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後娘不洗白,專業打臉養崽崽

第79章 夢魘

這話沈長風聽得很舒心。

他難得的正眼看了一次林子言,還算是個有眼力見的。

顧依依腦子裏閃過一個想法,她接過話茬。

“交流什麽時候都可以,林公子有空可以來我們家中坐坐,我家二寶對醫術也挺感興趣的,不知道林公子想不想收徒呀?”

林子言笑了,“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極好的,隻是時機不巧,不知道這瘟疫能不能治好,待事情過去了,我一定去看看孩子。”

顧依依得了他的話,爽快的應了。

“沒問題,有什麽需要的你盡管告訴我,我盡力而為。”

林子言拱了拱手,“林某在此先謝過二位!”

沈長風回之以禮,“今日實在是太晚了,我們就不叨擾了,孩子們還在家中,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林子言連忙點頭,“辛苦二位,我就不送了,鍋上還熬著藥。”

顧依依衝他擺了擺手,“回去吧。”

他目送兩人離開,你儂我儂的背影在黑夜裏顯得格外和諧。

回去的路上不知是沒了竹簍還是別的原因,兩人步伐輕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顧依依想了想,主動提起了銀針的事情。

“我以你的名義送林子言銀針的事情沒有跟你講,是我的不是,以後我會注意的。”

沈長風調侃道:“無妨,夫人定是忙忘了,小事一樁,隻要夫人不是打著我的名義給別人送定情信物,我都不會介意。”

顧依依聽出了他在開玩笑,也沒有看出他生氣的樣子,鬆了一口氣。

“今日是有點忙了,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這樣放心我,哪天我用你的名義造反了怎麽辦?”

她後麵那句話本是玩笑,誰料日後一語成讖。

沈長風腳步一頓,不禁想起來了朝廷裏位高權重的那位。

他目光變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造反了也無事,反正都要誅九族,我們便一起反了。”

男人的話輕飄飄的,但力度很重。

顧依依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她能感覺的出來,對方不是開玩笑。

而且,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猶豫了一下,她試探性問了一句。

“你在朝廷裏有什麽仇人麽?”

沈長風沉默了,正當顧依依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嗯了一聲。

顧依依沒想到他真的回答了,對方看起來不太好,這個話題似乎比較敏感。

她安慰道:“我早看不慣朝廷這幫人了,跟一幫裹腳老太太似的,封建的很!”

沈長風被她的話逗樂了,笑出聲來。

“怎麽,你跟朝廷裏的人也有仇?”

顧依依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倒沒有,隻是你不覺得百姓們過得太苦了嗎?”

“說實話,我們的日子其實不算差,但不論是在薑家村,還是在平山鎮,百姓們都不容易。”

“上次我去官府和村長過契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給村長的錢,當時就被官府裏的人扣下了一部分,後來我走了不知道情況,但想必這錢村長拿的並不順利。”

“可我沒什麽好的辦法,不從官府過契,給了銀子他們還會再要,平白起糾紛。”

“而且鎮上是最早出現瘟疫情況的,這過去了這麽久,也不見官府有什麽作為,現在城中連藥草都買不到了,好似是讓人等死一樣。”

“不止這些,你不覺得朝廷的律法也有問題嗎?”

“雖說沒有什麽人權,但有能力者不該埋沒,朝廷卻隻講家世。”

沈長風低聲道:“我以為,你一直很從容,沒曾想你也有苦惱的時候。”

“你說的對,我們過的並不差,不過全是靠你一人支撐起來的。”

“為了賺銀子,夫人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裏。”

“都說無奸不商,我看你倒不是這種人。”

顧依依歎了口氣,“別誇我了,我隻不過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而已。”

“賺銀子又不寒顫,在這裏,我能做的有限。”

“不過我也沒什麽大誌向就是了,目前就是治好你的眼睛,教孩子們功課和生存之道,再加上吃穿不愁就很好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這麽一直平靜下去也挺好的。”

沈長風不自覺的摩挲起相扣的手掌,帶著點溫情的意味。

“是啊,就這麽平靜下去也挺好的。”

幸好這是一個夜晚,替他掩飾了沉重的麵容。

之後,他一言未發。

躺在**的時候,沈長風閉上眼,腦子裏的那些話怎麽也揮之不去。

顧依依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然而他注定要過不平靜的日子。

前幾日他剛剛收到消息,朝廷要派人來巡視。

不知來的會是誰,也不知來人意欲如何。

瘟疫越來越嚴重,朝廷不會不管。

他們這邊是北邊一個很偏遠的地方。

離朝廷有兩三千裏,瘟疫已經傳到了這裏,想必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他的計劃可能需要提前了。

幸好他的眼睛已經好了,不然這會該籌謀的就是如何跑路了。

想到這,他自嘲一笑。

喪家之犬,也不過如此了吧。

身旁傳來細微的響動聲,大寶不知何時坐了起來,呆呆的盯著一處,將自己蜷成了一團。

沈長風知道,大寶這是夢魘了。

他起身把大寶摟在懷裏,大寶不哭不鬧不掙紮,看的他很是心疼。

“沒事了,大寶,爹爹在。”

大寶輕輕的嗯了一聲,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胸襟。

尋常人夢魘醒來都會驚叫不安,就連他也不能幸免。

然而大寶不知道經曆了什麽,就連夢魘也不敢出聲,更不敢在夢魘後立刻入睡。

任何時候保持謹慎已經成了他不自覺的一種習慣。

近些日子大寶的症狀已經好了些,夢魘的次數很少了。

可他還是不能安心入睡,他總是很怕。

沈長風看的出來,他在努力的掩飾自己的不安。

但再怎麽沉穩,他也隻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別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還會撒嬌,大寶就已經早早的當起了家。

或許,讓孩子們一直這麽生活下去才是對他們好。

他真的必須把仇恨加在孩子們的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