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懸疑推理名家 · 一人一本成名作(共40冊)

2011年4月04日 08時15分 中國 北京

時間往前推四個月,那個時候,我正在為怎樣消融王星火對我冰錐似的冷漠而犯愁,而北京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風一陣暖比一陣,昆明湖邊已是綠柳婆娑,繁花如雲了。

但這幾天,王星火並沒有去寫地書。我在昆明湖西岸守了好一陣子,都沒見他來。

他生病了嗎?一個孤獨的老人生了病,會愈發孤獨,這種孤獨可能會演變為一場災難。我不禁萬分擔心起來,雖然他不理我,我卻不能不管他。於是,我根據早前探聽的他的住址,找到了他家。

是個高層小區,據說是三年前拆遷改建的,很新。他住十二樓,但我按了好一會兒門鈴,都沒人開門,倒是對門的胖阿姨開了門。

“你找老王啊?他一早提著瓶酒出去了。”這阿姨見我心急的模樣,便說。

“哦,他去哪兒了?”我問。

“不知道。老王的脾氣怪,他不說,我們都是不敢問的。”阿姨笑著說。

我相信王星火在鄰居間的人緣並不好,他不是那種很有親和力的人。也許搞他們這一行的,有太多的秘密,所以不敢與人太親近,生怕說漏了嘴去。

“他平時都做什麽?”我忽然間來了好奇。

阿姨想了想,說:“還能做什麽?他一個人,也不和人來往,過得挺孤苦。但精神不錯,每天上下樓都不進電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天天徒步爬十二層,乖乖,這身體勁頭,年輕人都比不了,也不知他以前是做什麽的。”

我嗬嗬笑了,如果她知道王星火以前的職業,估計會嚇掉下巴吧。

尋人不見,我隻有下樓。好歹知道他沒出事,心裏放寬了很多,但疑問繞在心頭:他一大早提著瓶酒出去做什麽?難道是找人喝酒?找李卓?不像,李卓從不喝酒。那就是找其他的好友?可有誰呢?想不到新的線索,便回去了。

次日,周一,正值2011年的清明節。我忽然想起了範哲,想起前年這個時候,柳絮飛街,我到他病房與他會麵的情景,頗有些傷感。應該去看看他了,怕去晚了人多,便起了個大早,買了一束白菊,趕往八寶山革命公墓。

時間尚早,果然人少,八寶山革命公墓裏清煙繚繞,一片肅穆,我尋到範哲的墓前,卻出乎意料,有人比我還早。隻見墓碑前盤坐著一個銀發老人,背影孤單,我走近一看,竟然是王星火,便不敢打擾他,捧著花退在一邊。

範哲的墓碑前擺了一隻斟滿白酒的小酒盅,圍著幾碟下酒的小菜。王星火給自己倒了酒,有力地碰了碰墓前的酒盅。

“範組,你說過,每年清明要我陪你喝三天的酒,我來了。今天帶了你家鄉的糟燒,這酒有勁,我們多喝幾杯。”王星火說完,一口便悶幹了杯裏的烈酒,然後把範哲那杯灑在墓前。

我看著他,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與假想的範哲喝酒,說話。忽然間有一種幻覺,仿佛看到他們風華正茂的時候,坐在一起喝慶功酒的場景。

“戰友們都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了,但這把老骨頭就是不壞,讓你們在下麵等我久了……我也沒辦法。”王星火喃喃地說,說到傷心處,竟哽咽了。

我在一旁看著,也是不忍,心想這鐵打的漢子,內心裏定是孤獨到了極致,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直到那瓶酒喝完,話也講完了,他收拾完碗筷的時候,我才敢上前,把那束白菊輕輕地放在範哲墓碑前,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星火看了看我,沒說話,但是,卻破天荒地朝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眼神也柔和了很多,提著袋子,回身走了。

我從墓園出來,徑直去了李卓家,把我的遭遇告訴他。

“你做得好,對範哲的尊重就是對星火的尊重,就是對103的尊重。103雖然很早前就不存在了,但是,在他們的心中,它永遠存在,永遠是一個整體。”李卓說,“不過,你要真正接觸他,必須要為他找一個人。”

“誰?”

“一個女人。”

李卓見我一頭霧水,就取了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遞給我。

“葉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