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再見餘長順
六懷雨也算是心遐思巧之人，在餘長順開口的時候，便轉身離開了，留給兩人足夠的餘地。
“是應該聊一聊了。”葉不凡的目光重新看向餘長順，兩人久別重逢，卻也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從什麽話題講起。
“我倒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碰麵。”餘長順顯然還是了解葉不凡的，首先開口說道。
“我也是沒想到。”葉不凡回應了一句，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才繼續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許久不見，你倒是會同人進行交流了。”餘長順笑著說道，“不過，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就和你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一樣，一言難盡。”
“我之前已經去過黑土村了，你現在身上的麻煩是和黑土村的覆滅有關吧？”餘長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擇直奔主題了，以他對葉不凡的了解，繞太多的彎子隻能讓雙方的交流變得更加困難。
“是有一些關係，”葉不凡的語氣有些複雜，“我本來是想幫助他們複仇的，隻是現在，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為他們複了仇。”
“複仇？你想找成伍隊還是想找天尊啊？”
“你都知道了麽？”
“也不算全部知道，但當時在去黑土村的時候，碰到了成伍隊的人，再加上之前你剛剛的事情，多多少少能夠猜出來一些。”
葉不凡其實明白他剛剛所做的事情，之所以麵對零振華和焦富貴並不是因為複仇的事情，但是他很清楚，現在並不適合跟餘長順說這些內容。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自己現在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對得起那些村民們，我時常在想，他們知道我現在所做的事情時，會怎樣評判我，會不會認為我是一名好村長。”
麵對餘長順，第一個破開葉不凡心防的人，葉不凡倒也不需要顧忌那麽多，直接將藏在自己心底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以好壞來判定的話，不用他們評判，我就可以告訴你，”餘長順的語氣變得十分正式，“你不是！”這三個字十分直接，甚至讓葉不凡一時間都沒有料到。
“你作為一名村長，讓整個村子毀滅，讓村子裏的村民們都死了，還有什麽資格說自己是一名好村長呢？就像我的千牛衛中的隊員，如果全部死了的話，我又怎麽稱得上是一名好隊長。”
“村子毀滅了，村民們都死了，然後你活了下來，你覺得心中有愧疚，所以要為他們複仇，要做這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到頭來，都是為了讓你心安而已，對於他們，你做的這些沒有任何的效果，他們享受不到半絲好處。”
“是這樣麽？”葉不凡心神一時間被餘長順的話所衝擊，喃喃自語，“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自己麽？”
類似的話，成伍隊的人說過，天尊也說過，不過，雖然對葉不凡產生過影響，卻也並不上餘長順所說這些話造成的衝擊。
餘長順對葉不凡所作出的反應並不感到任何意外，如果說還有了解葉不凡的人的話，餘長順絕對算是其中之一，他很清楚葉不凡的弱項是在哪裏。
以葉不凡的經曆來說，他並未經曆過太多的人與人交往，也並不像他們這些家族子弟一樣，有各種長輩的言傳身教，他所能學習的東西，都是他所接觸的內容，以葉不凡經常為自己構建一道心防的行為來說，很容易將整件事情的邏輯轉入死角，無法從其中掙脫。
同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名家族子弟身上，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是放在葉不凡身上，就成了一件過不去的心結。
當然，餘長順同樣明白，如果葉不凡隻是像他一樣，隻是擁有一些實力的話，那麽這種心結倒也無妨，隨著時間的磨礪，經曆了更多的事情，便會從其中掙脫，要麽給出了自己能夠接受的理由，要麽不再碰觸。
但葉不凡能夠直麵天尊，餘長順盡管不明白他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什麽程度，卻也明白，葉不凡擁有了非同一般的實力，這樣實力或許能夠改變現實，他能夠幫助葉不凡的，便是解開心結，至於選擇，還是交由葉不凡自己。
“所以，我做的這一切都錯了？”葉不凡坐在了地上，像是在詢問餘長順，又像是在反問自己。
“我隻是說你不是一個好村長，並沒有說你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餘長順同樣坐下來，輕輕拍了拍葉不凡的肩膀，開口說道。
“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沒有護住那些村子的人，對於他們來說，不管你現在做什麽，都彌補不了，這就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你改變不了。如果你想要做什麽，都是考慮他們的話，那麽，這件事情就沒有盡頭。”
“你發現滅掉他們的是成伍隊裏麵的隊員，但是發現，成伍隊其他人也配合了，然後還會發現有其他人，或者還有天尊，你要怎麽做？將這些隊員和天尊全部殺掉麽？”
“這樣做，你就能在那些村民們麵前得到一句，你是一名好村長了麽？”
“現實情況不是這樣啊，對於他們來說，你永遠是那名沒能阻止黑土村毀滅，未能救得他們性命的村長，這個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餘長順能夠明顯感覺到身旁葉不凡的變化，如果不是他同樣坐在葉不凡身旁，他甚至擔心葉不凡會就此失控。
“但是，你要明白，對餘紅衣、還有謝長青，以及還在那邊恢複，並且最終會恢複的隊員們來說，你恰恰是救下他們性命的人。”
“雖然你不是他們的村長，但是我覺得他們的評判倒也算是有意義吧？”
葉不凡才一一查看過這些人的情況，此時這些人陌生的麵容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似乎與他記憶中那些黑土村的村民麵容有所融合。
“長順，你是想說，我做的這些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得到了餘長順的肯定，葉不凡忍不住開口問道，卻讓餘長順回想起當時風雷殿的情景。
“意義麽？看來這麽久了，你倒不是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