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走威名猶在
吃過梁君做的晚飯,江白獨占沙發半躺著翻看《資本論》,雲玉書與梁君則搬了把小椅子在邊上攤開了桌子對弈,盡管梁君是個臭棋簍子,但心態極好,把把都是輸還要接著玩,樂此不彼,完全看不出任何輸了後的不悅。
雲玉書並不想與梁君對弈,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寫幾張字帖,可老大就在旁邊,他沒得選擇,心中已經隱隱猜到江白多半是知道了他的布置,這是硬要把他拖在這裏,但他不敢賭,若是老大沒有猜到,他先自亂陣腳,那之前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老房子的隔音不太好,樓下的喧鬧生生的傳到了樓底,周宇拍了拍沙發的扶手,雲玉書如蒙大赦從棋盤上脫離快步到了床邊查看,隻是一眼,他便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江白頭也不抬的問道。
雲玉書皺著眉頭答道:“是東城飛車黨的人,把整條街圍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像是在找人,估計有五六百人人,這是要和西城開戰嗎?”。
“不一定,說不定是發現了哪個幫派的大人物躲在這邊,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吧。”江白眉頭輕挑,給邊上的梁君使了個眼色,梁君立刻會意,竄到了窗邊詳看了一眼
“老雲,你看頭幾個還帶著槍啊!”梁君一臉震驚的模樣,“飛車黨是什麽幫派,我都沒聽過啊,這架勢可不小,八成是要出大事,是不是你得罪過他們?都是東城的幫派,莫非就是他們在打壓我們?”。
雲玉書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再也顧不上隱瞞老大,迅速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老餘,我恐怕已經暴露了,飛車黨的人把泉水街包了起來,我這邊需要你們的幫助,老大也在我這,我擔心飛車黨的人對他不利。”
快速的交代完畢後雲玉書掛了電話,麵對著江白的目光,心知無法再瞞下去,隻好如實說道:“其實我們還占據著東城的半壁江山,有老大您的威名在,您離開以後不少的人物還是給我們麵子,讓我們有了時間緩和,但已經過去了五年,您的名字現在也不好用了,飛車黨的老大您也認識,是廖蒼生,他從牢裏出來以後帶著以前的手下成立了飛車黨,有西城黑虎暗中給他撐腰,現在完全是和我們對著幹,我躲在這裏就是為了看黑虎的動靜,找個機會先端了飛車黨,沒想到現在被他們發現了!”。
雲玉書一臉懊悔,想不通自己哪裏露了馬腳被人發現,他號稱算無遺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出了問題!
江白笑意漸濃,可沒有出言打破,樓梯裏已經傳來了腳步聲,他知道好戲差不多將要上演。
大門嘭的撞開,一群手拿武器的人湧了進來,數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屋裏的三人,其餘人分列兩邊,簇擁著一個男人,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
廖蒼生,十年前東城道上響當當的人物,一手成立的合新社近乎占據了整個東城,隻差一點就成為了海市並列的四位巨頭之一,可惜的是正好碰上了那個人橫空出世,一手摧垮了他的合新社,還將他送進了牢裏,這一坐就八年!
“好久不見啊江白!”廖蒼生走進了屋裏,手下替他搬來把椅子坐下。
江白依舊癱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看著廖蒼生,笑道:“排場不小嘛,牢裏的生活怎麽樣?**爛了沒?我聽說不少人對你廖老大的**很感興趣的。”。
“讓你失望了,就算到了牢裏也隻有我爆別人的份。”廖蒼生冷笑著回應,可剛一出口便覺得不對。
果然,江白立刻接話道:“原來你還有這種愛好,怪不得當初你老婆跟你離婚,還帶著你兒子離你遠遠的,怕不是你連自己兒子都沒放過吧?喲喲,帶了一幫子親信也是各個唇紅齒白,寶刀未老嘛!”。
廖蒼生氣結,可很快的壓下了怒氣,多年的牢獄之災還是帶來了不少改變,廖蒼生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啊,你江白也就剩下點嘴皮功夫了,不知道你過會兒還有沒有機會笑出來呢?”。
說著,門外幾人提著一打桶東西走了進來,整個房間頓時被臭味彌漫。
“聽說你要叫我手下吃屎?我還不知道你有這種愛好,所以特地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廖蒼生掩著鼻子招招手,手下便將那桶惡臭放到了江白的近前。“我也不為難你,你們三個人把這分了,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我放你離開海市,至於什麽跪下叫爺爺之類太幼稚了,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戲,我們就沒必要了。”。
跪下叫爺爺這正是當年江白讓廖蒼生做過的事情,現在正好被廖蒼生拿出來嘲笑江白幼稚。
江白坐起身,笑著說道:“現在得意會不會太早了一點,還是說你以為帶了這麽多小弟就萬事無憂了?別忘了當年我是怎麽把你拎出來,那時候你身邊的人恐怕不比現在少吧?”。
“我知道你身手厲害,但是你能快的過槍嗎?隻要我今天死在這裏,你江白也不要想離開,而且真當我沒有查過你?”廖蒼生的笑容逐漸猙獰,“八年啊,我沒有一天忘了你,每天我做夢都在想你,想要親手扭斷你的脖子,我讓人去了齊市,查到你在工地上搬磚,你知道當時我是什麽心情嗎?”
廖蒼生站起身來,張狂的笑著走向江白,可轉念一想還是控製住了距離,冷笑道:“堂堂東白龍在工地上搬磚,在餐廳裏當個服務員給人喝來呼去,我就算在坐牢也能笑出聲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年身手拉下了嗎?我可是知道前不久有幾個混混到了你家去吧,還把你打了一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看來你的人偷懶了,隻看了個開頭就來和你匯報吧,不然應該會看到我後來大發神威把他們三個人廢了手腳丟出去的畫麵才對。”點燃了根煙,江白帶著微微的冷笑,此時此刻眾人莫名覺得他才是掌握了主動權的那一位。
若是江白再說的謙虛一些,或許廖蒼生就信了,反而江白如實所說聽著卻有些誇大,廖蒼生冷冷一笑道:“你還以為現在的海市是你離開前的海市嗎?莫說海市,就算是東城,你江白說話也不管用了。”。
“是嗎?”雲玉書冷笑的開口。
廖蒼生好似現在才發現雲玉書一般,故作驚訝道:“沒想到你也在這啊,白龍會的三當家屈居在西城這麽破舊的地方是要幹嘛呢?讓我猜猜.該不會是打算截斷虎爺的支援,好在東城將我飛車黨一網打盡吧?”。
廖蒼生一語中的,這令雲玉書有了些不好的預感,若是廖蒼生已經猜到了可能,他怎麽還可以這麽鎮定自若?
“看來黑虎許諾了你什麽,在你大張旗鼓進入這邊的時候他就應該做好了準備,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呢?周強?也不對,如果是周強你沒道理不知道那幾個混混的下場,既然勝券在握了,不打算告訴我嗎?”江白抖落了煙灰,有些不解。
廖蒼生自得一笑道:“你說巧不巧,你剛到海市就遇到了蛇尾幫的人,當我知道你已經到了海市就讓人跟上了你,我在牢裏謀劃了八年,當知道你離開了海市時候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了報仇的希望,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
“這樣啊!”江白幽幽一歎,但並沒有放下心來,周強沒有給他帶來臣服值,代表周強並非完全臣服於他,那麽就不可以掉以輕心,有了契約在,他等於自帶了一個好感度的外掛。
“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但是那又怎麽樣呢?隻不過是讓更多的人看著你江白出醜而已,等你灰溜溜的離開海市,屬於你的時代就徹底結束了!”廖蒼生指著糞桶,笑道:“要不要我親自喂你啊?”。
大門外擠著的人群向著兩側散開,一名混混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在廖蒼生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麽,廖蒼生的笑意更濃,“果然不出我所料,白龍會還挺看重你的,聽我手下說來了最少有一千人,厲害厲害,不過等你離開這裏,西城的人馬就會把他們包圍起來,警方也會很快占領這裏,至於罪名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離開海市,你的手下全部進牢裏,放心吧,我會好好替你招待他們的。”。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江白站起身走向窗邊,沒有人阻攔他,好似蒼老的雄獅,在最後一刻亦能令人生畏。
街道上無數的黑衣身影朝著各個方向湧來,飛車黨的人嚴正以待,有了廖蒼生的交代,這些人無所畏懼。
“你還打算繼續拖下去?別忘了如果你不早點走,恐怕入獄名單裏也要加上你。”接過手下遞來的雪茄,廖蒼生從未感覺如此舒適。
“不急,有的東西你還沒看到。”江白微微一笑,依靠著窗台任由微風撫過他的麵龐。
就在廖蒼生疑惑時,樓梯上的人再次向著兩邊分開,既畏懼又恭敬的讓出道路,穿著純白西裝的男人優雅的走進了房裏,那股惡臭似乎都在他的麵前退避。
“白爺。”男人恭敬的躬身,從懷中取出一紙信封雙手拿著遞向江白。
“左兄弟,這是什麽意思?”廖蒼生皺起眉,不好的預感在心頭浮現。
當真名左無權的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姿勢麵朝江白。
“竟然是你親自送信,看來老虎還是挺客氣的嘛。”江白接過信封,但看也不看的便甩向了廖蒼生,“我就不看了,反正猜也猜得到是什麽,你自己看看吧。”。
左無權直起身,禮貌的笑道:“虎爺讓我給您帶個話,您剛回海市,倉促之下沒有什麽好東西,這個就當是他歡迎您回來的禮物了,希望您能喜歡,他說在下一次蘭宴盛會上等您。”。
“知道了,你回去吧,算我欠他一個人情。”江白擺擺手,左無權再次鞠躬後轉身離去,從始至終無人敢攔他半分,隻因為他是左無權,西城黑虎的利爪!
廖蒼生已經癱坐在地,眼神潰散毫無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