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六懷雨的無奈
遠離了那處小院，六懷雨才漸漸擺脫那種憋屈、狼狽、尷尬、無奈等等情緒混合的心情，對於他來講，剛剛的一番交談，完全是遭罪，要是有選擇，他堅決不會再來一次。
至於老雕的去向，他倒是沒有多想，一來是兩人在其他方麵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二來，既然對方說了是私事，他也不是好奇心特別重的人，最這些內容不斷深究。
如果在他依舊還在宜州城的這段時間，老雕若是能夠及時回來，兩人閑聊的時候，可能會提一句這件事情，不過也有很大的可能，都將這件事情當作是沒有發生過。
六懷雨頗有些無聊的看著街旁的小店，看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進進出出，現在這個時間點，他確實不知道該幹什麽，要是去吃飯吧，早上硬塞了那麽多吃食，即便過了午飯點都不覺得餓，要是回去吧，估計待不了多久，他就要出來準備吃個晚飯。
所以，他的眼神此刻不斷向著周圍掃視著，期盼著出來一點熱鬧，讓他能夠看一看，消磨一下時間。
“晦氣！晦氣！真是晦氣！”帶著驚喜的目光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將腦袋全部包裹住，僅留一雙眼睛向外看的空間的人，從身高上看不出什麽，當其側身時，略微突起的肚子，倒是能夠表明他的生活狀態。
他此刻拿著掃把，不斷的在店鋪的門窗上掃來掃去，用力的架勢，讓人一眼就覺得他是在除塵，不過在偶然透過的光線下，並沒有任何漂浮起來的塵土，才讓人覺得他可能清掃的並不是塵土。
“老劉，我怎麽跟你說的，不要貪圖那點小錢，你看現在倒黴了吧。”隔壁店鋪的老板，倚靠在門上，看著另一人不斷搖晃著自己的身體，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放屁！”老劉也停下自己手裏的動作，直接會罵過去，“你當初那幅奴才樣，這麽快就忘了，我可還記得呢！‘哎，租我這家，地段好，又便宜’。”
雖然一時間看不見對方的麵孔，但是聲音從其中傳出來，卻是顯得惟妙惟肖，特別是最後一句的模仿，頗有幾分老鴇招客的意味，頓時引得周圍人哄堂大笑，卻也成功將六懷雨的注意力留在這邊。
對方也不氣急，隻是臉色變了變，然後接著說道，“我要真是那樣，那人家也不會不租我的，而去租你的，怕是你把你當時的表現演了出來吧，大夥說是不是啊？”
“董老板說的對！”
“老劉，你當時是不是這樣求人家的啊？”
“對咧，要是你下次這樣對我的話，說不定一高興，就會考慮考慮哦！”
“程老板，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去去去，一邊去，亂說什麽。”
……
一時間不同的聲音將這一小片區域完全交織籠罩，雖然六懷雨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不妨礙他覺此這些人也頗有意思，不由的找了一家店，店主爬在窗子上，半個身子早已伸出窗外。
六懷雨直接靠在窗邊，目光跟店主盯在一處，頗有些自來熟的問道，“老哥，這是什麽情況，能說道說道麽？”
不過，還沒待店主回應，那位老劉卻先反擊了，“那是人家看你這麽沒骨氣，堂堂大男人，為了點錢財，就差抱著人家認爹了。”說著，同時揮舞著掃把，仿佛想要把那個畫麵從自己的腦海中掃出去。
“董老板那可不行，你老爹還在家等你呢，飯能隨便吃，爹可不能隨便認。”
“就是就是，不過，話說過來，多少錢，董老板才能認呢？”
“滾蛋！你們想認，我可以給你們發點零花錢。”
顯然，圍觀的人並不關注，事情究竟是怎麽樣，隻不過想著起哄湊熱鬧罷了，“劉老板貪圖一點小錢，將自己的店鋪租給別人了，沒想到那人直接死在了店鋪裏。”
“劉老板和董老板平時便有點齟齬，現在當然願意看他笑話啊，客官，你要點什麽麽，照顧照顧小店生意啊。”店主顯然並未忘記自己的職責，介紹的時候，順手拉個客。
六懷雨半倒著身子，透過窗口往店裏敲了敲，指著店裏的一角，說道，“那來點瓜子果脯之類的。”
“得嘞，客官你稍後。”
……
“誰知道，是不是人家看不慣你沒骨氣的模樣，才會選擇我這家店。你也不想想，一個大男人，表現的娘裏娘氣的，誰能忍受得了啊。”
“啊呸，大夥又不是瞎子，你在這裏瞎說也不怕閃了舌頭。最終，人可是死在你店裏的啊。”
“就是啊，老劉，你要不要買兩串煙花驅驅邪啊！”
“煙花又不是驅邪的，老劉，你還是要在店裏燒兩盆炭火最好。”
“還是擺一點新家具，迎新了才能去舊。”
……
眾多店老板紛紛向老劉推薦自己店裏的東西，仿佛用了之後，就完全可以幫助對方清除店裏的晦氣一樣。
六懷雨付了錢便直接開始吃了起來，眼神卻是在這些店主身上不斷打量，眼前這種情景卻是沒碰到，“這店是租給誰了？”
“說是一個落葉歸根的老頭，老頭也挺可憐，孤身一人各處飄零，然後攢了點錢，說是回來靠自己的手藝養活自己，就租下了這家店。”
“老劉之前，也不是沒想過不租，怕人老了出了什麽事，影響不好，不過老劉這人，貪財，但心腸不壞，老頭給掏的錢多，還有就是覺得老頭一個人不容易，便心一軟租給了對方。”
看在六懷雨在自己店裏花了錢，店主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像是不要錢一般，全部給抖落了出來。
“那老頭是靠什麽手藝的？”
“理發啦，”聽聞這樣的答案，六懷雨心中莫名一顫，撚取果脯的動作不由一緩，“不過，那老頭手藝倒是不錯，價錢也實惠。”
“那他的後事又是怎麽處理的？”六懷雨裝作無意的問道。
“當然是老劉幫忙處理了，這不是剛處理完，就來打掃店裏。”店主的語氣沒有絲毫改變，也沒有注意到六懷雨情緒的變動。
六懷雨深深看了一眼那家小店，眼神中透露出一些複雜的情緒，右手按在左手手背上，食指對著小店的方向，輕點三下。
既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六懷雨便不再想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