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顧依依倒是把這茬忘了,不過這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麽大事。
“沒事,我們不外傳就可以,對了,娘親給你們的這些書籍,也不可以外傳。”
“如果你們想要,就自己謄抄,書看完了,要還給我,知道麽?”
大寶此刻完全不能理解顧依依了。
他聲音不自覺的大了些,“娘親,這可是大罪,會沒命的!”
顧依依還未答話,一道沉穩的男聲從院裏傳來。
“大寶,謹言慎行。”
沈長風緩緩而來,他走進正屋,反手把門閂上。
大寶不解的望向他,“爹,你怎麽來了?”
“許久未在院中聽到你們的動靜,我擔心,就出來找了找。”
沈長風透過布條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堆書籍。
他內心是震驚的,桌子上的書,他竟一本也沒看過。
而且這些書籍造型奇怪,紙張細膩的不像話,如此高超的造紙術,他從未見過。
顧依依抿了抿唇,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書籍的事情。
他看不見,瞞著的話,應該也能瞞一陣。
她思索間,沈長風開了口。
“大寶,你手上拿著的那本書,是什麽書,為何會有龍形圖案。”
大寶仔細的看了看手裏的書,有些不確定的回答:“是一本叫做《五千年》的書,裏麵講了很多皇帝的事情,還講了龍對於國家民族的意義。”
沈長風微愣,又很快反應過來。
語氣嚴肅,“聽你娘親的,這些書籍,不要外傳,但你一定要看這些書。”
大寶瞪大了眼睛:“爹,為何?”
沈長風不能直接告訴他為了複仇,就必須把皇帝拉下馬,這是謀反。
他隻能委婉道:“清者自清,書是無罪的,東西有用,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該學的東西一樣要學,人人都說學武會傷人,那你就不學了嗎?”
大寶迷茫了,小小的腦袋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麽多的信息。
顧依依歎了口氣,是自己太著急了。
她輕輕的摸了摸大寶的腦袋,柔聲道:“大寶,是娘親對不住你,忘了你還是一個六歲的稚子。”
沈長風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早早讓他了解這些也好,我十五歲就已經入了官場,所明白的道理都是吃虧換來的。”
顧依依略微有些驚訝,“怪不得大寶說想讓百姓過得好,你也要把他送上官場嗎?”
沈長風輕微皺眉,“這是他不能逃避的責任,並不是我非要如此。”
顧依依沒再說話,因為她想起了一些事。
眼看著屋裏四個人,三個人都不對勁,二寶軟軟糯糯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尷尬的氛圍。
“娘親,你還沒說哪些書籍是給二寶的呢,二寶很想看。”
顧依依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書籍,有些猶豫了。
她蹲下身子,與二寶平視,認真又柔和的問她:“娘親不會強迫你們,二寶是真的喜歡嗎?如果二寶跟大寶一樣對娘親的看法不認同,娘親也不會生氣的。”
二寶甜甜一笑,“沒有,我是真的很喜歡,娘親說什麽,二寶就做什麽。”
乍一聽,這話很令人舒心,可顧依依並不希望孩子們做一個傀儡。
一個像她以前那樣,不得不服從,不能露出半點異心的殺人傀儡。
她又輕聲問:“那二寶為什麽這麽聽娘親說的話呢?”
二寶這次沒有立刻回答,圓圓的眼睛眨呀眨,在思考。
顧依依和沈長風都沒有出聲打擾,靜靜的等著。
二寶看了一眼低頭垂眸的大寶,又看了一眼沈長風。
小手不自覺的攥住衣角捏啊捏,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因為二寶覺得娘親說得對,方才娘親說千萬個乞丐都比不上大寶,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有一天讓我選擇救大寶一個還是千萬個乞丐,我會選大寶。”
小心的說完,二寶又不安的詢問:“我這樣,會不會很自私啊?”
“有人曾經說過,不顧他人死活就是自私,要把好的東西,活著的機會都留給別人,這樣,才是會有人喜歡的孩子。”
顧依依和沈長風俱是一愣。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二寶能這樣想,一定在外麵吃了很多苦。
顧依依聲音有些哽咽,她緩慢的搖了搖頭,把二寶緊緊抱進懷裏。
“不會,二寶很好,娘親很喜歡二寶,說那些話的人才是不被人喜歡的可憐蟲。”
二寶不知道為何有些委屈,她的眼眶紅了,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一下子說不出來。
最終隻化作一聲:“娘親。”
沈長風神情複雜,都怪他,如果不是他無能護不住兄長和姐姐,三個孩子也不會吃那麽多苦。
他們都曾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大寶和二寶流浪三四年,三寶流放差不多一年。
他都不敢想,這麽小的孩子在外麵是怎麽過來的。
顧依依收拾好思緒,又把大寶一齊摟進懷裏抱了抱。
“今日我們娘三個算是交了心了,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算說了對方會生氣,也要講,知道麽?因為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應該有隔閡。”
二寶悶聲點頭,大寶有一些懂了,又有一些沒懂。
他從顧依依懷裏出來,臉上有羞愧,“娘親,對不起,我剛才不該衝你大聲吼的。”
顧依依讓他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大寶剛開始不敢看她,後來一狠心,覺得娘親就算怨他也認了。
眼一閉,再一睜,他看到的是一雙溫暖平和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好像有什麽神奇的東西,讓他躁動不安的心情穩定下來。
顧依依眉梢間都帶著溫柔,沒有一點責怪大寶的意思。
“大寶是為了娘親好,娘親不怪大寶,以後娘親也會注意的,盡量和大寶說清楚一些,我們慢慢來,好嗎?”
大寶渾身都放鬆下來,不再糾結剛才發生的事情。
“好,娘親。”
沈長風望著悉心教導孩子的顧依依,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別樣的魅力讓他移不開眼。
這個女人每拿出一樣東西都驚駭世俗,而且想法總是和他不謀而合。
他有些忍不住,總想去探究對方。
不是流連膚淺表麵的那種了解,是想和對方成為知己的那種心情。
不,知己也不夠,他更貪心。
他希望顧依依能一直留在自己和孩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