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我是朱祁鎮

第七十五章:求一個痛快

真要是能除盡,朱元璋也不會在晚年感慨,貪官為什麽殺不完了。

可他卻沒想過,自己縱使再節儉,也阻擋不了兒孫的奢靡,可能也是不想阻擋。

自家人都不管,這天下這麽大,如何能真的像他想的那樣,就算他是個皇帝,又能怎麽樣?

勤勤懇懇幾十年,一天不帶休息的,自己剛死家裏就出了靖難之役。

想到這裏,朱祁鎮突然止住念頭,自己這個皇帝就是朱元璋跟朱棣給的,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危險啊,差點自己給自己否定了。

朱祁鎮!你是大明的皇帝!是朱家的子孫!

人無完人,一個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的千古帝王,你怎麽淨把放大鏡往缺點上擱?

朱祁鎮用力搖了搖頭,郭懋還以為皇上被蚊子咬了,趕忙掏出蒲扇在旁邊扇風。

“這麽大的風哪來的蚊子,喝酒去。”朱祁鎮瞥了一眼郭懋。

廣東布政使司衙門,耿九疇此時坐在布政使的椅子上,趁著昏暗的燭光看著手裏那份案卷,身邊是堆成山一般的文書。

此時的大堂內人員寥寥,曾翬與尹博在耿九疇的左手邊,李賢王竑與商輅次第後延,董興與孟鑒二人帶著副將馬軾分坐右邊,偌大的房間隻有八個人。

而每人身前的桌案上都是成堆的文書檔案,這就是如今廣州三司的全部人馬,剩餘沒問題的就隻有些連官都算不上的微末小吏了。

耿九疇看完一人的資料,揉揉發酸的鼻梁,長歎一口氣。

“唐突了,應該勸勸皇上,先留一批人幹活,等人員到位之後再處置,這樣原德跟弘載也能跟在皇上身邊伺候。”

李賢商輅二人對視一眼,一張嘴撅到了天上。

當時不是你讓皇上做決定的?還拉著我們倆留在了廣東,現在覺得工作量大後悔了。

萬一皇上想不起來有我們這號人,以後就真留在這陪你一起喝湯了。

還有那牢裏幾百個犯官可還關著呢!知道你這話,都得有生撕了你的心。

李賢給了耿九疇一個台階,接話說:“藩台大人也知道皇上的性子,眼裏從來不揉沙子。

作為臣子自然要為君父分憂,這都是應當應份的!您現在是一省主官,要保重身體才是!”

“是啊是啊!”商輅附和。

耿九疇不置可否,目光看向馬軾,這位是董興從京城帶過來,專門協助自己剿賊的天文學家。

今天朱祁鎮非要趁夜出發,也是經過這位大神的背書,說最近幾天時間,天氣都很好,適合航海,足夠坐船走海路前往瓊州了。

耿九疇不放心又問:“馬副將,天氣真的可以吧?”

馬軾無奈抬起頭,給了耿九疇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接著整理手中的卷宗文書。

耿九疇表情略微放鬆,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麽事,迅速走出堂內,不多時帶著幾個廚房的夥計進來。

“忘了忘了,諸位快來吃飯!”

耿九疇說著,親自端著碗送到幾人麵前,眾人紛紛停下手裏的工作,騰出一塊空位,將已經涼了的碗接在哪裏,一時間屋內香氣四溢。

耿九疇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去的第一句話就是:“原德弘載,這次不能讓你們一醉方休了,來日一定給你們補上。”

屋內原本嚴肅壓抑的氛圍頓時消融,傳出陣陣笑聲。

“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 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 誰勝出 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 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 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一曲唱完,歌聲隨著波濤遠去,朱祁鎮手中酒杯一抖,酒水灑入江海,匯入滾滾波濤中,鼻尖隻留一絲清香。

“喝酒!”朱祁鎮又倒上一杯酒舉起,驚醒了沉醉的四人。

“奴婢該死,實在是公子唱的太好聽了!”金齊回過神來告罪。

郭懋樊忠二人深以為然的點頭,耳邊仿佛又回**起歌聲,就連一向不會說話的熊宗立也意猶未盡的跟著輕聲哼唱。

“天籟之音啊公子!您的造詣可比宮中樂師還要高了,這作詞譜曲的能力,恐怕也隻有宋時的辛棄疾才能一比了。”熊宗立反複品味後讚歎道。

頓時又引得郭懋樊忠兩個大老粗附和的狂點腦袋,生怕朱祁鎮看不到他們也很喜歡一般。

“公子,這首曲子有名字嗎?”金齊問。

“《滄海一聲笑》”朱祁鎮臉上泛紅,冒用他人的歌,心裏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幅嗓子可比自己強多了,唱出來的自有一股韻味。

“《滄海一聲笑》”四人默念,都覺得名字取得好。

一曲唱盡心中煩悶,朱祁鎮念頭終於通透,自己又沒有做錯事,讓那些人繼續幹著,還真能比抓起來要好了?

以前朝廷總說苦一苦百姓,這次就苦一苦這幾位能臣吧,讓他們好好加加班。

“郭懋,情況傳回京城了嗎?”朱祁鎮問。

“已經發回京師,想必三兩天內就會有回信了。不過人手都留給了耿大人,我還是害怕您身邊的防衛力量太薄弱了,要不還是讓老張他們幾個先回來?”郭懋勸道。

朱祁鎮怕耿九疇忙不過來,特意將錦衣衛都留下來幫忙,也方便繼續查找那個刺客的蹤跡。

“不是有你們倆在嗎?我都不怕,你們倆怕什麽?再說了真要是來了,也正好解了心中疑惑,再也不用前日防賊了。”

朱祁鎮手中水酒一飲而盡,就是現在蒸餾手藝不行,度數太低,遠沒有後世的烈酒勁大。

四人無奈,皇上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隻能陪著一起喝酒,就著海風倒也清爽,喝著小酒將煩惱都拋在腦後。

朱祁鎮幾人喝美了,這邊老張跟李劍兩人還在挑燈夜戰,麵前就是那個膽敢行刺朱祁鎮的絡腮胡子。

目前已經將錦衣衛審人的辦法都用遍了,包括但不限於:老虎凳、烙鐵燙皮、鐵刷刷肉。

可人現在就剩一口氣了,還是堅持黃蕭養跟張安的死,跟他沒關係,咬定了幾人就是在剿賊時候戰死在戰場上的。

二人無奈,這種情況下還這麽說的話,隻能認為他說的是實話了。

出了刑室,林福已經等在門外,見兩人搖頭便說:“其他幾個人也都是咬死了安鄉伯的死跟他們沒關係,想來應該是實話。現在看來要麽當時有其他人馬,要麽就隻能說黃蕭養太善戰還用兵如神,能在戰場上正麵擊殺安鄉伯。”

林福沒有出事,連朱祁鎮都沒想到,能在這個環境下獨善其身,還能約束好下屬,真真的不容易了,雖然失察之罪難免,朱祁鎮也沒有雞蛋裏挑骨頭,隻是罰俸讓林福戴罪立功。

“我要趕緊稟告聖上,此去瓊州,一定要多加小心了。”林福憂心道。

三人離開大牢,幽暗的牢房中,不時傳出幾聲痛苦的呻吟,似想求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