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這是一坨走狗屎運的男人
魔術這東西的最大的敵人是什麽?
是科學嗎?
不,其實並不是的,想要成為一個出色的魔術師,最起碼在基礎學科上不能有什麽不了解的東西。
科學和魔術是相輔相成的。
魔術最大的敵人,恰恰就是從邏輯上覺得…最應該仰仗的東西——“迷信”。
魔術最大的樂趣,並不是在於看客們把魔術師當做神靈——一名真正的神靈一樣地去頂禮膜拜。而是在於,明明知道這是假的,一定是用了什麽手法、機關,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繼而發出“真的是太神”了的驚歎。
魔術師是一個有趣的人,而不是一個無趣的神。
大唐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麽?
是太過迷信了。
雖然表現的不是很明顯,但這都是尹煊壓著的結果。
同福學社的這群讀書人,算是走在了整個世界科研最前線的一批人了,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虔誠地認為,尹煊就是真的財神。
覺得尹煊上天入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之所以不這麽去做,是因為這些都是給他們這些無知凡人的考驗。
對於超出了認知的事情,總會有人選擇用這種方式去相信。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並不是說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拆穿這個人——沉沒成本這個東西,大多數人都是沒法去抗拒的。
他們在相信了一件事後,事關自己的利益,哪怕真的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錯的、都是假的,但絕大多數,都還會義無反顧地站在那個立場上。
考辦學堂、讀書掃盲,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但這是解決未來的法子,隻能等到這一批迷信的人漸漸喪失了話語權,才能夠得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那有沒有一種辦法能夠正麵解決這群人的迷信心理呢?
當然是有的。
隻需要在他們麵前展露出類似於“神跡”的東西,然後再讓他們學會,能夠親自施展出來,他們自然就不會再得以迷信什麽東西。
總有人拿華夏這片土地上的人,不去迷信、不信奉神靈的事,說出什麽…華夏這片土地上的人,是沒有信仰的人。
這種說法都可笑的很。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華夏這片土地上的人不去信奉什麽神靈,所以才是真正有信仰的人,相信自己的雙手、相信自己的未來,這難道還不足夠有信仰嗎?
而那些有著什麽所謂信仰的人,在尹煊看來,才是真正沒有信仰的。
他們不相信自己有能夠改變自己生活的能力,隻知道把希望寄托於那些個虛無縹緲的神靈身上。
如果讓他們知道,原來他們也能做到和神靈一樣的事——至少神靈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會崩毀掉。
至少別再把自己當做神靈,怎麽說…這種感覺很奇怪。
把思緒理得差不多了,尹煊輕輕一點頭:“這個人說不定還真會有一些用處,你且將他給帶過來吧。”
玖兒點頭,朝後麵立著的遊俠兒看了一眼。
遊俠兒便飛快地奔出門去。
不多一會,就帶著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憨厚到放在田埂裏都看不出他和土地有什麽區別的男人。
隻不過這個時候尹煊沒時間去同他交談,客人漸漸多了,接待客人才是尹煊首先要去做的事。
這個男人就蹲在了後院裏,兩個遊俠兒看著他,省得他做出來什麽離譜的事。
隻是搞搞破壞也就算了。
要是在這個院子裏留下什麽醃臢物,那這塊地皮可就不能要了都……
遊俠兒們都是知道自家大郎究竟是多有潔癖的一個人——至多每隔三天就要洗澡一次,就在他們的日常條例之中。
等到夜深。
這男人趴在草垛裏沉沉睡去,尹煊洗好了手,到院子裏來,兩個遊俠兒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其中一個遊俠兒,抬腳踹了那男人一下。
男人抬手撓了撓屁股,咂了咂嘴,睡得正美,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遊俠兒臉色一黑,又狠狠踹了一腳。
那個男人這才驚醒過來,一臉茫然地轉頭看向四周——不是熟悉的家,而是陌生的地方,而且麵前有一個好看的男人……
剛驚醒過來,腦子還不夠清醒,好半會他才反應過來……哦,自己是被正陽公的那些遊俠兒給抓過來的。
又傳聞,正陽公是個姿色無雙的美男子。
那現在自己麵前這個好看的男人,不就是正陽公?
男人想通這一點,眼睛瞪得渾圓,連忙翻身跪拜下來,聲音顫顫巍巍:“小人、小人拜見財神爺。”
尹煊一挑眉毛。
男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呸了一聲:“呸,是見過正陽公。”
尹煊朝上擺了擺手:“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
男人哆嗦著站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尹煊又開口問了一聲。
男人回道:“小人張季。”
張老四?
這名字起的夠敷衍的。
尹煊朝著他招了招手,帶著往前堂走去。
張季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他還在疑惑,難道是自己名字太難聽了?正陽公不樂意和自己說話?
別啊…多和財神爺說上幾句話,說不定就能多蹭到一些財氣,等自己從監獄裏放出來,再去賭博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大贏特贏幾把。
遊俠兒踹了他一腳:“呆什麽,快點跟上去。”
張季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忙馬不停蹄地跟著走到了前堂。他掀開簾子,一入眼的就是那張被李淵他們霍霍了,還沒收拾的麻將桌。
尹煊就正坐在桌子旁,朝著他招了招手:“聽說你有一手千術,過來,用給我看看。”
張季走過來,看了一眼麻將:“正陽公,您這麻將材質有些…不同,我可能得熟悉一下才行。”
尹煊點點頭,向他示意,準備他做什麽都可以。
張季深吸了一口氣。
千術和種地是他最得意的兩件本事——他從十歲的時候,被父親帶去賭坊,到現在一根手指都沒被割下來。
除了少數人知道他會千術外,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這人隻是有一坨狗屎運,是那種天生就運氣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