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皇上能不能說清楚
明朝隻要五品以上官職,都可以進宮麵聖。而這次牽連又多是勳貴,武將的官職本就高配,隨便一個指揮使都是三品大員,跟著摻和的還真不少。
自朱祁鎮早朝之後,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來請罪的,多是原來朱瑛的部眾,其中不乏是在京師保衛戰立下功的勳貴,其中武安侯鄭宏是已知爵位最高之人。
至於石彪手下,因為石彪的下獄,跟他牽連一起的全都拿下來了,倒是沒有誰還有機會再進宮了。
“皇上,武安侯還跪在門口,看架勢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金英進入暖閣說。
朱祁鎮生無可戀的躺在**,這不怕你硬頂,就怕死纏爛打。
有朱瑛在前,這些跟他親近的勳貴們都想提前獲得皇上的原諒,這才能高枕無憂。
“這幫勳貴,看石彪要完才知道害怕了?平時老實點不比現在跑到朕這來強多了?”朱祁鎮恨鐵不成鋼。
“皇上,奴婢說您還睡著呢。您就安心在此歇息,過些日子也就淡了。”金英說道。
朱祁鎮瞅了他一眼說:“朕躲著就有用了?就算這兩天安生了,那私底下走關係托門路的說不定就能走到後宮裏,到時候再讓朕如何躲?”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能一勞永逸那種?”
朱祁鎮問了一句,金英正想著怎麽回答的時候,朱祁鎮自答:“不行,這口子不能開,要不就沒幾個人治罪了。”
金英聽了差點咬到舌頭,慶幸自己沒開口,不然就打擾皇上的思緒了。
“他們都是在正門吧?”朱祁鎮問。
金英忙答道:“是是,都在正門,後麵就是內宮了,他們這些外臣自然不能進去。”
一說內宮,朱祁鎮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別樣想法,看看金英意有所指的道:“這天色眼看就要暗了。”
金英先是一愣說:“皇上,該吃晚膳了,奴婢給您叫?今天想吃什麽?”
朱祁鎮白了金英一眼,意有所指的說:“昨天在皇後宮裏吃的那份帶皮牛肉不錯。”
金英這才明白朱祁鎮的意思,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對對對,您最喜歡帶皮牛肉了,不過皇後娘娘宮裏的是家鄉私廚做的,不歸尚膳監管,奴婢這就讓人去跟娘娘那邊通秉一聲,皇上擺駕坤寧宮。”一緊張話都沒了章法。
朱祁鎮又白了金英一眼說:“行了行了,就這幾步路,還通秉什麽,走吧。”
主仆二人偷摸從後門出了乾清宮,留門前的勳貴大臣望眼欲穿。
“侯爺,您說皇上會見我們嗎?”
“廢話,剛才金總管不是說了嘛,皇上今日操勞,剛躺下歇息,等皇上醒了自然會召見我等。”武安侯鄭宏胸有成竹道。
“我怎麽覺得皇上根本不想見我們,這都到了晚膳的時候了,也不見個傳膳的內官,要不我們先走?明天再來好了。”
鄭宏吹胡子瞪眼的說:“覲見聖上還能由你討價還價?要滾趕緊滾,別在老子這逼逼賴賴。”
幾個人麵麵相覷,都覺得鄭宏這貨腦 子 有 病,這明顯就是金總管的搪塞之言,他還真信了。
片刻之後,乾清宮門前隻剩鄭宏一人跪在原地,其餘人等皆已返家。
“且,你們這些人怎麽懂,古有三顧茅廬,今天就見皇上認錯,還這麽浮躁,沒出息的玩意,遲早要完。”
北風蕭蕭,禁宮之中亦是不免冰涼,武安侯鄭宏孤零零的跪在原地,麵前的大門迎風卻紋絲不動。
朱祁鎮自從昨天酒後沒能控製住自己,原本的一些心理障礙順其自然的消失了。
甚至覺得自己可笑,怎麽著也是自己媳婦,有什麽可別扭的?
這一想通,就一直心裏癢癢,到了坤寧宮不僅煙寧驚訝,就連錢皇後也詫異,朱祁鎮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剛開始朱祁鎮還有些拘謹,可二兩酒下肚,整個人就放開了,直接摟著錢皇後就開始鸞兒鸞兒的叫,身旁宮人自然懂事,悄悄推出門去,輕輕封上門窗。
“皇上~”錢皇後眼神迷離。
“嗯?”朱祁鎮下意識回了聲。
“臣妾想給您誕下子嗣綿延香火。”此時錢皇後臉已經紅透。
朱祁鎮聞言,那還能把持的住……
隻能說對於朱祁鎮的靈魂來說,這個滋味還是初嚐,總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以至於去上朝的路上,朱祁鎮還一副心事滿滿的樣子,不時吸口氣回憶昨晚。
金英跟在一旁,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充耳不聞的做一個無情的機器人。
經過乾清宮門前,早起掃撒的宮人已經上工,見朱祁鎮經過,連忙跪在地上。
可能是這點動靜著實整齊劃一,在空曠的皇宮中顯得大了點,鄭宏猛地抬起頭,見麵前殿門依舊緊閉,就快速左右轉頭觀察,袖子拭去嘴角涎水。
“臣鄭宏,哎呦。”鄭宏叫了一聲,然後想麵對朱祁鎮而跪,可跪了一夜膝蓋早已經麻木,上身一動,下身不聽使喚,直接順著台階咕嚕嚕滾了下來。
朱祁鎮詫異的透過清晨的微光觀察到了這一幕,有些好笑的問:“這個是誰?”
金英倒是眼尖,快速回答道:“應該是武安侯鄭宏。”
朱祁鎮擺擺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膝行而至。
“他昨天在這跪了一晚嗎?”朱祁鎮問。
“是皇上。”
朱祁鎮盯著笨拙起身的鄭宏,心中不忍的說:“去給鄭侯爺扶起來。”
小太監領旨來到鄭宏身邊,跟鄭宏耳語兩句,二人攜手來到朱祁鎮身邊。
“皇上,臣……”
朱祁鎮向著奉天門而去道:“早朝要開始了,別講究這些虛禮了。”
可鄭宏依舊是固執的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了頭後才跟上了朱祁鎮,落後他一個身位。
“說說吧,你怎麽回事?”朱祁鎮問道。
鄭宏倒也不隱瞞,直說:“臣沒出息,跟著朱瑛一起做過幾次生意。”
“家中的商產交了嗎?”朱祁鎮問。
“交了,當時皇上一說,臣就交了,要不也不至於這麽沒出息,是臣一時豬油蒙了心,請皇上責罰。”鄭宏啪啪抽了自己幾個嘴巴。
“回去把錢補上,剩下的事等朱瑛回來再說。”朱祁鎮說著,沒有再理鄭宏,獨自穿過了奉天殿。
皇上這是赦免我,還是沒赦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