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美食供應商

第345章 何姓男子:其實我有名字,叫……

許久沒來,浣洗院似乎又冷清了不少。

門口一灘已經完全幹了的血漬,隻有些許蠅蟲趴在上麵,有氣無力地蠕動著。

這就讓兩人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他們走進去。

浣洗衣服的女子少了不少,但神色一如往常,麻木、僵硬、死氣沉沉。

他們走到大姊的屋子前,裏麵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這讓周小三鬆了口氣,至少...還活著。

在門口敲了敲門。

屋子裏傳來大姊的聲音,比往常要虛弱不少:“誰?”

“是我。”周小三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回了一聲。

“進來吧。”屋子裏的人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周小三帶著何姓男子,兩個人應聲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點著一盞油燈。

大姊低著頭,織著布。

但隱約還是能看到,她的臉上多了幾道疤痕,有些還很新鮮,至多也是在一周前。

“周縣尉過來找我作甚?”大姊的聲音不再有那種陰陽怪氣地腔調,聽起來也有一股暮氣藹藹麻木的味道。

周小三抿了抿嘴,歎了口氣,開門見山地說道:“長安城裏是否有前隋反賊?”

大姊回道:“你問這個作甚。”

“我接到了朝廷的任務,需要去緝拿這些人。”周小三言簡意賅地解答她的疑惑。

大姊冷笑一聲,而後一陣忍不住地咳嗽,緩了一會,才開口道:“我為什麽要把這些消息告訴你?”

“真那麽心甘情願地去做大唐的狗了嗎?”

周小三聲音裏聽不出任何語氣波動:“前些日子,我這兄弟在衛州辦了一樁案子,但卻被前隋的反賊陷害。”

“連帶著...與他關係密切的我,也都被關押起來,審訊數月,才被放出來。”

大姊猛地抬起頭,看著周小三,眼眸裏滿是驚訝,還有憎恨。

她說...自己這段日子,怎麽會平白遭罪。

浣洗院的那些被拋棄了的前隋姐妹們,也死了不少......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們不安分倒是連累了你。”大姊譏笑一聲。

周小三點了點頭。

“回去吧。”大姊擺了擺手,“這幾日我讓人收羅一下情報,而後列一份名單給你。”

周小三腳沒動:“大姊可有什麽憎恨的人,在我手上,死個把幾個還是沒問題的。”

“你一個縣尉,擔得起這件事?”大姊又重新把頭低了下去,“莫要逞英雄,又和那時一樣。”

周小三輕聲說道:“我家大郎現已是實爵縣男。”

大姊眉毛一挑,有些驚訝:“他倒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既然如此...我會在名單上列出來的。”

周小三朝著大姊拱了拱手,帶著何姓男子又走了出去,到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頭也沒回:“保重。”

“嘎吱嘎吱”織布的聲音再次響起,沒人應他的話。

出了浣洗院,周小三沒心情去和青樓的姑娘們卿卿我我,何姓男子也沒這個心思,他們兩人在坊前告別,各回各家。

何姓男子一路回家。

這段時間,他和周小三都是有特權,可以不用去縣衙點卯。

到了家裏。

父親出門工作,母親在家帶著孩子——他那七個月大的弟弟,剛回到自己屋子,還沒躺下。

母親就在外麵吆喝起來,說是有人找他。

找自己的?

何姓男子心裏泛嘀咕,往門外走去,在門口候著的那人,是一張他不認識的生臉。

“便是你找我?”看他打扮也不是什麽富貴人,何姓男子一拱手,開口問了一聲,“是有什麽事?”

那人拱了拱手,開口問候:“複楊兄,此次拜訪,是有大事相商。”說著,他舉起了手中捧著的東西,一支楊樹枝,桃心的葉片,泛著近秋的黃色。

何姓男子瞳仁猛地一縮。

他向來不太願意在別人麵前提及自己的名字,便是因為祖父給自己起的字,聽起來有些過於敏感。

他姓何名日,字複楊,楊樹的楊。這名與字一聯係起來,便是何日複楊。這“楊”是什麽東西?前隋可就是姓楊來著。

這是他祖父的一個期望。

享受慣了榮華富貴,忽然有一天,被從雲端上拉了下來,任誰心裏都有落差——尤其是看到前隋一個個文官、武將,在大唐雖地位、權力不如往常,但至少還是個官。

可...他祖父不過是匠人,為官一道沒什麽本事,入了大唐後,就從高高在上的光祿大夫成了普普通通的匠人。

他心裏自然是對大唐有著濃濃怨氣。

便給自己孫子,也就是何姓男子取了這樣的一個字。

什麽時候前隋能夠複辟,他這個前隋的光祿大夫是不是也能找回一些昔日的榮光?

可何日不喜歡這個字,他父親也不太喜歡,但祖父彌留之際取的表字,出於孝道,他們也不好更改。

他在外人麵前,不會提起表字,就當自己沒有表字——若是有人問起,那也會用“複陽”陽光的陽。

眼前這個人,手捧著楊樹枝,又開口吐出自己的字。

那究竟是什麽意思...已經毫無疑問。

他是知道自己是哪個“楊”的。

“是你們?”何日伸手往腰間一壓,但沒壓著什麽東西,刀被他解下放在了屋子。

那男人點了點頭:“是我們。”

何日氣急笑了起來:“我正要找你們,沒想到你們卻找上了門...”

“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蚱蜢...”那男人微微一笑,依舊是慢條斯理地解釋了起來,但他的話還沒說完。

何日就一步向前,揮起拳頭,朝著那人的麵門打去:“去你娘的。”

“來了就給老子留下!”

那男人臉都綠了,側身一躲,一個驢打滾顯得有些狼狽。

“複楊兄,你且緩些動手,聽一聽我的話。”

何日對他的話不屑一顧:“狗才聽你的話,有什麽想說的,就等到牢獄裏再說吧。”

他又一腳踩去,抱著即便殺不死,也要把這個狗東西給弄殘的心態。

被人害得平白軟禁了好幾個月,甚至連自家大郎被封縣男的好事都錯過了,他現在肚子裏就憋著一股火氣,就要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