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養成史

第117章 卑賤家夥

第117章 卑賤家夥

封陽翌於是將此消息泄露給了蕭若藍。

蕭丞相聽後並無什麽特殊的反應,隻是閉目倚靠在太師椅,一隻手伸在書案上中指輕輕的劃動著。

“行了,本官知曉了,你先下去吧。”蕭若藍閉上眼睛對他說道,從中指輕輕的劃動看來,他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長遠影響。

封陽翌出了蕭丞相的書房時正瞧碰上了蕭奕澈。

兩人打了一個照麵。

蕭奕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麽看怎麽危險。

封陽翌匆匆的打了一聲招呼,轉身時眼裏有著不甘。

正和三十二年十二月,錦文帝易水天閔設立新官署,名為東緝事廠,命所寵信的宦官傅家逸擔任掌印。

朝中雖然有反對的聲音,提出先帝曾經下過禁令,宦官不得幹預政事。

不過奇怪的是蕭丞相並未加以阻攔。

最大的障礙沒有橫加幹涉,易水天閔自然力壓群臣,最終還是設立了。

定國公府。

定國公柴衛和其弟柴許。

柴衛官中書省的平章政事,從一品,在丞相之下。

柴許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和蕭家往來密切。

“大哥,丞相為何不阻止皇上?”

對於易水天閔要成立以宦官為首的官署,柴許力加反駁。

他認為這是違抗先帝的禁令,再說一群宦官怎麽能幹預朝政?

許是遺傳,柴淩天那麽重的分量是有原因的。

柴衛也是屬於發福一類,年紀還未到五十,卻已經有著滾圓的腹肚。

他穿了件紫色的開褂,走起路來腰間的玉穗不停晃動。

長得慈眉善目,留了一瞥小胡須。

他習慣性的摸了摸胡須笑道:“丞相這麽做自有他的用意。”

柴許在書房不停踱步:“皇上明擺著就是看禁軍不能為他所用,所以又單獨設立一官署來牽製禁軍,鎮壓世族的反對力量,這樣的話,宦官以後的權利恐怕……”

也許目前來說還很弱小,但若是長期發展下去,誰也說不一定。

柴衛從書案上抽了一張宣紙,拿起毛筆在硯台裏蘸了蘸。

無所謂的笑道:“皇上喜歡折騰,就讓他折騰,再能幹也隻是為皇上跑腿的,又能怎麽樣,一句話不就可以廢掉了?”

柴許一想也對,但以後一堆小人得誌的宦官成天在麵前晃著,他還是心裏很不舒服。

隻不過是一群為皇上穿衣送飯傳話的卑賤家夥。

如今竟然還能幹涉朝政?

他看皇上也是急著跳牆了。

真想不通皇上是怎麽個想法,有他們這些世族為他守天下,抗外敵,他還想自己專權?

“爹,二叔。”

柴淩天進了書房。

柴許笑著向他看去,半晌錯愕了一下。

扭頭對大哥笑道:“大哥最近是虧待淩天了嗎?瞧這都瘦成這樣了。”

一個多月時間而已,他就由原來的二百五十公斤,減到了現在的一百五十公斤。

奇跡。

柴淩天照鏡子的時候自己都不敢相信,原來的衣服穿上後通通大了。

他又激動不已的去置辦了好些新的衣袍。

模樣算是出來了,圓圓的。

柴衛倒是沒什麽特殊的表情,一天天看著,所以沒有柴許那樣隔一段時間看的差異。

“好小子,你這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了?”柴許走過去圍著他轉了一圈,笑意連連。

他是為這個寶貝侄兒感到高興的。

柴家好歹是貴族血統,柴淩天又是大哥的嫡血獨子,如今卻尚未娶到門當對戶的妻子,實在令人頭疼。

還不是那些閨秀,一個個私底下嘲笑侄兒的身形樣貌。

就是有心和柴家聯姻的,也擔心被別人私底下討論嘲笑。

記得有一次在外麵聽到柴淩天的幾個通房丫鬟私底下討論,快被柴淩天肥重的身體壓成扁平的了。

柴淩天怒火中燒,將那幾個通房丫鬟打發出府,從此再沒寵幸誰。

這個侄兒從小就有些自卑,性格又封閉,往來朋友沒幾個,更別提去追哪家千金了。

不像自己那個兒子,處處沾花惹草。

柴淩天笑起來,帶了一絲羞澀,圓圓的臉上顯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嘿嘿,這次可真是靈丹妙藥。”說著聲音都帶了顫,眉飛色舞。

柴許奇道:“說來聽聽,哪個太醫開的方子?”

柴淩天走過去坐下,繞繞頭:“不是太醫,是,就是江湖上的。”

想到因為自己頻繁的去丞相府找淩向月給她造成的名聲困擾,柴淩天感到有些慚愧。

那日聽說她被丞相太太訓斥,說她勾三搭四,他有心去道個歉,又擔心別人亂傳謠言,便沒敢去。

柴許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嘖嘖稱奇:“你還真敢。”

末了想起自己兒子的事,轉身朝大哥柴衛的書案走去,見他正在作畫,便聊道:“晉元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丞相又沒有嫡女,真是可惜。”

庶女在他們眼中是入不了眼的,隻能為妾。

“最近老吵著要納丞相的那位庶女,可是丞相的女兒給他作妾又好像糟蹋了人家,大哥你說這事真是,不知道怎麽處理好。”

柴衛一邊作畫,一邊聽他說。

腦中回憶了一下,對丞相家中除蕭奕澈之外的其他子女,實在沒什麽印象。

“你知道是糟蹋人家了,娶為正妻你又不願意,不若不結連枝的好。”他在山水圖上畫了一最後幾筆。

古古怪怪。

柴許上前歎道:“我何嚐不是這樣想,可晉元,你知道的,寧可錯抓也不放過的那麽個俗人。”

柴淩天收筆,拾起來輕輕的彈了彈,不甚在意的說道:“那你什麽時候找丞相談談這事。”

柴許瞅著他畫,連連讚好,捂著掌連聲稱妙。

柴淩天捏著胳膊,滿臉堆笑的走到叔父跟前,整個人恍若新生:“什麽畫讓二叔這麽誇讚?”

桌案上一副畫,寥寥幾筆勾勒出江山河流,百家爭鳴,一隻烏鴉頭孔雀屏的怪鳥站在山頂伸長了脖子,似乎在朝天地叫鳴。

柴淩天嫌棄的嘲笑爹的畫功:“醜死了,不知道二叔所說的妙,是妙在哪兒。”

柴衛放下筆墨,輕笑了兩聲,又將畫紙揉成了一團。

自嘲道:“你說的沒錯,爹這畫技,幾十年都未曾精進一步,有感而發罷了。”

柴許知曉他心中的想法,捂了下巴凝思著。

快過年了。

淩向月在丞相府遇到過封陽翌一次。

是在去看望父母回來的時候。

封陽翌碰見她很是開心,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見。

老遠就大聲的喊她。

路上可是有下人經過的。

淩向月想你這麽大聲是不害怕被蕭奕澈的人聽見去告狀嗎?

你不怕死我怕。

她加快腳步,也懶得理他。

封陽翌腳步比她大,幾下就衝上來攔住她笑道:“月書跑什麽?是我喊得不夠大聲嗎?”

作勢要靠近一步。

青竹一掌橫過去堵在中間。

“封公子,退後退後。”她揮揮手,示意他退後。

封陽翌張了張嘴,似是沒料到青竹這麽大膽,旋即又笑著退後了幾步,笑得可愛迷人:“快過年了,月書有沒有想過回柳州一趟?”

淩向月暫時還沒有這方麵的想法,所以她搖了搖頭:“沒有。”

又東張西望的和他扯了一些話,封陽翌神神叨叨的笑道:“月書知不知道舒玄快到京城了呢,他已經上路了,大概除夕之前能到。”

這算是聽到的感興趣的話題了,淩向月心底有些興奮,麵上又不好表現出來。

隻化為淡淡的一句“嗯,聽爹娘說了。”

封陽翌一愣,不自覺勾了勾嘴角,垂眸看著她的眼睛多了一絲空洞:“舒玄隻是書信於我,說還沒告訴伯父,沒想伯父未卜先知已經知曉了。”

淩向月沒看他,扯謊扯得很專業。

她現在在丞相府太顯眼了,走哪哪有下人盯著抓她的把柄。

很快就有經過的丫鬟注意到了她們。

“看,那不是大公子的侍妾嗎?聽說……”

“現在又和司直大人……”

“果然是商人家的女兒呢,見到什麽好就衝上去。”

“司直大人長得真俊。”

“……嘻嘻。”

淩向月氣壞了,跺了跺腳,眼睛朝那兩名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的丫鬟看去,嬌聲喊道:“你,你,站住!”

那兩名丫鬟見她出聲了,忙嚇得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淩向月無語。

青竹作勢追了兩步,見她們跑遠了,便大咧咧轉身,嘴裏不屑道:“鼠輩,就知道背後嘰歪。”

封陽翌心急火燎的看著,忍住去抓她雙肩的衝動,麵上帶著不爽:“月書,你在丞相府如此艱難,不若離開的好,你不應該麵臨這些東西,眼下淩家有我了,你就應該被嗬護著,我來替你做這些事。”

淩向月對他突然說出的瘋言瘋語怔了怔。

“說什麽話呢,叫別人聽見好深的誤會,以後行動上表明就行了,你反正無親無故的,爹爹又算你半個父親,你為他做事,不浪費,不過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咱們互不幹擾,就這樣。”

淩向月左右躲閃著說了一串話,便越過他落荒而逃。

封陽翌呆滯的看著她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來。

隨後失笑,心底隱隱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