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108.夜宴

劉欽遇到了初戀關必惠,二人在房中訴說著多年的相思。

“你還是那麽年輕漂亮啊,我可老了。”

“不老,你沒有一根白頭發。”

“有的,你看,在這。”

關必惠笑笑,“你身體有隱疾,是不是有時候胸痛。”

劉欽點點頭,關必惠出言關懷,“切莫動怒,日常多散步,不要熬夜,我回頭傳你套五禽戲,強身健體,再開些藥,調理身體,保你健康。”

二人談天說地,暢所欲言,關必惠拍拍劉欽的胳膊,“你讀書吧,我聽聽,我喜歡看你讀書的樣子。”

“好。”劉欽攤開一本書,抑揚頓挫的朗誦起來,“《詩》雲:‘經始靈台,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牣魚躍。”

關必惠眼神灼灼,一如多年前,劉欽讀書寫字,關必惠為之翻書研墨。

雄雞鳴唱,劉欽看看天光漸亮,“我得回去了。”

“嗯。”

劉欽抱拳離去,走到門口,“我覺得我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了。”

關必惠笑笑,“不知了了是了了。”

劉欽一愣,“有道理,原來我還在意著。”搖搖頭歎息一聲。

“我承認我依舊愛著你。”關必惠幽幽說著。

劉欽站住了,點了點頭,推門離去。

劉欽剛剛躺在**,樊氏冷哼,“老妖婆,要不是關家樊家世代交好,我非撓她不可。”

“你醒了,我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

“我知道,我都看著了。”

“關必惠曆來守禮,當年沒有,現在也不會。她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清楚得很。”

“謝謝你理解她。”

“嗯?”

“哦,我說謝謝你理解我。”

“哼,明明四十歲的人了,皮膚水嫩光滑的跟二八少女一樣,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那是道家的養生術和駐顏術。”

“哎,要我也會就好了。”樊氏拍著自己的臉蛋。

“回頭,我讓她教教你。”

“真的?”樊氏欣喜起來,複又嘟著嘴,“我拉不下麵子。”

“我開口,大家是朋友,也是一家人嘛。”

“夫君,你快睡會吧。”

劉欽摟抱著樊氏睡著了,夢裏他夢到了自己與樊氏、關必惠三人一道泛舟湖上,享受天光雲影,采蓮、釣魚、彈箜篌。

關必惠躺在書房,“我承認我依舊愛著你。”

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是隻有一個背影的女子,持劍輕舞。關必惠知道那是她自己。

玄發新簪碧藕花,欲添肌雪餌紅砂。

世間風景那堪戀,長笑劉郎漫憶家。

明鏡湖中休采蓮,拜師姑母學神仙。

朱絲誤落青囊裏,猶是箜篌第幾弦。

六月初六,申時時分,劉家便置辦了夜宴,要熱鬧到深夜。

劉家來了不速之客關必惠,府內說什麽的都有,劉欽坐在主座,樊氏挨著,關必惠坐在主賓位,由樊梨陪著。

劉欽道,“黃兒,你們來拜見關姑姑。”

樊氏一聽,心中很滿意,因為姑母意味著二人是兄妹相稱,如果喊姨,那就不妙了。

劉黃、劉元、劉仲依次行禮。

關必惠從鹿皮囊裏掏出來禮物,“拿著,見麵禮,希望你們喜歡。”

劉黃要拒絕,劉欽道,“別推辭,拿著,符家珍寶樓的首飾,一家人,別推辭。”

樊氏安慰自己,“嗯,不知了了是了了。”

劉仲出言,“爹,今天為何夜宴慶祝啊?”

劉欽捋著胡子,“相傳春秋時期,晉國大臣狐偃功高居傲,他的兒女親家趙衰對他不滿,言語數落,狐偃不服,二人爭執,趙衰年老體衰,竟然情緒激動,一命而去。

狐偃也不登門言語安慰,趙衰的兒子也就是狐偃的女婿恨嶽父不講仁義,決心在狐偃六月初六的生日那天責打狐偃出氣,讓狐偃丟人。

狐偃得知便主動請來女兒、女婿坐了上席,宴席上承認了自己過錯,向女婿賠禮,女婿也叩頭謝罪,前仇盡釋。於是滿座賓客又驚又喜,從此後,狐偃真心改過,為了記住這個教訓,狐偃每年生日都請回女婿一家團聚。

而後百姓效仿,每年六月初六,出嫁的姑娘回娘家與家人團聚,於是家庭更加和睦,人們隻圖消災解怨,免災去難,天長日久,相沿成習,流傳至今。

她雖姓關,卻是你們祖父收的義女,我的義妹,今日是你們的姑姑回家了。”

樊氏崇拜地看著劉欽,“夫君大才,沒有不知道的事。”

關必惠點點頭,劉欽笑道,“我也不瞞你們,當年關姑姑妙手回春,救了家父重病,關姑姑於劉家有恩。來,為你們關姑姑接風。”

關必惠笑著說,“我也是因緣際會,舉手之勞。黃兒、元兒,我還會武術的,你們想不想學武?”

樊氏一聽心中滿意,關必惠有了事情做,就沒時間跟劉欽說話了,當下出言,“當然要學,我替他們做主了。”

劉欽詫異,旋即明白了樊氏的小心思。劉黃劉元早就想學武術了,白日裏關必惠還教了她一招撩陰腿防身,當下跪地拜師,劉仲大喜,“我也學武。”

關必惠笑笑,“都收了,劉郎的孩子人中龍鳳,我都收為徒弟。”說著從樊梨懷裏抱來無病,“你要不要學武?”

關必惠自打見到無病第一眼,就格外關注他,得知名叫無病,驚詫不已,了解了名字的由來,才舒了一口氣。

關家遺訓,找尋無病。關必惠對此心知肚明,找到這無病很難,縱使駐顏有術,也當是四五十歲的壯年相貌了。而且這天下叫無病的人太多了,蓋因疾病瘟疫最是要人性命。

關必惠觀察了近兩日,無病根骨清奇,天資聰慧,又是重瞳,關必惠越看越喜歡,好像美狐狸看到了一隻肥美的小公雞,口水嘩嘩地流。

此刻無病不答話,大眼瞪著俏麗的關必惠,一笑一顰觸動無病的聖女姨娘的回憶,眼睛濕潤起來。

關必惠拿出一顆夜明珠來,“你看看,這叫垂棘明月珠,晝視之如星,夜望之如月。我送給你,你當我徒弟好不好?”

劉欽出言,“這禮物太貴重了。”

“我喜歡這個幹兒子。”

樊氏納罕起來,“難道昨日關必惠偷偷的和劉欽認了幹親?”

劉欽剛要說話,關必惠笑道,“劉郎,我喜歡這個兒子,你知道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有母子之情了,我和他有緣。”

璞玉在前,勢必要捧在手裏精心雕琢,才稱心如意啊。

“好吧。”劉欽點點頭。樊氏想想也好,想到關必惠古怪的童女功,倒是有幾分心疼。

無病竟然咧嘴吐泡泡,關必惠笑笑,“這就是同意了,當我兒子隻有你的好處呢。我來傳你些功夫。”

說著,關必惠出手如電,摸到無病百會穴,氣功激**,侵入無病身體,無病依舊吐著泡泡。

關必惠眨眼睛,心道,“真是個怪胎,以為他是丹田浩如煙海的先天之體,可他卻比先天之體更強更有底蘊,丹田好似鴻蒙宇宙一般,無邊無沿,難以窺測,這劉欽怎麽生出這樣的兒子?我真是遇到寶了,關家武功複興有望,而且我有了兒子,這算是師父說的成全了人世的完美了吧。”

關必惠將夜明珠放在無病懷裏,“咱們說定了,乖兒子,回頭我教你練武。”

樊氏猶豫,“我知道關家文武高才,可無病太小了啊。”

關必惠搖搖頭,“這樣剛剛好,越大越不好。姐姐,我給你號脈如何?”

樊氏探出胳膊,關必惠摸摸脈搏,心道,“無病真是個好徒弟苗子啊,精心雕琢,一定能將關家武學發揚光大,乾坤神功再現指日可待啊。哎關家沒落了,半部乾坤神功都練不好,可惜了仙家血脈。咦,怪不得無病天資卓越,原來樊嫻都是先天之體,以前怎麽沒發現呢,這就解釋的通了。”

“姐姐身體很健康呢。”

新月如鉤,劉欽家宴散去,劉欽與關必惠徜徉在大街上,二人我行我素,全然不在乎行人目光,樊氏也想通了,防得了一時還防得了一世嗎?這關必惠幾乎有騰雲駕霧的本領,還能讓人定身不動,索性相信劉欽和關必惠吧。

劉欽關必惠聊得很開心,關必惠感慨當初不該拒絕劉欽,二人到了僻靜無人之處,劉欽大著膽子摟著關必惠的腰,關必惠也不拒絕,劉欽將關必惠攏在了懷裏,聽著彼此的心跳,講著貼心話,說到傷感處,一時情緒低落。

突然關必惠抱起劉欽飛了起來,往常都是男人公主抱女子,而今關必惠、劉欽反了過來,有些怪異,劉欽嚇得摟緊了關必惠的細腰,“快放我下來,我要死了。”

關必惠懊惱,“一會兒就送你回去,別叫了,丟人。”

劉欽低頭,大樹、房頂在身邊極速掠過,劉欽安心的投在關必惠懷裏,這臂膀真安全溫暖啊。

夜宴剛結束,江二牛就來到關家,帶來了新鮮的茯苓糕,劉黃大喜,“太好了,爹爹忘了茯苓糕,多謝你了,江二牛哥哥。”

江二牛大喜,伸手奉上一塊,“黃妹妹喜歡就好。”

劉黃扭身走開,娉娉婷婷,裙帶搖曳,江二牛盯著劉黃的細腰,看得入迷了。

劉欽家人和仆人、婢女都吃了江二牛送來的茯苓糕,江二牛心滿意足,長舒一口氣,小黃狗又跑來汪汪狂叫,江二牛看看左右無人,抬腳飛踹,小黃狗叫喚兩聲,吃痛躲到了一邊。

江二牛抬眼張望,隻見劉欽書房書桌上隱約顯出一點紅光來,江二牛輕輕走了過去。

三更天了,夜深人靜,劉黃還在熟睡,隻覺得有人在摸自己,劉黃驚醒,睜開眼睛一看,一個黑影子在自己腳下摸索著自己的小腿。

劉黃頓覺惡心,驚叫起來,抬腿飛踹,那人吃痛悶哼一聲,不退反進,撲倒劉黃身上,一手捂著劉黃嘴巴,一手撕扯劉黃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