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苦戰
楊采薇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巴,“可朝廷還有這麽多事等著您處理呢!”
“這天下若幾天沒了朕就不行,那還要那些個臣子們有什麽用?”朱祁鎮笑嗬嗬的反問一句,楊采薇歡天喜地的就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朱祁鎮便吩咐下去要走海路前往瓊州掃墓。
臣子們雖然有意見,可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朱祁鎮什麽時候聽過他們的?
也幸好是今年的下西洋之行因為各種技術原因沒有成行,其實就是缺錢。
導致了俞海他們都還在船廠待命,餘下的則是按著司禮監的命令偶爾為各司運送貨物。
其餘時候所有船幾乎都是在閑著,倒是天津港比較繁忙,隨著大明海禁的開放,往來船隻日益增多,天津衛這個京城的衛城也越發的繁華。
九月初,俞海親自挑選的日子,朱祁鎮來到了天津港,短短幾個月時間,這裏從一片蕭索,變成了如今的繁華模樣。
大小船隻錯落有致,按照官民之分在相應的區域停泊,隻是因為皇帝的到來,致使沒有裝卸的工人勞作。
一邊躲在船上依舊不能免跪的船艙中的苦工,隨著一聲令下,呼啦啦響成一片跪在木板上的聲音。
其中一個貨船中,阿豪自豪的小聲跟一邊的新朋友說:“皇上去我們瓊州的時候,我見過他老人家的龍顏!”
“你就吹牛吧!”朋友不信,隻當他是吹牛。
“真的!我跟你說啊,皇上長得可英武……”
“都不想活了?趕緊給老子閉嘴,跪好了!”
時間很短,朱祁鎮便從港口離開,踏上了前往瓊州的路途,天津港又恢複了一片繁華景象。
“阿豪!還看什麽呢?我信你說的行不行?”朋友招呼一聲。
阿豪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看著那一整船的貨物雄心萬丈的說:“我一定要努力苦錢,也在這天子腳下紮根!”
同伴無奈搖頭,隻當他是說胡話。
朱祁鎮乘坐寶船一路南下,此時的寶船依舊是以人力為主,動力的更新也不是這一年半載能完成的事。
寶船經威海衛遠眺朝鮮之後進入黃海,朱祁鎮向著東方很是用力看了許久。
楊采薇不解,上來問他在看什麽。
“看大明的如畫江山。”朱祁鎮目光中有異彩閃過。
“可那邊不是李朝嗎?”
朱祁鎮笑而不語,拉著楊采薇走了。
隻是可惜航線離岸邊太遠,不能看清江南的繁華,目光隻是在南直隸一掠而過。
倒是在浙江沿海遇見了不少漁民,看著杆大大的龍旗,漁民們雖然不知道是哪家的王爺就藩,可也知道趕緊讓道。
一路太平無事,晃晃悠悠的經過了福建就到了廣東。
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氣溫開始下降,朱祁鎮帶著眾人在寬大的甲板上賞景打牌。
其實大海看得多了,那藍天白雲一望無際的景色也就不新鮮了,可總是窩在船艙內無聊,也就隻有出來消遣消遣。
“叫地主!”
“我搶!”
“哈哈,又是朕的地主!”朱祁鎮大笑著將底牌拿走。
隨即露出沉思之色,即使是不太在行的楊采薇也看得出來,朱祁鎮這三四五的底牌不怎麽樣。
這段時間閑的無聊的朱祁鎮,親自推廣開了紙牌遊戲鬥地主,隻是宣紙太輕,疊了數層才能在這大海上使用。
“皇上,該您出牌了!”樊忠提醒一聲。
朱祁鎮聞言蠻不高興的一瞪眼,“朕知道!一個三!”
樊忠果然手裏有貨,聞言一個大王截斷,兩個大順子之後,手裏隻剩一張牌了。
“你!”朱祁鎮愕然看著樊忠。
“皇上,臣隻剩一張牌了!您要是沒有炸彈,那這把臣可就要贏了!”樊忠嘿嘿的賤笑。
邊上圍觀的眾人也都是鼓著一股勁,這要是贏了可就是春天了。
朱祁鎮推廣遊戲的時候,沒少利用大家不熟悉規則占便宜。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這個臭牌簍子已經多半是輸家了。
就在這時,一股涼風突然襲來,吹的桌麵上的紙牌紛飛。
“哎呦!哪來的風啊!”朱祁鎮誇張的叫了一聲,趕緊順勢將手裏的牌丟掉,“我手裏還有炸彈呢,真是老天不作美。”
國丈楊浩默默地將手裏的兩個順子拿了出來,剛好補齊了所有的數字,場麵一度陷入了尷尬。
就在這時,掌舵的俞海突然從船艙中跑出來。
“皇上!天變臉了,您快些回船艙!修義,修文,你們帶人將船帆降下來!記得放水淹了底倉!”俞海神色焦急的吼道。
朱祁鎮這才發現,天不知道什麽時間已經沒了陽光,一片灰蒙蒙的雲壓在眾人頭頂,沉悶的氣氛陡然增加。
見俞海如此緊張,朱祁鎮不敢怠慢,趕緊帶著眾人回到船艙。
海麵上已經是風雲變幻,剛剛還是灰蒙蒙的天色馬上變的漆黑如墨。
溫和的西南風也開始變得狂躁起來,寶船如此大的身軀即使是吃水如此深的現在,晃動也頻繁起來。
“皇上,您看,海水變成黑色了!”郭懋沒見識的大喊一聲。
楊家父女原本就生活在海邊,馬上跟郭懋解釋道:“海水本來就是無色的,天藍時就是藍色,現在天黑了也就成了黑色了。”
朱祁鎮點頭確認,看著黑壓壓的烏雲,心裏莫名的狂躁感越來越濃。
從豔陽高照,到黑雲壓頂連半個時辰都沒有,風也從原本和煦的微風越刮越大。
幸好俞海經驗豐富,早早的就命人將船帆落下,又將底倉中放滿了水。
不然就以現在的風力,即使是現在最好的航海利器,寶船恐怕也撐不下去。
隨著船帆落下,海風越來越大,顆顆巨大的雨滴劃破天空墜落在甲板上,濺起一片霧蒙蒙的水花。
朱祁鎮來到船尾的駕駛艙中,隻見俞海手握方向盤船舵,正在緊張的盯著前麵的越來越高的海浪。
“皇上!”門口俞修義行禮道。
“嗯,現在怎麽樣了?”朱祁鎮向船艙內張望著。
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內亂,俞海早就跟朱祁鎮說過,要讓所有人回道自己的船艙中待命。
因為在這種天氣麵前,人力已經沒有什麽作用,甚至可能會擾亂船隻的航行。
俞修義眉頭緊皺,他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還是誠實的搖頭道:“這次的海風有些邪性,恐怕會有一番苦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