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前朝驍果軍都尉
就在這新年夜,不僅是突厥那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句麗的王庭同樣也換了人當家。
淵蓋蘇文假借越兵的名義,殺死了當代的榮留王,自立大莫離支,殺死了心係榮留王的大臣無數,又立了榮留王的侄兒高藏王為國主,自己則為攝政大臣,整個高句麗徹底的落入了淵蓋蘇文的手裏。
而此時的大唐,確實歌舞升平。
李文昊獨自一人縱馬來到了老懷璧關的關牆。
“弟兄們,過年了,不知道你們在下麵過的可好?”
“不知道現在的河北道,你們可曾滿意?”
“當初若是沒有你們死守在這裏,我河北道哪能有今日這幅繁華盛景?”
恍惚間,李文昊好像看到了死戰不退的燕遼軍,看到了死人穀的不退營,看到了羅鬆一人獨擋百萬軍,看到更多的屍山血海,滿地殘肢。
“取我兵器來!”
隨著李文昊的一聲大喝,長槍被三個人抬到了這裏。
“弟兄們,你們看看,本宮這槍,可曾疲軟?”
漫天的雪花下,李文昊舞動著長槍,似乎要帶著那些陣亡的兄弟再衝一波。
“突厥,鐵勒,回紇,吐穀渾,吐蕃,高句麗,你們等著我李文昊有生之年,必將你們一一平定。”
舞到酣處,李文昊直接脫下了自己的外衣,綁在腰間。
“對了,還有你頡利,這麽重要的日子,我怎麽不能看看你呢。”
李文昊跨上戰馬,一拉碼頭來到了懷璧關的另一邊,哪裏如今隻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旗杆還有已經一頂象征著草原汗王身份的金盔和彎刀。
“頡利,我又來了。”
“馬上貞觀三年了,今年,我必定出兵平了你突厥,讓你突厥徹底成為曆史。”
……
等李文昊回到範陽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明亮。
“殿下,門外有一人要見你,自稱驍果軍都尉。”
“驍果軍?那不是前朝的皇帝親軍嗎?怎麽跑我大唐來耀武揚威了?”
李文昊搖搖頭,剛想讓人轟走,轉念一想,自己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你是驍果軍都尉?”
“你是何人?”
那人一身破布麻衣,身上還有著數道已經結痂的傷口,頭發如同枯草一般,看起年齡最少也有五十歲有餘。
“笑話,你來找本宮,不知本宮是誰?”
“你是太子?”
“如假包換。”
李文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前朝都尉,腦子裏還在想,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太子殿下救命,您快救救安陽城裏的人吧!四日之前,高句麗突然出遼東,夜襲我安陽城,城中守軍拚死抵抗,草民見狀躲了一批戰馬跑來報信,沒有路引印信隻能出此下策。”
這前朝都尉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
“安陽城?”
李文昊轉身回到內堂,拿出地圖,在上麵仔細翻找一番,才找到這個安陽城,這安陽城是一個小城,或者說都不算城,乃是前隋征高句麗的時候建立的臨時軍鎮。
後來前隋撤兵就留了一些人在哪裏,後來大唐取了天下,也隻是簡單的派了幾百人過去,並沒有太過重視,實在是因為這裏並不是抵禦高句麗的第一線。
但是仔細看地圖就會發現,若是高句麗人占據這裏,大唐整個北疆的防線都要為之移動,若是高句麗在這裏建築高城,那這就是一個釘子,一個高句麗紮進燕遼的釘子。
“淵蓋蘇文找死?”
“羅鬆!”
李文昊下意識的喊了一聲,隨後才想起來,現在羅鬆還在深山老林之中,並不在他身邊。
“傳陳慶之”
“殿下!”
陳慶之依舊一副文人士子的樣子,來到李文昊麵前躬身行禮。
“安陽城告急,城中僅僅幾百守衛,你帶著麾下的白袍軍速速前去支援。”
“喏!”
陳慶之拍拍那個前隋都尉的肩膀,“老哥,帶個路唄?”
此時,安陽城內,一個小巷子裏,幾個老人抱著一個小男孩瑟瑟發抖的躲在了這裏。
渾濁的目光不停的朝巷子外麵看了過去。
但是腳步卻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外麵乃是一條長街,隱隱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小公子,您千萬不要出聲,你們這一家就剩下你自己了。”
“張伯伯,我冷!”
老人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懷裏男孩的額頭,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現在正發著高燒,若是在不找人醫治,恐怕敖不過兩天了。
“不冷,不冷,伯伯們抱著你。”
“小公子,你可千萬不要睡啊,伯伯們明天就帶你去範陽城,去範陽吃紅燒肉,看煙花,住暖暖的大房子。”
幾個老人老淚縱橫,這個小男孩,就是這安陽城守將一家,唯一幸存的人,其餘人全都壯烈殉國了,哪怕是八旬老婦也沒有退縮一步。
這幾個老頭也是前隋的潰兵,驍果軍之一,平時受安陽城守將的恩惠,這才拚了老命把這孩子帶了出來。
但是現在想出城也是千難萬難,整個城裏往外的出路都被高句麗的士兵封鎖了。
小男孩吃力的張開雙手,“伯伯,不要管我了,你們快走”
“小公子,你不要動……”
說著,幾個老頭的眼角流下了淚水。
然後這個小男孩掙紮著坐了起來,聽著遠處的腳步聲還有搜尋的聲音堅定的開口,“他們一定是在找我,伯伯們不要管我了,你們快走吧!”
說著,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話中帶著期待的看著老者,“伯伯,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看到爹娘了?”
會見到爹娘嗎?
老漢不敢回答他,也無法回答。
他隻能和身邊的幾個夥伴一起努力的岣嶁起腰,幫助這個孩子抵擋寒風,可是他自己穿的同樣是粗布麻衣,單薄的很。
而這個男孩因為高燒,轉眼之間就暈了過去,小臉蛋在這個寒冬中呈現了不正常的潮紅。
在這巷子的最深處,還有一個老者身上纏著紗布,痛苦的躺在了地上。
“王老蔫,不能等了,必須趕緊想辦法,不然小公子撐兩天都難”
老人的目光更加的無助,若是有辦法他們怎麽會在這裏吹著寒風?
隱隱的晶瑩的淚水落下,他隻能把孩子抱的更緊,希望能把自己的溫度傳遞到小男孩的身上。
去找大夫,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