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莫欺白須公
行過整座城市，江白在路邊的小店停下買了包煙，卡爾坐在車裏，等到他上車以後，兩人對視一眼，卡爾略微思索後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知道你脾氣，壞消息要說在前頭對吧？”江白放下車窗點燃了香煙。
“壞消息是對方的身份八成可以確定，既然不是救贖者，那麽也就剩下哈瓦克了，隱匿與刺殺者的信仰，可以隔絕其他契約者的感知，所以他就在這座城裏，但除非正麵撞上，否則我們誰也找不到他，他就是黑暗的孩子。”臉上帶著笑容，卡爾反而輕鬆了許多。
江白微微皺眉，這個壞消息可以說是很糟糕，不耐道：“笑什麽？說好消息嗎？希望你說完好消息我也能笑出來。”。
“為什麽不笑呢？哈瓦克除了刺殺，正麵交戰能力至少下降一半，你有什麽好懼怕的，身為我的契約者，未來的王道主宰，隻要將他拖到正麵交戰，你有誰會殺不死？”卡爾笑著一抬手，江白的煙盒裏便殺了一根。
“所以呢？我該怎麽把他拖到正麵交戰？”江白白了一眼卡爾。
正抽著煙，卡爾一時語塞，半晌後才撇撇嘴道：“這是你的問題.說實話我沒考慮過這個，我的本體有著絕對的實力讓任何人隻能正麵和我交戰，然後被我殺死，你太弱了。”。
江白氣結，卻也知道這是實話，若說原本還不清楚卡爾有多麽強大，那麽在和蘇承運一戰時就能看出，同樣是使徒的赫爾德隻是看清了對手是卡爾便已經毫無戰鬥欲望，甚至願意犧牲使徒僅有的一次出手機會來保全蘇承運，可這麽強大的卡爾曾經到底為什麽選中了自己？
“卡爾，為什麽你當初選擇了我？因為我是幸運兒？”江白低著頭，手伸出窗外，任由煙灰散落。
“幸運？開什麽玩笑，我不需要幸運兒，我選中你是因為你值得，記得我們簽訂契約之前嗎？你剛被人揍完，待在家門口收拾儀容，在那之前我已經跟你了兩天了，你的眼神和天界臭水溝裏出生的我一樣。”卡爾加半截香煙擲出窗外，轉過頭來道：“我想抽雪茄。”。
看著那在空中消逝的半截香煙，江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今天就找到這吧，反正找不到他，先回去好了。”。
發動引擎，GTR帶著轟鳴遠去，路邊的行人這才發現這好像不是一輛普通的東風日產
整整開了五個小時，就連江白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處於海市的哪個角落，打開了導航才發現自己在北城，離市中心也不過半分鍾的路程，便幹脆的調轉了車頭前往市中心。
“還記得以前那家牛肉粉嗎？你要換個樣子和我去吃一碗，還是我給你打包了帶車上來？”江白笑著說道，他還記得卡爾對這家牛肉粉情有獨鍾。
果然，江白剛說完，卡爾的臉上便露出緬懷的神色，一扯身上的黑袍，微光一閃立刻變了模樣，黑袍變成了格子西服，胸前插著隻豔紅的玫瑰，麵容則是一張歐羅巴人種的金發碧眼，高挺的鼻梁，似有似無的壞笑，這是張無論放到哪都能令異性發狂的帥氣麵容。
卡爾一拍江白，笑道：“快點，我等不及了，五年沒有回來了，不知道是否還開著。”。
“你個騷包，每次帶朵玫瑰去送給老板娘，我要是老板非得給你碗裏加變態辣。”江白笑了笑，一踩油門加快了速度。
差不多十年前，剛在東城打拚的江白帶著兄弟們從東城殺到北城，又被人從北城打了出來，渾身帶傷的他悄悄潛回了市中心，和卡爾在那家路邊的牛肉粉攤上吃完牛肉粉，借著人家的攤子小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帶著人又殺了回去，從此這家小攤就成了他每逢大戰後的放鬆之地。
一晃眼，他已不是當年的少年，當時本就已經五十出頭的那對老夫妻現在也六十多歲了吧。
饒過市中心有名的酒吧一條街，GTR轉入了後巷停下，江白和卡爾從車上走向相視一笑，路邊十幾張折疊小桌擺著，一位老人在手推的小車邊上往碗裏放著調料，邊上就是一股熱氣騰騰的大鍋，散發著牛骨濃鬱的香氣。
“老板娘，三碗牛肉粉不要香菜。”江白走了過去，剛說完，看了眼卡爾，又補充道：“五碗，兩碗多香菜，三碗不要。”。
老板娘頭也不回的應道：“好好，你們先坐一下，五個人自己搬一下椅子吧。”，說完之後轉過頭來，微微一愣，滿臉欣喜又帶著疑惑“小白？”。
“是我，大娘你還記得我啊。”江白也甚是開心，五年未見，大娘好像老了不少，看上去好像消瘦了不少。
“好多年沒看見你，我還擔心你是不是給人砍死了。”老板娘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江白的肩膀，感慨道：“沒事就好，都這麽大人了。”。
江白一臉尷尬，這麽多年沒見，大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一支玫瑰從旁遞出，卡爾如紳士般優雅欠身，嘴角一翹，“許久不見。”。
“是卡爾啊，你還是這麽帥氣，結婚了吧？結婚沒有啊？你們快坐，我去給你們煮粉。”老板娘接過玫瑰花，布滿皺眉的臉上笑出了褶子，將玫瑰花插到車子邊上，麻利的往鍋裏下粉。
江白兩人輕車熟路的搬好椅子坐下，現在是淩晨一點，第一批吃夜宵的客人已經散去，再過會兒邊上酒吧宿醉離開的年輕人還會再來一趟，到時候可就沒有空座了。
江白打量四周，卻沒有看到老板的身影，隨口問道：“叔呢？今天怎麽沒看到他，我還想他這麽久不見他是不是又要勸我找個正經工作了，哈哈哈哈。”。
老板娘麵色一黯，強提起笑容道：“他今天身體不舒服，在家裏休息呢，上了年紀，總是毛病多，你現在還在街頭跟人搶地盤啊？”。
“沒有沒有，我已經洗手不幹了，不瞞你說，過段時間我就要有自己的公司了！以後我就是老板了！”江白也未發現老板娘臉色的變化，還在興奮的分享自己的喜悅。
“那就好，年輕人還是要做正事才好，還在和你父母冷戰嗎？他們也是擔心你，你多體諒體諒他們啊。”老板娘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江白扯起嘴角應道：“都挺好的，放心吧。”。
不多時，五碗香氣撲鼻的牛肉粉端了上來，正好也沒有客人，老板娘便幹脆的搬了椅子坐在兩人邊上看著他們吃，卡爾儀容優雅，時不時的還與老板娘開些小玩笑，江白則是埋頭大口的狼吞虎咽。
“哎呀，慢點吃慢點吃，別噎著了。”老板娘心疼的拿張紙為江白擦去嘴角的油漬，“都瘦成什麽樣了，你這孩子倔強，能打拚到現在自己做老板也不容易，但不能委屈自己啊，身體一定要注意，你媽要是看到你瘦成這樣該有多難過啊，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又怎麽會舍得你難過呢。”。
“嗯嗯嗯！”江白用力的點了點頭，當從始至終未曾抬起，恨不得將臉埋到碗裏一般。
似乎看出了江白有些不對勁，老板娘正要開口，不經意的瞥了巷子一眼，頓時有些慌亂了起來，勉強的對兩人笑道：“你們先吃，來客人了。”。
“老板，十碗牛肉粉，不要粉！”幾名穿著花裏胡哨的年輕人在邊上坐下，毫不客氣的從推車旁抽出一瓶瓶的啤酒打開便喝。
老板娘小心的從推車下取出一疊錢來放到了那些年輕人的麵前，訕笑道：“這個月的都在這了，您數數。”。
“我看看。”青年數了數便皺起了眉，不悅道：“我好像說過這個月要漲兩成吧？我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嗎？”。
一瓶啤酒呯的砸碎在了地上，玻璃渣順著酒液四濺。
老板娘身軀一震，苦笑道：“再漲兩成我就做不了生意了，我老伴身體不好，現在連拿藥的錢都沒有了，您行行好，下個月行嗎？下個月我一定給上。”。
“下個月？下個月可就是四成了，你想好沒有？”青年點了個煙，一口濃煙吐到了老板娘的臉上。
“如果我沒記錯，市中心是不允許收保護費的吧。”江白站起了身，雙眼有些微紅，“你們哪個幫派的？”。
“怎麽？兄弟道上混的？那我勸你最好別管閑事，管你城南城北，這裏我們說了算。”青年一抹腰間，一把彈簧刀隨手插到了桌上。
老板娘連忙跑到了江白的邊上，著急道：“小白你別管，你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做生意，以後都要做個正正經經的人，在這裏做生意給他們交保護費也是規矩，你以後會懂的！”。
“小白？哈哈哈哈哈哈，他媽的長的人模狗樣，還真起了個狗的名字，哈哈哈哈。”青年一眾人大笑了起來。
卡爾起身將老板娘拉到了椅子上坐下，笑道：“女人家就做邊上看看，不能總把他當孩子。”。
“別說我欺負你們，叫人吧。”江白徑直拿出了手機給馬澤語去了電話，開口便報上一串地址，然後說道：“十分鍾內，有多少人來多少人。”。
“老大，那邊是市中心.”馬澤語還沒說完，江白便已經掛斷了電話，馬澤語心中一凜，知曉江白動了怒氣，哪裏還敢怠慢，連帶著他也嚴肅了起來。
青年看著江白掛斷了電話，冷笑道：“不知死活，在市中心剛跟我們鬥，這條街都是老子的地盤，別說十分鍾，老子給你二十分鍾。”。
說完之後朝手下劃了個手勢，幾名手下散開朝巷子裏走去。
沒有多久，從各個酒吧裏走出了一群群的年輕人，手上拎著鋼管鐵索，有的幹脆就拿了個車鎖酒瓶朝著這邊湧來，不多時，黑壓壓上百人便將江白包圍在了其中。
卡爾掃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笑道：“一群不入流的混混，估計是看市中心沒人管，所以聚了起來，值得你這麽大動肝火嗎？”。
“值得。”江白轉過頭繼續扒拉著沒吃完的牛肉粉。
“差不多十分鍾了，先給那小子一點教訓，別打殘了，等他的人來了再打一頓！”青年一招手，一群年輕人獰笑著朝江白走去。
四麵八方忽然傳來了刺耳的汽車轟鳴，大地開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