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值得嗎
姚佩佩目送著醫生離開了之後，便轉過頭來看向床邊，隻見喬子浩翻了個身，正好背對著她的方向，這不禁讓她輕歎了一口氣。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喬子浩開口，他不想看到身後姚佩佩的表情，也不想認同她對自己所做的這件事。
隻是他的內心是糾結的，早就變成了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不堪的樣子，可是現在卻要接受姚佩佩的救贖，她可是自己曾傷害過的人啊。
他的身影變得格外孤獨，留給姚佩佩一個側躺的背影，整個房間都像是被他給染滿了淒涼的顏色。
“你是在同情我？”聽不到姚佩佩說話，他繼續說道，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屑。
緊接著便是姚佩佩一點點接近他的腳步聲，他皺緊了眉，繃緊了神經，不願回過頭去，更不願她就這樣接近自己。
坐到邊上的椅子上，姚佩佩就這樣看著他背向自己，那是對自己多麽的排斥，可是愈是這樣，她就更加覺得自己太過猶豫，直到現在才想著幫助他一次。
她咬了咬嘴唇，輕輕開口說道，“喬子浩，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至於能做出一些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也都是情非得已，我希望你能夠早些變回你原來的樣子。”
“不可能的，”喬子浩淡淡地回複，“早就已經挽回不了了，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聽到他這低沉的語氣，姚佩佩的心也攪在了一起，她站了起來，繞到床的另一邊，站到喬子浩的麵前，雖然他又翻了個身背向了自己，可姚佩佩隻得咬緊牙關，悲憤地說道，“你這樣子分明是在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後悔，那為什麽不早點改變呢！你知道你本來可以解毒，本來可以不繼續為難顧夜城，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偏偏這樣做！難道要越陷越深嗎！”
身後這憤慨的語氣，讓喬子浩感到全身發熱，姚佩佩說出了他一直以來都不願親自承認的事實，可是現在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仿佛也是為時已晚。
他剛才打了點滴，現在已經清醒了很多，向上蹭了蹭身子後便坐了起來。呆呆地看著前方，他咽了下口水，眼神是那樣的空洞。
“你說我可以改變，是麽。”他淡淡地問。
姚佩佩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麽希望一樣，激動地說道，“當然，隻要你願意。”
轉頭看向她那欣喜的表情，喬子浩的眼神抽搐了一下，露出許久未曾有過的真誠，他本該是這樣一個樣子，可是心頭的怨恨和事實的無情，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樣，也盡做出不為人所接受的事情。
他的眉頭始終不能展平，就這樣茫然地看著姚佩佩，“你不怪我麽，我之前對你做的那些。”
她承認，當初自己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時候，對於他是有多麽的信任，而後來所不得不接受的背叛，就如她當時的信任程度一樣，心碎的程度也是那樣深刻。
她想起一年前所經曆的一切，仿佛還剛剛發生過不久一樣，讓她覺得恐懼依舊存在。她整天暗無天日，整個被軟禁在了那個別墅的院子，更沒有自由可言。
直到發現喬子浩吸毒的事情之後，她才發覺現在的處境以及他對待自己的方式與這件事有關。看他
那個架勢，就是一驚吸毒好久了的人，經常出現幻覺也都是正常的事情。
從那以後，她更加處處防備，可是卻偶爾看到他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隻吸著普通的雪茄，仰頭看著天花板，麵目是那樣憔悴，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是心酸至極。
也許他也曾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拿孩子威脅自己，卻也是不值得原諒的事情。
時間過去這麽久，現在處在這件醫護室內，姚佩佩大概想通了當時喬子浩一個人躲在房間中所思考的事情。
也許多少次，他都曾想著自己要改變，不要再繼續當時的狀態，可是一隻雪茄、一夜過去，他又恢複成了白天所應有的樣子。偽裝的笑容，對於她控製不住的暴力。
姚佩佩輕歎了一口氣，對他說道，“我怪不怪你，就要看你以後變成什麽樣子了。過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隻是希望你以後能夠變回你最初的樣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那並不是你自己的意願。”
房間兩人短暫的交談過後，喬子浩便被送去了姚佩佩之前就安排好的戒毒所，帶著她的心願，就這樣一同離開了，但願一段時間後他的回歸能夠讓她刮目相看，也當做對他的原諒並不是白費。
他這一離開，仿佛少了些什麽一樣，讓人都是那樣不自在。尤其是蘇沐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不得不長舒了一口氣，若不是姚佩佩的安排，他就不會離開，也就不會換來她的安寧。
不然，她知道自己難逃喬子浩將一直折磨自己的厄運。現在看來，她也該清靜一段時間了。隻是他走之前留給自己的痛，卻是怎麽都不能抹除的。
她在回到辦公室時，卻看到顧銘正等候在裏麵的沙發上，她不禁疑惑地皺了下眉，問道，“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
終於等到她，顧銘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認真地問道，“嫂子是你救出來的？為什麽要這樣做？”
聽他的語氣，好像自己救人都是錯的一樣，蘇沐也是覺得好笑，她輕哼一聲，“怎麽，你不感謝我，還來質問我，是什麽意思。”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顧銘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衝動，隻是當從顧夜城那裏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是非常意外。蘇沐到底是怎樣的人，他也了解了一個大概，怎麽可能這麽主動去幫助自己敵對的人，這不得不迫使他親自來到這裏問她這個問題。
“我是說，你怎麽可能幫助嫂子，這件事一定沒想象的那麽簡單。”顧銘一口咬定，他甚至覺得這件事會是蘇沐另一個計劃的開始。
看到他如此逼問自己，蘇沐頓時覺得十分不耐煩，她仰起頭，斜睨了他一眼，“我就連做一件好事你都要懷疑我是麽？她受到威脅，我幫助她有什麽不對，再說，這也算是我對她的彌補。”
“你是因為怕我哥為這件事太費心思了吧，你根本不敢麵對他對嫂子的好。這是不是你跟喬子浩之間的預謀？”
這般的侮辱，蘇沐隻覺得心頭一沉，像是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壓得她一時間竟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顧銘，看著他那副懷疑自己的樣子，她還能說些什麽。最開始的形象已經根深蒂
固，她根本沒法挽回什麽，隻是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她十分不甘心。
為什麽，憑什麽，就連真的做了好事卻還是被這樣懷疑，並且懷疑的那麽決絕，竟也不聽一聽自己的解釋。
她苦笑，早該知道自己不可能贏得顧銘的信任，更不可能奢望著能夠利用他，距離顧夜城更近一步。哪還有那麽傻的人呢，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不惜違背自己的道德。也就隻有她一人是這樣的吧。
她一聲苦澀的笑容，說出了事實，“如果我和喬子浩預謀的，那我為什麽還要犧牲自己陪他一晚換回姚佩佩的安全，我為什麽要咽下這份苦水。你不聽我解釋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這樣誤會我。”
這是顧銘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他驚呆在原地，似乎在笑話剛才蘇沐所說出的內容。再加上她那一張埋怨的臉，他的內心突然變得忐忑不安，好像聽到了一個不該別人知道的事實一樣。
他別過臉去，不願去看向蘇沐的臉，隻是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他甚至後悔為什麽要這樣一步步逼問下去，有時候好奇心是真的能夠害死人。
事實也並不一定是像自己猜測的那樣，他知道自己對於蘇沐的誤會可能對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可是千思萬想，也許聽到了事實他才會安心。可是，為什麽心卻痛的沒了感覺，幾近麻木。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確認道，依舊不敢去看蘇沐的臉，可是卻分明感受到了她的眼淚，呼吸聲變得略微哽咽。
蘇沐這下又是一聲刺耳的笑聲，“嗬，要嘲笑我麽？嘲笑我是一個不幹淨的女人，聽我說出這樣的話你滿意了麽！”
“那我哥知道這件事麽，”顧銘看向他的眼睛，焦急地說道，“我是說，他知不知道你為了他，做了這麽大的犧牲。”
隻是說完這話之後，他自己便意識到了哪裏說錯。這種事，怎麽可能要顧夜城知道，隻能成為蘇沐永久的痛而已。
為什麽，他總是要承受這種不被別人知道的事實，他為什麽要這樣來折磨自己，上一次李小舒的事情如此，這一次也同樣，好像命運故意安排，讓他成為蘇沐唯一的傾訴者。
隻是這一次略有不同，恰巧從這辦公室門口路過的姚佩佩做出了短暫的停留，在聽到裏麵激憤的爭吵聲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當然，裏麵所說的一切，她也都聽得非常清楚。
顧銘連忙道歉，隻是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他不想麵對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麵，可這也都是剛才他的衝動換來的結果。
他急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尤其是感受到蘇沐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更是慌了神。無奈之下，他抹了下頭發，眼神不知道放在哪裏合適，“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樣做，隻是我真不知道我哥究竟哪裏值得你為他做這樣大的犧牲，你真的就這麽喜歡他麽。你要知道，喜歡他，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可是即便非常不易，可蘇沐最開始已經做出了選擇，她跪著也要把這條路走完。
深吸了一口氣，她輕輕眨了眨眼，擠出眼角的淚水，無奈地說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無權幹涉，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現在可以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