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

第一二零章 刺軍 (三)

蒙巴頓大鐵路像一條凍僵了的蛇,靜靜的趴在大地之上,一動不動,隻有軍列轟然輾壓而過的時候你才能感受到它身上那一丁點活力。這條大鐵路是連接克什米爾和因陀羅的交通樞紐,在二戰結束後動工,一直到英國人黯然撤出因陀羅也沒有完工。出於軍事上的需要,因陀羅在獨立之後投入巨資,曆時數時方才峻工,並且以英國那位幫因陀羅和巴基斯坦劃出分界線的蒙巴頓將軍的名字命名————這條鐵路在三次因巴戰爭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不過現在,在巴軍的導彈打擊下,這條交通大動脈幾乎陷入癱瘓,多處被炸斷,而頑強的因陀羅鐵路工程部隊總能在導彈雨過後用最短的時間將其修複,然後又被導彈炸斷,雙方好像是在打拉鋸戰。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車站,頗具規模的建築早已在導彈和激光製導炸彈的轟炸下變成了一堆瓦礫,這一帶也就沒有人了,隻剩下幾句因陀羅士兵的屍體默默的躺在斷垣殘壁之間,任由野狗撕扯。看到我們走近,野狗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著我們,它們的眼睛竟然是紅的,紅得讓人心裏一寒!

小廣西說:“他妹子的,這幫畜生好口福,老子都好幾天沒有碰過肉了,它們居然能吃上鮮的

!”

我掃了一眼被啃咬得一片狼藉麵目全非的屍體,一陣惡心,瞪了他一眼:“你就積點德吧,死在這裏還被畜生啃成這樣已經夠可憐的了!”衝那群野狗揚起戰術刀,它們明顯講讀懂了威脅的意味,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跑了。這頓美味是吃不成了,但是隻要導彈攻防戰還在繼續,它們遲早可以找到一頓更豐盛的大餐。

黑衣少校說:“是這裏,沒錯。巴軍特勤大隊的薩爾貢分隊就是要求在這裏會合的,算算時間,他們也快到了。”

少林小兵說:“還有一點時間,先將這幾具死屍埋了再說吧,趴在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旁邊,怎麽想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大家對此沒意見,小廣西放哨,我們三個一起用工兵鏟鏟起泥土瓦礫,將這幾名倒黴的士兵就地掩埋,好讓他們入土為安。這點小事很快就做完了,我們躲在這片廢墟中休息,好讓自己放鬆一下。剛剛趕了好長一段路,體力消耗巨大,休息一下是必須的。

少林小兵小聲問:“少校,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黑衣少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有跟特勤大隊會合了才能獲知具體計劃。”

少林小兵說:“上頭很少這樣玩神秘的。”

黑衣少校說:

“由此也不難看出上頭對此次任務的重視了。”

小廣西突發奇想:“你們說,會不會是讓我們破壞這條鐵路?這個我們在行啊,我們先輩早在抗戰時期就是響當當的扒路軍了。”

大夥對這小子側目而視,我說:“你白癡啊!這裏既不是鐵路橋又不是隧道涵洞,我們把鐵路炸開,他們完全可以在幾個小時內修好,有個毛用!扒鐵路?虧你想得出來!”

小廣西委屈的說:“我這不是積極開動腦筋嘛·····有人來了!”

不用他提醒我們也感覺到了,馬上保持絕對安靜,各自進入戰鬥位置。

我的狙擊炮早已架好,從高精確度瞄準鏡看過去,兩千米內可以說是纖毫畢現

。來者很快在偵測係統上露出了真容:他們共有十二個人,分為四個小隊,最前麵的是斥候組,排成三三製掩護隊形小心的前進著;斥候組後麵是火力組,兩挺機槍一具四十毫米榴彈發射器可以在瞬間傾泄出最凶猛的火力,為斥侯組提供強有力的支援。在中間的無疑是整個小隊最具有價值戰鬥力相對又較弱的目標:爆破組和指揮官,而最後麵的則是毒蛇一般的狙擊手。那名狙擊手看起來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其實根本就是一條躺在路中間曬太陽的毒蛇,一旦發現威脅馬上倏地消失,然後在你絕對意想不到的角落露出毒牙狠狠的給你一口,根本不給你留一點反應時間。我眉頭略皺,盯著他們的武器裝備,哦,主要是以90式改進型為主的,是自己人。

在馬上就要進入我的狙擊炮有效射程的時候,整個小隊突然停了下來,全體隊員分散隱蔽,一名斥侯挎著步槍小心的走到一個比較安全但視線還算開闊的位置,拿出一麵小旗打出旗語,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是巴基斯坦國防軍總參謀部直轄的特勤大隊。巴基斯坦特種部隊起步較晚,至今還不算成型,加上裝備也不算好,戰鬥力比起因陀羅那些拿錢堆出來的特種部隊有一段距離。但是特勤大隊顯然不在此列,這支特種部隊組建於七五年,要求每一名隊員必須有四年以上的軍齡,並且參加過不少於十次實戰,並且有較高的學曆,而軍官的要求則更加嚴格。當然,和我國特種部隊一樣,如果有特長的話,條件可以適當的放寬一些。特勤大隊的訓練周期為三年,狙擊手的訓練周期會更長一些,訓練以高強度、高淘汰、高傷殘著稱,一些科目的傷亡名額高達百分之十五,這也是特勤大隊至今已經有三批兵員服役了,作戰人員卻還不到兩百人的原因,能挺過淘汰率為百分之六十並且在實戰中活下來的,真的不

多。這樣一支勁旅,就算是我們裝備比他們領先了整整一代的軍旗大隊,也不敢稍有輕視之心!

小廣西站了出去,打出旗語,那支小隊馬上在指揮官的帶領下大隊朝我們走來,而他們的狙擊手,卻再也不見蹤影。不愧是巴軍總參謀部手裏的王牌,這樣的戰術素養和嚴謹作風,遠不是普通巴軍偵察部隊能比的。他們處處小心,假如我們耍詐,那名危險的狙擊手將會讓我們付出血的代價!

“你好,朋友,很高興能在敵後碰到你們並且與你並肩作戰。”巴軍特種部隊隊長主動向黑衣少校伸出手,用流利的漢語說。看樣子他曾到我國深造過,要不然漢語是沒有辦法說得這麽好的。

黑衣少校跟他用力握了一下手,說:“我們是黑旗小組,請問你們是?”

巴軍隊長又跟少林小兵用力握手,笑著說:“我們是特勤大隊第三小隊,綽號‘小卒’

。我本人姓穆罕默德······當然了,姓這個的穆斯林實在是太多了,記起來費勁,你們可以叫我的外號:毒狼。”使個眼色,那些特種兵馬上分散布防,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顯示出極高的戰術素養。

由於巴軍對特勤大隊高度保密,我們也就無從知道毒狼的真實身份以及經曆,但是從他的部下的表現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什麽等閑之輩。這些特種兵神情疲憊,想想也是,天寒地凍的還要背著沉重的裝備急行軍數十公裏甚至上百公裏,誰也吃不消。至於搶軍車什麽的,那跟找死差不多,一路走過來,相信他們的腳底都滿是水泡了吧,但是沒有人休息,所有人始終保持警惕。

小廣西衝一名機槍手呲了呲小虎牙,那名機槍手衝他憨憨的一笑,揚手丟給他一塊巧克力。小廣西從口袋裏摸出一聽午餐肉罐頭,讓這些受夠了壓縮餅幹的特種兵眼睛一亮,可是那小子馬上很小氣的把罐頭塞了回去,這些特種兵雖然有點失望,但也隻是笑笑,算了。

我用右肘碰了碰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都拿出來了又收回去,丟不丟人啊!”

小廣西苦著臉說:“老大,你以為我想啊?我拿出來了才發現這是豬肉,把這玩意送給穆斯林,那絕對是拍馬屁拍進馬腸子裏,不光不討好,搞不好還要挨揍!”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的不能怪他。在穆斯林麵前千萬別提豬,要不然,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會跟你翻臉的。我繼續警戒:“總得拿點什麽做見麵禮吧?要不然太失禮了。”

小廣西二話不說,又開始翻他

的背包。我很懷疑他那個背包是不是偷機器貓的,要不然怎麽藏得下這麽多東西?飯盒、水壺、數個衝鋒槍彈匣、三發槍榴彈、一支沒有子彈的沙漠之鷹手槍、一套雪原迷彩服、雨衣、裝滿伏特加的銀質酒壺、行軍斧、單兵口糧、亂七八糟的信號彈、掌上遊戲機······這些還算正常,接下來幾本《花花公子》和《閣樓》直接將我雷了個外焦內嫩,我張張嘴,正想說話,又一盒杜蕾斯飛了出來,周圍的巴軍特種兵都傻巴了,微張著嘴巴,卻一個音節也沒有發出來。他突然歡聲叫:“找到了!”拿出一包包裝密封性良好的茶葉揚手拋給那位送他巧克力的巴軍機槍手:“親,拿去享受吧!”

接過茶葉的機槍手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朝小廣西豎起一根大拇哥,二話不說,撕開包裝,巴軍特種兵紛紛拿出飯盒圍了上去,機槍手小心的往每個人的飯盒裏放了一小撮,然後大家拿出無煙燃料,就地煮茶,不一會兒功夫,濃鬱的茶香就在空氣中飄蕩開來

。無人小飛機把周圍的一切看得死死的,他們可以慢慢品茶。在緊張的戰鬥之後能喝一杯好茶,不失為一種享受,這些家夥看樣子挺喜歡喝茶的,一個個一臉舒坦的樣子。

小廣西又一樣樣的把東西往背包裏塞。我把雜誌和杜蕾斯丟到他麵前:“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閑得慌啊,帶這種一點用都沒有的東西上戰場!”

小廣西一臉納悶:“這些東西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奇怪了,我記得我在出發前明明將它們收拾好了的,難道是我拿錯背包了?還有這盒玩意,奶奶的,哪來的啊?”

看著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我哭笑不得:“像你這麽迷糊的活寶到現在都還沒有掛,真的是一大奇跡啊!”

黑衣少校、少林小兵還有毒狼三個也各自端著一飯盒香茶,慢慢的呷嚐著。目標還沒有出現,他們喝得很從容。少林小兵問:“毒狼上尉,我們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毒狼看著伸向地平線後麵的鐵路,說:“狙殺一名因陀羅將領。”

少林小兵和黑衣少校對視一眼,後者說:“這類任務有一兩名狙擊手不是足夠了嗎?”

毒狼搖頭:“不,這次不一樣。他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讓他活著趕到前線,而我們的機會並不多,必須不惜代價,爭取一擊得手!”

黑衣少校沉聲問:“目標到底是什麽身份?”

毒狼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黑衣少校:“德·維爾京中將。這個名字也許你們會感到陌生,但

是對巴基斯坦人來說,這個名字已經刻進我們的骨髓裏!他是因陀羅少有的帥才,曾在戰場上給予我軍重創!在經曆了十年蜇伏之後,他重新露麵了,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因陀羅政府決定由他接替帕塔尼亞中將指揮西線南集群,這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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