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娘子追夫記

第252章 神傷

第252章 神傷

陸茵踏進院子門的時候險些踉蹌著倒下去,齊越連忙伸出手扶住她,低聲問道:“沒事吧?”

他凝視著倒在自己懷裏的女子,溫和的目光流連在她蒼白而疲倦的臉頰上,有一種很奇特的憐愛突然就湧上心頭,那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一樣。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陸茵竟然也會有這樣蒼白而弱小的一麵,讓他仿佛連心髒也跟著一起緊縮起來。

“我沒事。”陸茵微微閉了閉眼睛,很小聲回答,然而她嘶啞的聲音和完全沒有底氣的聲音卻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齊越身上的檀香味一下子把她淹沒,鼻尖縈繞著的都是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但是很快醒過神來,用力掙紮了一下,想要從他的懷裏爬起來。

“怎麽會沒事?”齊越皺起眉,半點都不信陸茵的話。

“說了沒事就是沒事。”陸茵強硬的掙紮了一下,齊越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讓他去得逞。猛然站起來一時間有些眩暈,陸茵扶著門框按了按額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眼前出現的一陣黑一陣白稍微緩和一些,然後便打算繼續走進去。

可是她剛邁出兩步,兩條腿就再一次的支撐不住她的身體,陸茵再一次的往後倒去。

齊越慌忙要去接,但是有人比他更先一步,溫餘把陸茵抱在懷裏,她已經完全暈了過去,臉色慘白如紙,唇齒咬的死緊,就算在昏迷中眉頭依舊緊緊的皺著,好像隨時準備要和誰去做什麽鬥爭似的。

“這祭靈的幾日她恐怕除了一點兒水以外什麽都沒有動吧?”溫餘給陸茵探了探脈象,皺著眉頭說道,得到了蕭華的肯定之後,忍不住有些嗔怒,“小師妹不懂事你們也跟著不懂事,守靈是多麽累的事情,竟然真的讓她一口飯也不吃!”

“大師兄,不怪我們。”徐淩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他小聲說道,“我們給小師妹送飯了的,可是小師妹自己堅持什麽都不吃,說是要給母親守靈自然要有樣子。如果不是我們偷偷往小師妹喝的水裏加了點東西,小師妹恐怕早就暈過去了。”

“你們——”溫餘咬緊牙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重重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三師弟,你快去準備藥材,給小師妹開一副補藥嚐一嚐。”

“大師兄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容易克化的東西,給小師妹送來。”眼見著溫餘的視線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徐淩不等他開口就連忙保證,“小師妹醒過來之後,吃藥之前也該吃點東西墊補一下才是。”

溫餘頷首:“你去吧。”

徐淩應了一聲,飛快地掠走了。

蕭華想了想陸茵之前說過的放藥材的位置,湊過去給陸茵把了把脈,又跟著溫餘商量了一會兒之後,便琢磨著念念有詞的走了。

看著兩個師弟都已經離開,溫餘又低下頭看了看躺在自己懷裏氣息微弱的小師妹,忍不住歎了口氣,用力把陸茵抱起來,走進了她的臥室。

從始至終這幾個人都沒有看就在旁邊的齊越一眼,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而齊越雖然有心去問一問陸茵到底怎麽了,可是溫餘三個人說的話他根本聽都聽不懂,更不用說去問了,隻能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裏看著三個人動作,直到溫餘把人抱走。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齊越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

溫餘抱著陸茵滿不在乎的走進了她的臥房,齊越卻是不敢跟著進去,他躊躇了片刻,還是停下腳步站在了外麵,看著紙窗上倒映出來的身影。

溫餘把陸茵放在**,替他 解開了頭上的白色發帶,幫她蓋上了被子,坐在床邊安靜的給她把脈。

藥王穀的人放在外麵,就是天然的行走的招牌,除了一些江湖遊醫之外,是斷沒有醫者敢打著藥王穀的招牌去招搖撞騙的,不僅是因為藥王穀威震江湖,更是因為藥王穀裏的每一個人,就算是一個不到你大腿高的小童,說不定也有著令人望城莫及的醫術。

現在藥王穀的大弟子,整個藥王穀都心服口服的下一任繼承人,竟然吧了一遍又一遍的脈象,秀氣的眉頭皺的死緊,像是在懷疑自己的醫術似的。

這場景要出穿出去了,恐怕藥王穀的招牌也就不保了。

徐淩回來的很快,他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放著一碗熱粥,一盤子棗泥山藥糕,還有一盤子麵點,都是容易吃又容易消化的東西,不會讓陸茵好幾天沒有進食的胃受到傷害。

同樣的看也不看站在外麵的齊越一眼,徐淩飛快地跑了進去,對著溫餘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話,不外乎就是他費了多少心思功力才把這些合適的東西弄到手,讓溫餘回去之後一定要把藥田裏的藥草分他幾株。

溫餘沒有說話,徐淩卻是自己沉默起來,伸出手去摸了摸陸茵的脈象,然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大師兄,那個姓齊的站在外麵幹什麽?”把陸茵的手好好的放回杯子裏,徐淩看了眼倒映在窗紙上的站的筆挺的黑子影子,湊到溫餘耳邊小聲嘀咕著,“他是不是又想對小師妹做什麽?”

他自以為聲音壓的夠低了,可是這房間裏根本就沒有人說話,就算說的再小聲也會有人聽見。更何況齊越習武之人,聽的就更加清楚了。

但是他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苦笑一聲。

“你莫要理會他,他喜歡站著就站著好了。”溫餘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當然知道齊越能夠聽見,可是那又怎麽樣?他們這些人都不喜歡齊越那家夥,這是肯定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做出什麽一見如故的假象,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小師妹,他們和這個人認不認識還另說呢。

別說認不認識,就是能不能見上一麵都不一定。

齊越靜靜的站在外邊,有時候能看見窗戶上的影子,有時候看不見。

陸茵似乎還沒有醒過來,而溫餘和徐淩也沒有叫她的意思,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裏麵看著書,有時候會傳出來倒水的聲音和徐淩嘟囔粥塊涼了的話語,然後就又安靜下來。

齊越站在外麵,安靜的靠著牆,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累。

他領兵打仗出征的時候,比這還累的地方多了去了,沙漠裏,草原上,雪山,還有充滿了奇花異草蠱蟲毒霧的苗疆,都是隨時能夠讓人喪命的地方,不過是靠著牆站一會兒罷了,著實算不上什麽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明媚,天空晴朗,有微風拂過,是不是還會有幾隻鳥雀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撲棱一陣就又跑掉了。都是那些看上去眼熟卻完全不知道叫什麽的鳥,不是什麽名貴的物種,除了一些貪玩愛鬧的孩子以外,不會有人特意去抓來養,自己在野外生活的非常好。

齊越歎了口氣。

今天天氣那樣的好,可惜卻不是一個能夠讓人高興的日子。明明已經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卻讓人仿佛還能聽見陸府裏哀戚的音樂,咿咿呀呀的,淒涼又嘶啞。

不知道怎麽的,齊越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陸茵見麵的時候。

簌簌落下飛舞的瓊花樹,神色波瀾不驚的白衣女子,有一陣風掠過的時候,女子的黑發和白衣便一齊飛舞起來,在風中交織繚繞著的,像是肆意狂舞的黑色蝴蝶或者怒放的花朵。瓊花依舊簌簌的往下落著,細碎的鋪在草地上,卻怎麽都沒有女子吸引人。

齊越隻看了幾眼就匆忙的移開了視線,他不知道陸茵有沒有看見自己,大約是沒有的,不然兩個人正式見麵的時候,她也不一定會露出那樣平靜的陌生表情。

不一定……麽?

齊越扯了扯唇角,反倒是自己不確定起來。

因為陸茵從來都是那樣子,波瀾不驚的令人害怕。她的確是個非常睿智的女子,睿智到一些男人都比不過,但是最吸引人的還是她身上那種仿佛穩操勝券的氣質,讓人覺得隻要看到她,就有了希望,就一定能夠得到最終的勝利。

事實證明陸茵確實做到了,她的每一件事都成功了,像是能夠預知未來似的,每一件事都被她牢牢的掌握在手心裏,沒有辦法折騰開去。

忽然就想起了昭陽殿下知道兩個人和離之後召見他時,臉上那種意味深長的篤定神色。

那個絕美而驕傲,傲慢的整個朝野-都心服口服的公主殿下看著他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在跟他說——你將來一定會為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而感到後悔的——並且她把這種篤定擺出來,完全不擔心齊越會看出來,或者說她就是要讓齊越看出來。

可是那個時候……齊越和陸茵一點都不熟悉啊,兩個人說是夫妻,實際上也不過是陌路人罷了。

齊越又怎麽能夠體會出昭陽殿下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