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靠讀心屢破奇案

第24章 觀麵識人

三十咒罵一聲,朝酒館狂奔而去。

那被官差押著的小廝回頭望了一眼濃煙滾滾的方向,大叫道:“那是我們的店鋪!你們還說不是西麵酒館找來的人!我要報官!”

十一冷笑一聲,並未答話。

無人注意到,原本緊繃著身體的掌櫃在聽到酒館著火的那一刻,驀地鬆懈下來。

十一一行人趕回大理寺時,江溫遠已經命人將段一單獨關押進了一間審訊室。

沈瑤桉和江溫遠剛剛在大理寺的外廳坐下來喝了口水,就見十一壓著三個魁梧大漢走進來,他後麵還跟著三個縮頭縮腦的小廝模樣的人。

她抬眸看了看,前麵這三人無一例外都是大胡子。

沈瑤桉彎了彎唇角,十一這是摸不準哪個是他們要找的人,避免有漏網之魚,索性都押回來了。

這三人中有兩人從進到大理寺起便腿抖得跟篩子似的,驚慌失措地左右張望,一麵不停地對官差道:“官……官爺,小的們沒犯事兒啊……”

“犯沒犯事我們自有定奪。”那官差冷著臉道。

那兩人縮縮頭,不敢吭聲了。

倒是有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著,好像他不是被押進大理寺的嫌疑犯,而是飯後去閑逛的大爺。

沈瑤桉挑眉,同那人對上了目光。

他眼裏流露出輕蔑,大胡子一抖一抖的,嘴巴咧開,居然在笑。

“官府裏何時竟然有女人當差了?”他的語氣傲慢不屑。

他才說完,就被身旁的十一抽了一掌:“放肆!”

那男人卻依舊笑著,一雙小眼睛瞅著沈瑤桉,猥/瑣又惡心。

“這小姑娘姿色不錯啊……”

十一忍無可忍,塞了個布到那人嘴裏,叫官差迅速將人押走了。

沈瑤桉卻望著那人的背影,有了深思。

這人對女人的態度很不屑,隻將女人當玩/物,入大理寺卻不見驚慌,質問她時如此理直氣壯,當真有些奇怪。

十一盯著官差將幾人單獨關押,才走到沈瑤桉麵前,行了個抱拳禮,道:“沈姑娘,粗人言鄙,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瑤桉搖搖頭,道:“無妨。”

這種思想在男子當政的時代屢見不鮮。

十一見沈瑤桉確實未有不悅,便側了側身,對坐在軟榻另一邊的江溫遠道:“殿下,屬下此次去榕樹鎮,一共抓了三個有大胡子特征的人回來,還有三名小廝,是其中一人雇的跑堂。”

江溫遠點頭。

沈瑤桉卻問:“那個雇了跑堂的人,可是方才出言不遜的那位?”

十一道:“正是。”

沈瑤桉點頭,卻並未繼續往下問,而是對江溫遠道:“殿下,我有一個法子,能辨認出那三個大胡子中哪一個是我們要找的人。”

“那便試試。”江溫遠道。

沈瑤桉將自己的方法同十一說了,十一便去布置起來。

不一會兒,三個大胡子便被官差一個一個地領出來,去到長廊上。

這長廊是“回”字形,四個轉角處有延伸出去的小路。

長廊上有一小窗,正對眠兒休息的暖閣,而那三人可以通過窗子望見在暖閣裏熟睡眠兒。

沈瑤桉、江溫遠和十一站在長廊的轉角處,默默觀察著三人的神情舉止。

第一個被帶到窗邊的是屠夫。

他穿著灰色的短衫,袖子上還粘著肉沫,塌肩駝背,雙腿顫抖,站在窗邊哆嗦半天,也沒敢往窗裏看,仿佛裏麵有什麽凶神猛獸。

沈瑤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神色不明。

在一旁的官差看不下去了,摁著他到窗前,道:“往裏看看,沒什麽恐怖的東西,你不必怕成這樣。”

那屠夫抖得更厲害了,卻被迫看到了裏麵的情景。

半晌後,他不再抖了,又將頭往裏伸了伸,疑惑道:“這裏麵除了那個睡著的女人什麽也沒有啊,官人想要小的看什麽?”

“認不認識那個女人?”官差問。

屠夫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搖頭道:“不認識。”

沈瑤桉抱著手臂,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道:“我們要找的人不是他。”

江溫遠垂眸,望了望小姑娘認真的側臉,問:“沈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方才走路時弓腰駝背,低著頭,這表明他很不自信,被帶到窗前時,他不敢往裏麵看,哆哆嗦嗦,這說明此人膽小懦弱,而他看向女人時目光平平,在她身上沒有過多停留,不像是認識對方。”

沈瑤桉道:“不過最重要的是,一個敢在天子腳下知法犯法的人,不可能是如此膽小如鼠之輩。”

江溫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聽小姑娘又道:“不過他這般縮手縮腳,驚慌失措的模樣,倒是顯得他心虛,就算與這個案子無關,手上多多少少也是不太幹淨的,殿下可以審審這人。”

“好。”江溫遠道。

剛巧那押著屠夫的官差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江溫遠揮了揮手,叫他將屠夫帶下去,又用口型告訴對方:“審訊他。”

官差得令,將那屠夫帶著拐了個彎,從小路離開。

那屠夫期期艾艾地道:“官人,小的什麽時候能離開啊?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官差不理他,兩人的身影拐了個彎,消失在小路上。

隔了一會兒,第二個人被帶到窗邊。

這回是木匠。

他膽子要比前麵那個大些,趴在窗上好奇地向裏麵張望,半晌後,竟道:“哇,這構造,這原料,用的都是上等貨啊!開眼界了!開眼界了!”

他搓著手,雙眼裏全是興奮,倒完全掠過了那睡在屋中的女人。

一旁的官差也有些無語,問他:“你除了滿眼的木材構造,還看見了什麽?”

木匠愣了一下,又仔細看看,才注意到有個人靠在軟榻上,遂道:“哦,還有個女人啊。”

“你認不認識她?”

木匠道:“不認識。”

這回還沒等沈瑤桉開口,江溫遠便道:“這人也不是我們要找的,對吧?”

沈瑤桉看了江溫遠一眼,道:“對。這人一心癡迷於木工建造,將眠兒的存在直接忽略,說明女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而賣家,是靠買賣婦女賺錢的,他對女人的態度,絕不是這般忽略和無視。

剩下的話,即使沈瑤桉沒說出口,江溫遠也明白。

於是木匠很快就被帶下去了,不過保險起見,官差還是對他進行了問話。

最後一個便是那個語氣傲慢的人了。

沈瑤桉問一直沒吭過聲的十一:“這人是做什麽的?”

十一回:“他是一家酒館的掌櫃,哦,對了,屬下將他們押回大理寺時,那酒館好像著火了。”

“著火了?”沈瑤桉眸色微沉。

那酒館掌櫃大搖大擺地走到窗邊,十分隨意地往窗裏瞥了一眼,卻忽然頓住了目光。

他盯著屋裏的女人看了許久,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但沈瑤桉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和不可置信。

而且她也察覺到,那掌櫃原本鬆懈地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攥緊了,可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放鬆的模樣。

沈瑤桉抓住江溫遠的衣袖,道:“殿下,就是這個人!”

江溫遠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這是他們在讓三人來隔窗看眠兒前就約定好的暗號。

若確定嫌疑犯,便以口哨為提示。

站在那掌櫃身後的官差當即上前一步,抽出佩劍抵在他脖子上。

掌櫃卻未掙紮,隻是嘴動了動,官差及時察覺,伸手將他的下巴卸了。

掌櫃大張著嘴,露出了藏在牙縫裏的毒藥。

掌櫃想要服毒自殺卻不成,隻得張著嘴巴“咿咿呀呀”地叫喚。

官差冷笑一聲,拿了鑷子來,將毒藥夾出,才把那人押了下去。

待人都走盡了,江溫遠還站在原地,低頭望向鬆了口氣的小姑娘,問道:“沈姑娘,你究竟是如何判斷出那掌櫃就是‘賣家’的?”

沈瑤桉故作神秘道:“這個嘛,請聽我細細道來……”

其實方才她見掌櫃對自己的態度,便起了幾分疑心。

一位以這樣的黑色交易為生的賣家,勢必不會在意那些被拐賣的人的死活,在他眼裏,這些女人就如換取金錢的商品,那麽他對女人的態度,就值得叫人深思了。

他不可能對女人毫無興趣,相反,他會在第一時間關注到女人,畢竟女人是他賴以生存的本錢。

他要靠這個賺錢,肯定會在實施拐賣之前先物色人選,長此以往,就會留下職業病。

就像那木匠見了構造精美的屋子,會兩眼放光地去欣賞一番,那麽當“賣家”遇上獵物,也一樣會下意識去評判她的好壞。

方才那位掌櫃的話,很像將她當成了一件商品,予以評價。

而後來那掌櫃看見眠兒時的神情,更加堅定了沈瑤桉對他的懷疑。

一個人的目光不會在陌生人身上停留太久,比如屠夫和木匠,可他卻盯著眠兒看了好一會兒,臉色難看。

她可以確定,掌櫃認識眠兒,而且他方才看眠兒的眼神,就像獵人看到了逃脫了自己掌控的獵物,憤怒又不堪。

待沈瑤桉解釋完,江溫遠的眼裏已全是欣賞,他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沈姑娘,若你是男子,本王一定會將你招攬,成為大理寺的可用之才。”

沈瑤桉卻道:“即使我是女子,也一樣能成為殿下的左膀右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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