就是說，主辦者早就想好了，這場遊戲最後的獲勝者是誰，很大程度掌握在你的手中！他隻需要講一個中規中矩的故事，得一個不高不低的分數，然後等待最後加上去的7分，就可以成為獲勝者了！而這樣做的好處是，在遊戲進行到中途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也不用擔心有人會針對他或者襲擊他。因為最終的贏家，是在遊戲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才突然產生的！蘭小雲，你現在想明白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了嗎？！”柏雷厲聲說道。
蘭小雲說：“你以為，我就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嗎？實際上，我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被人利用了。但是宋倫剛才回答我的那個問題，證明他的確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是說，他說出了‘女兒’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是的。”
“主辦者是提前調查過我們每個人的，他當然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了！”
“不，柏雷，你不知道。我身份證上的生日，不是我真正的出生日期。因為我母親當初是背著家人，偷偷在一家私人醫院生下我的。之後，她出於某些個人的原因，不想讓家裏的親戚知道我的準確年齡，便在上戶口和辦身份證的時候，篡改了我的出生日期。這件事，全世界隻有三個人知道，就是我、我媽媽和我的親生父親。所以，當宋倫說出3月19號這個日期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我的生父了。因為我母親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她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
柏雷啞口無言了，看來，他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宋倫說：“小雲，對於柏雷的指控，我不想做任何解釋，你遵從自己的內心來做出判斷就行了。不過，我倒是從他說我是主辦者這一點，想到了一個問題——會不會，事實恰好相反呢？”
賀亞軍說：“你的意思是，柏雷才是主辦者？所以他要轉移注意力，栽贓在你身上？可是，就算蘭小雲給你加了7分，你的分數也隻是跟柏雷持平。他仍然是獲勝者，還是有理由殺死剩下的所有人，又有什麽必要誣陷你呢？”
宋倫說：“他這樣做，就是出於對你的懼怕！想想看，現在這種情況下，你是願意冒著風險，讓柏雷和我並列第一；還是減小主辦者勝出的可能性，發動投票技能，投死我們當中的一個？”
賀亞軍陷入了沉默。但是眾人都能猜到，以他的性格，是一定會發動投票技能的。就在這時，王喜發現大廳上方的液晶顯示屏再次亮了起來，上麵顯示了一行字：
本次遊戲的獲勝者，為分數並列第一的柏雷和宋倫。
“喂，你們快看呀！”王喜指著顯示屏，大聲說道，“主辦者已經公布獲勝者是誰了！”
“這麽說，蘭小雲跟宋倫加分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了？”揚羽惶恐地說，“那……要是宋倫真是主辦者，我們豈不就……”
“屏幕還沒有熄滅。我猜，馬上就要宣布遊戲結果，以及我們的命運了！”王喜緊張地喊道。
“等一下！”賀亞軍大吼一聲，對著“場外”的人喊道，“遊戲還沒有結束，我現在就發動投票技能！選擇的兩個人是：宋倫和柏雷！”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宋倫對眾人說，“你們現在知道，柏雷為什麽不允許‘並列第一’出現了吧？因為如果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他被大家投死了，那就功虧一簣了！”
“你這麽說的意思是，柏雷才是真正的主辦者？”揚羽問。
“是的！因為我心裏很清楚，我不是主辦者！這樣一來，主辦者就隻可能是他了，否則他不會這麽著急地‘跳警’（狼人殺術語，指警長表明身份），非把我說成是主辦者不可。”宋倫說。
“那麽，蘭小雲是你的女兒嗎？”真琴問。
“是。但主辦者沒有跟我說這件事，我也是來到這裏，跟小雲接觸後，才意識到這一點的。至於主辦者為什麽會安排我們這對二十年沒見過麵的父女同時參加遊戲，我猜是因為他想看一出‘人性抉擇’的大戲。曾經拋棄過女兒一次的父親，還會再拋棄她一次嗎？生死關頭，我會選擇保自己的命，還是女兒的？對於喜歡站在近處看戲的主辦者來說，這是讓他期待的一出好戲吧。”
眾人沉默了片刻。流風望向柏雷：“說到‘跳警’，你在我們這些人當中，似乎一直充當著偵探或者警察這樣的角色。主辦者發給你的道具，也是一枚警徽。但你直到現在都沒有解釋，為什麽你不願公開這個道具。我上次就提出疑問了——這又不是什麽危險的東西，為什麽不能讓我們知道呢？你直到現在，還是不願解釋嗎？賀亞軍已經發動投票了，你再不說清楚，情況會對你十分不利呀。”
柏雷說：“到了現在這份上，我當然不用再隱瞞了。那麽，我就明確告訴你們吧——我的職業，就是一名警察！”
“什麽？你是說，主辦者故意邀請了一名警察來參加這個遊戲？他瘋了嗎？警察會允許他在這地方為所欲為？”烏鴉說道。
“不，他邀請的不是我，而是我弟弟。‘柏雷’是我弟弟的名字，收到短信邀請的人是他，但他很遲疑，不知道是否該來參加這場遊戲，便把這事告訴了我。出於警察的本能，我嗅到了危險和犯罪的氣味。而且我知道，類似的事情，以前就曾經發生過。所以便打算代替我弟弟來參加這場遊戲。由於我和我弟弟長得很像，隻要改變一下發型和眉形，就可以冒充他了。”柏雷說。
“這個是真是假暫且不說，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麽不能讓我們知道，你的道具是‘警徽’。”流風說。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真的是警察。主辦者發給我的道具，恰好是一枚警徽，我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的身份。如果讓主辦者知道，我是冒名頂替的，他有可能提前對我下黑手。所以我會下意識地回避‘警察’之類的話題和事物。不把這枚警徽亮出來，就是這個原因——我不希望你們對我產生任何跟‘警察’有關的聯想和猜測。”
“好吧，姑且算是說得過去。隻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流風說。
“如果你真的是警察，就拿出證據來。你冒充弟弟來參加這場遊戲，肯定想到了會有亮出身份的一刻吧？那麽，你的警察證呢？別跟我說你忘在家裏了。”揚羽說。
“警察證就在我身上。”柏雷從褲包裏摸出一個黑色外殼的證件，打開展示給眾人看。離他最近的蘭小雲、流風、烏鴉等人看到了證件上的“人民警察證”幾個大字，下麵是他的照片、真實姓名、出生日期、職務、警銜等信息，以及對應的警察編號。蘭小雲說：“你叫柏明，真的是一名警察！”
“別這麽輕信，證件是可以造假的，這有可能是主辦者為自己打造的‘人設’！”賀亞軍說。
蘭小雲迷茫了。這時烏鴉對柏雷說：“這個證件，可以讓我仔細瞧瞧嗎？”
柏雷似乎不太情願：“你就這樣看不清楚嗎？”
“對，我有近視眼。”烏鴉說。
柏雷猶豫了一下，把警察證遞給了烏鴉。後者仔細端視一陣後，說道：“你這個警察證，好像是偽造的呀。”
柏雷麵色一沉：“別瞎說，你見過警察證嗎？”
烏鴉“嘿嘿”一笑：“見過無數次。我從十多歲開始，就因為這樣那樣的事被警察逮過，警察證我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你這證件上的警徽，紅色的地方好像偏暗，藍色也要淺一些，還有整個證件的做工，也有些粗糙……”
沒等烏鴉說完，柏雷一把將警察證搶了過來，說道：“夠了，你懂什麽？現在的警察證本來就是這樣的！”
他這個行為，明顯是可疑的。大家凝視柏雷的時候，真琴補上一刀：“柏雷，我曾經是一個微表情專家，你剛才說的那句話，百分之百是在撒謊。”
“這麽說，這個警察證，真是偽造的？”王喜愕然道。
“其實，證件是否偽造，都不是那麽重要。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柏雷真的是警察，而且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來參加這場遊戲的，他身上會沒有某種微型追蹤器嗎？或者說，他不會事先跟警隊的人商量好，在這個遊戲進行到某天的時候，警察大隊直接包圍這個廢棄工廠，強行把門打開？現在遊戲都進行到最後一天、最後一刻了，而且在此之前還死了兩個人——劉雲飛剛才也差點就死了——你們覺得，警察如果是知曉此事的，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按兵不動，任由這裏麵發生命案？”宋倫說。
“對呀，警察再怎麽布局，也不可能等到這時候還不收網，這是不合邏輯的。如此說來，柏雷不可能真的是警察。”揚羽說。
“那麽，他強行‘跳警’是出於什麽目的，答案就十分明顯了。”宋倫說。
“好像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賀亞軍虎著臉，從褲包裏摸出“冥王哈迪斯”的卡片，說道，“我們開始投票吧。我先投柏雷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