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懸疑推理名家 · 一人一本成名作(共40冊)

Chapter15(2013年)

當徐常兵看到視頻裏的他和於學智時,臉上掠過一絲驚異,但對於視頻內容,他卻不作任何解釋。

另一個重要線索也出現在那段視頻內,眼尖的茶壺發現於學智下車時,手裏的手機屏幕是亮著的,他打開後備廂後,包括徐常兵拉人、抬人的整個過程,他都在耐心記錄,直到離開。

小鐵說:“這家夥真是變態!”我說:“或許他將這些東西全部保留了下來,如果能找到它們,案件就真相大白了!”

茶壺說:“他應該很清楚記錄下這些視頻的危險性,就算保留下來,我們也很難找到。”

師父說:“不管怎樣,都要再會一下這個於學智。”

於學智隨即傳喚到案。

麵對訊問以及視頻證據,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確實和老徐認識,現在的警察連交朋友都要幹涉嗎?”

小鐵問:“能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於學智說:“就在一個QQ群裏,大家聊得來,就互加了好友。”

小鐵問:“就算你們認識,徐常兵從你後備廂裏拉出來的是方敏然,你怎麽解釋?”

於學智說:“我想你們是弄錯了,那其實是一個**,隻是你們感覺長得像方敏然而已,徐常兵拜托我買的,我就給他送來了。”

我冷哼一聲:“**,你還真是能說會道。”

於學智一臉無辜地說:“他單身很久了,人嘛,總有點那方麵的欲望,我就送了他一個**。”

我問:“那尖叫聲又是怎麽回事?”

於學智“撲哧”一下笑了:“陳警官,你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我問:“你什麽意思?”

於學智說:“其實,這**都是有不同聲音模式的,有人喜歡可愛型的,也有人喜歡尖叫型的,那尖叫聲就是他不小心觸動了聲音開關發出的。”

我問:“既然是一個**,你為什麽要錄像呢?”

於學智說:“我當時感覺有意思,就打開手機錄像了。”

我一時語塞。

於學智說:“警察同誌,我不是說過嗎,你們可以懷疑我,但我不會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捉賊拿贓,捉奸捉雙,希望你們拿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

隻是幾個回合,就將嫌疑撇得一幹二淨,於學智深諳心理學,知道如何避重就輕,雖然我們明知道他在撒謊,但他的解釋也算合乎邏輯。

當我們將於學智帶出訊問室時,他還向師父要了一根煙。

四目交接的一刻,師父說:“你眼睛裏有東西。”

於學智眨了兩下,說:“什麽東西?”

師父說:“你眼睛裏有一隻狐狸!”

於學智笑了:“你真會開玩笑。”

送走於學智,師父和我走在後麵,他抽完最後一口煙,說:“他是比徐常兵還難纏的家夥,你們這次碰到敵手了!”

與此同時,小鐵帶人對於學智的公寓進行了搜查,信心滿滿找證據的他們撲了個空。

師父說:“這個於學智極其自信,他早料到警方會搜查他的公寓,如果真有類似視頻的證據,也應該早早藏起來了。”

我有些氣餒:“現在網絡這麽發達,隨便注冊一個網盤用戶,就可以將視頻加密隱藏了。”

師父問:“如果你有一個很重要的資源,就隻會放在網絡上嗎?”

我說:“當然不是,我會多注冊幾個用戶,分別存放在不同網盤上。”

師父說:“我剛用手機的時候,每存一個手機號碼,還要在電話本裏寫一遍,我害怕有一天手機突然壞了,丟失那些號碼。”

小鐵說:“這種人雖然自信,但再自信的人也難逃普通人心理,就算他存儲在網絡上,也會在現實中留有備份。”

師父問:“如果換作是你,會將這種東西放在哪兒?”

我說:“當然是安全的地方。”

師父問:“那你認為哪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鐵脫口而出:“家?”

師父說:“沒錯,在我們心裏,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說:“但小鐵他們已經搜查過於學智的公寓了。”

師父說:“那裏隻是他的住所,並不是家。”

我問:“那還能有哪裏?”

小鐵眼前一亮:“他父母家!”

師父微微頜首,說:“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那裏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我是於學智,就會將重要的東西放在父母家中,也就是他的老家。”

我不知道師父的推測是否正確,但隻能孤注一擲了。

此時,距離徐常兵的訊問結束隻剩七個小時了,我立即動身,師父和茶壺隨行。

於學智的家鄉在新陽市黃羊縣黃羊鎮。

我們連夜出發,終於在第二天早上趕到黃羊鎮。

對於我們的到訪,於學智的爸媽也很驚訝,但說到兒子,他們也稱他們的關係不好,他常年在外,很少回來,每次回來,也隻是住一晚就走。

於學智父母家是六間瓦房,雖然有些年頭了,但也算寬敞明亮。

於學智的臥室在最東麵。

於爸爸推開門,說:“這就是他的房間。”

房間裏很幹淨,家具也一應俱全,床前還鋪了一塊嶄新的地毯,能夠看得出,很少有人居住。

為了避免尷尬,師父和於學智的爸媽閑聊了起來。

師父一邊翻看抽屜裏的東西,一邊問:“他上一次回來是什麽時候?”

於爸爸說:“很久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師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半年裏,他都沒打來過電話嗎?”

於爸爸轉頭對於媽媽說:“好像打過一次吧。”

於媽媽將話頭撿了過來:“是打過一次,那天是我生日。”

師父笑笑,說:“看來他還是挺孝順的。”

於學智的爸媽笑笑,臉色卻不好看。

我和茶壺將整個房間翻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師父說:“如果不介意,我們能把其他房間也搜查一下嗎?”

於爸爸看似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說:“可以。”

我們走出於學智的房間,於爸爸正要鎖門,師父突然轉過頭,說:“等一下,還有一個地方沒檢查。”

於爸爸說:“整個房間都檢查過了。”

師父快步走過去,推開門,指著那塊地毯說:“這下麵還沒檢查。”

於爸爸說:“地毯下麵能有什麽,不需要檢查了吧。”

師父正欲掀開地毯,卻被於爸爸製止了,他一把拉住師父的手腕:“警察同誌,這地毯下麵能有什麽呢,還是檢查其他房間吧。”

師父一臉嚴肅地說:“請不要妨礙我們辦案。”

於爸爸麵帶難色,還是鬆開了手,師父掀開地毯的一瞬間,我和茶壺屏住了呼吸——

地毯下有一個方形木蓋,長寬各約一米,中間嵌著一個圓形鎖。

茶壺說:“是地下室?”

師父抬眼看了看於爸爸,他解釋道:“警察同誌,我不是有意隱瞞的,隻是小智特意囑咐過,除了他,任何人不能進入的。”

師父摸了摸鎖子,問:“這地下室什麽時候建的?”

於爸爸說:“有十年了吧。”

師父問:“為什麽要建地下室?”

於學智的爸爸說:“是小智的意思,我們也沒敢多問,就找人給掏了一個地下室,建成後他整理了一下,但我們從來沒下去過。”

師父說:“我們要進地下室看一看。”

於爸爸急忙找來鉗子,隻用了一會兒,他就剪掉了那把鎖。

師父掀開蓋子,一股陰風撲麵而來。

他對茶壺說:“你在上麵,我和大陳下去。”

茶壺微微頜首,我打開手機手電筒,便和師父下了地下室。

我低聲說:“這裏不會是什麽藏屍現場吧。”

師父說:“少胡說!”這個地下室比我們想象的要大,空間大約相當於地上兩個房間大小。

說真的,從警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進地下室,心裏竟有一種酥酥癢癢的感覺,像小時候看到女人的**畫冊一樣興奮。

我正摸索尋找著開關,突然聽到一聲慘叫,接著是一連串滾落的聲音。

我和師父也被嚇壞了,竟然是茶壺掉進了地下室。

緊接著,光線迅速收縮,隻聽砰的一聲,那扇木蓋就蓋上了!

師父最先反應過來,跑到地下室入口,用力推了推:“糟糕,被堵死了!”

我不禁罵道:“這兩個老東西瘋了吧,竟然敢襲警!”

我想給小鐵打電話,手機卻沒信號,師父和茶壺的手機也都是相同的情況。

求助無望。

師父轉頭說:“先看看茶壺怎麽樣了?”

我輕輕推了推他,他毫無反應,但好在呼吸均勻,除了額頭被撞破了,身上沒有明顯外傷。

師父也鬆了一口氣:“看來隻是摔暈了。”

我說:“怪不得兩個老東西這麽痛快地讓我們下來,看來早就計劃好了,等到我們進入地下室,就將茶壺推下來,將我們困在這裏。”

師父說:“我想他們也是逼不得已吧,他們很清楚地下室裏隱藏了什麽東西,一旦我們進入,就會拿到給他兒子定罪的證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鋌而走險,先下手為強!”

我說:“我們是警察,他們不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師父說:“人一旦想保護某個人,就會不計後果,尤其是父母,為了保護孩子,殺人放火也做得出來!”

我一驚:“殺人放火?你說他們還想殺了我們?”

師父說:“他們知道我們是衝著於學智而來,沒準心一橫,就殺了我們滅口,你沒看到茶壺都被推下來了嗎,證明他們已經失去理智了。”

見我不說話了,師父說:“反正我們現在也出不去,不如好好找一找,這裏肯定有什麽讓於學智爸媽忌憚的東西。”

說真的,我當時心裏挺怕的,我怕被兩個老瘋子害死,我還有大把青春沒有揮霍,我還沒有和蔡小靜結婚,我還沒有當爸爸。

襲警我遇到過,也經曆過很多驚心動魄的瞬間,每次事後描述起來,總感覺刺激外加驚險無比。隻有在午夜夢回,從那些噩夢中驚醒之時,我才發現,我也是一個會害怕的普通人。

我將茶壺放在一邊,摸索著打開了燈。地下室瞬間亮堂起來,北側有一麵電視,對麵則是一套沙發,左側有一個小櫃子。

櫃子分為兩層,拉開玻璃門,第一層放著一個日記本。

粉色外皮,很舊的那種款式。

師父拿了過來。

日記本扉頁上寫著:親愛的姐姐,謝謝你的死亡,開啟了我的新生。

下麵貼著一張照片,是於學智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我輕聲道:“於春紅?”

師父轉頭看我。

我說:“之前在調查於學智時,發現他父母的同戶信息中有注銷信息,細查之後確定是於學智的姐姐於春紅,她在1991年死於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