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115.血火鷹

耿氏兄弟半夜時分趕來劉家救火,卻看到劉黃被人劫持,一路追蹤,在共工祠堂救了劉黃,抓住了幽穀響。

劉演痛失父親、大姐和小弟,劉演心肝劇痛,怒氣衝衝來到魏貔家報複,勢要火燒魏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以火還火。

劉演帶著手下衝到了魏家宅院,魏家大門開著,像一隻老虎的大嘴,血氣森森,劉演凝神望著,馬勝、侯軍耐心看著。

“魏家等咱們來呢!”

“大哥,你說吧,你讓我們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

“先放把火再說,我也不琢磨了。”

“好嘞。”

“兄弟們,隨我衝進去放火。”

劉演一聲呐喊,率先衝進了魏家宅院。

前院並無魏家人防守,眾人拿著火把四處縱火,一個賓客衝到了後宅的門廊口,一馬當先,衝進了後宅,隻聽得一聲慘叫,一顆人頭從門廊內扔了出來。

附近的一名賓客尖叫起來,招來同伴,從門廊處觀看,一點寒星直插腦門,賓客倒地而死。另一名賓客卻不敢再進一步。

這賓客慌忙把大家召集來,劉演臉色凝重,走到近前,門廊口的大門輕輕打開了。

一隊武士頂盔摜甲,持弓弩,擎長矛,整齊地站在內宅。

魏貔藏在人群身後,高聲喊道,“好女婿,我女兒魏瓔看上你了,讓我去你家提親,可我還沒有準備好,你怎麽倒半夜來魏家放火了,真是豈有此理。”

劉演怒了,“魏貔,你燒殺了我爹,你拿命來償還。”

魏貔驚訝,“嗯?劉家失火了,劉欽怎麽這麽倒黴,誰看見是我魏家放的火?”

“所有人都看到了,陳寶祠的假乞丐被我活捉,他們燒了希賢居,而後又燒了劉家宅院,這不就是你安排的嗎?”

“哦,他說是魏家放火嗎?”

劉演不語,魏貔大笑道,“舂陵城內想要劉家命的人大有人在,你這是被人當刀使了。”

劉演手背在身後做了個手勢,馬勝會意,領著三個人悄悄走了。

劉演冷哼,“是嗎?那你給我分析分析今夜劉家的火、希賢居的火到底怎麽回事?”

魏貔笑道,“好好好,女婿啊,你先說說今夜的經過。”

冷風吹拂,熱光旺盛,劉演火燒了魏貔家的前院,可一時無法衝到魏家內宅,兩波人馬對峙,劉演、魏貔隔空討論起來。

馬勝領著好友轉到了魏家宅院的後門,馬勝揮手,一個瘦小的武士快步竄上了牆邊的大樹,院內寂靜,並無人手防備。

武士投石問路,院內靜靜無聲響,武士翻到牆頭,輕輕地跳到院裏,打開了後門。

武士招手,“馬二哥,這裏無人守備,快來,快來。”

馬勝卻猶豫起來,“為何如此順利?這裏可有什麽陰謀詭計?”

馬勝領人繞到了魏家後宅門口,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溜進了後宅。

共工祠堂,無病打發走了耿氏兄弟,撿起了幽穀響的飛鏢,獰笑著走近,“幽穀響,劉家劫難自你而始,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

幽穀響冷哼,“裝神弄鬼的東西,誰不知道我是魏貔的人!”

“那我需要你好好講講了。”無病濃眉倒豎,雙手各拿著兩枚飛鏢,竄到幽穀響身前,寒光四閃,無病縱身倒退,立在遠處。

幽穀響大駭,“好快的身法。”無病已經立在一邊了,幽穀響才舉起胳膊格擋,驀然手腕刺痛,幽穀響定睛一看,飛鏢插著手腕,此刻手腕腳腕傳來錐心的劇痛。

四枚飛鏢將幽穀響釘在了地麵上。

幽穀響疼得牙關打顫,慘叫起來,“我什麽陣仗沒有見過,呸。”

無病也不接話,揀選了樹枝,一點點堆積在幽穀響的手腕腳腕上。

無病慢悠悠地搭著,“這野外篝火,首先在於布置好柴火堆。最粗的樹枝放在最底層,其上再是一些稍微細一點的,再上一層再細小一些。”

無病以飛鏢柄為中心,擺好一個小柴火堆,隻有一尺見方,一尺來高,慢悠悠挪到幽穀響身子的另一邊,繼續在手腕邊擺起粗木條。

幽穀響預感到要發生什麽,不顧臂膀刺骨的疼痛,搖擺起胳膊來,生生將柴火推搞散了。

無病歎氣,“為何這麽不老實呢?”出手如電,幽穀響頓覺四肢發麻,再也不能動彈。

“這篝火可以分成五種類型,密林篝火、星形篝火、長條形篝火、聖殿火和風中火。每種對應一種柴火的擺放方法。

總體來講,擺放原則都是粗木在下,細木在上,一層層疊加起來。

密林篝火要在最底部橫放一根較粗的圓木,上麵斜搭幾根較細的幹木頭,一麵燒一麵挪動。可這個方法不適合你。”

無病將坍塌的柴火堆再次擺好,慢悠悠挪到幽穀響的另一側,“星形篝火呢,將五根或者十根圓木,首尾相連,並攏如五角星,從中心點燃,一麵燃燒一麵把圓木向裏推。這種篝火熱量很大,嗬嗬,你知道什麽是熱量嗎?”

“你這個惡魔,你這個魔鬼。”

“謝謝誇獎!”

幽穀響閉上眼睛,他也好想堵上耳朵,往日隻有他折磨別人的份,聽著男人的哀嚎和女人的慘叫,而今,無病悠閑的神態,漫不經心的話語讓幽穀響心中有了一些害怕。

“第三種是長條形篝火,用兩段跟你身子差不多長的圓木順風疊放,邊上打入濕木鍥子,防止圓木滾下來。兩木之間要加撐子,留出一些空隙,這樣利於空氣流通,火燒得旺。這種篝火燃燒時間較長。

“聖殿火呢,先在地上插入四根木樁,再在上邊縱橫交錯擺放木料,搭建一個懸在空中的爐台,再覆蓋些土壤、砂石,在上麵生火。風中火,是在強風中挖一處壕溝生火,或者用石塊壘成炕洞。哎,這裏邊的學問太多了,不講了,太費時間了。”

“現在四個柴火堆已經擺好了,你猜猜我用的哪個方法?”

“哈哈,知道你猜不到,我用的是小型長條形篝火,一點點燒掉你的手臂和小腿。還有呢,柴火堆裏放置了一些潮濕的石頭,本來不能放的,但我喜歡,一會木枝燃燒加熱,石塊會砰的一聲爆炸,那滋味,嘖嘖嘖,真疼啊。”

無病抱著肩膀,“幽穀響,你確實骨頭夠硬,換成周八,早尿褲子了。哦,剛想起來,一會兒我點火,火焰升騰,飛鏢的鐵手柄會一點點將熱浪送到你的骨髓裏,而後才是內外齊熱。”

“嗬嗬,放心,這柴火從上到下一點點燃燒,好比溫水煮青蛙,一點點來,不急的。我很想知道是骨頭先化,還是皮肉先燒焦呢?”

幽穀響大喊一聲,“有本事給爺爺一個痛快。”

無病冷笑,“我不會讓你那麽痛快地死去的。”

無病從共工像前取來長明燈,無病咬牙運氣,單手將燈座掰掉,一點點燈油灑在幽穀響胸前,幽穀響疼得齜牙咧嘴。

“你別多想,我不是拿火油燙你,那樣太無趣了。換個女子倒可以試試。”

幽穀響不知道無病在說什麽,突然覺得腦袋被無病小手按住,無病力大如牛,竟不能動一下。

幽穀響覺得腦門一點冰涼傳來,幽穀響的一隻發腫的眼睛瞪著,眼睜睜看著那燈座快速插入了腦門中,一點點血液流淌下來,流進幽穀響的眼睛裏。

幽穀響疼得發暈,腦袋搖晃,傳來一陣陣裂骨的疼痛,燈油散落下來,燙得皮膚猩紅大痛。

五處光亮圍繞著幽穀響,好似一種儀式,無病麵目猙獰,“你燒死了我爹,我也要燒死你。五處真火斷你五行,讓你魂飛魄散。”

火焰旺盛,不時傳出啪啪的聲響,無病歪著頭,“你怎麽不喊叫呢,哦,是我疏忽了,四肢麻了,就不容易察覺到疼痛了。”

無病出手解了幽穀響一部分穴位,“既讓你痛,也不會讓你痛暈的。”

幽穀響隻覺得一股熱浪直竄骨髓,慘叫起來,“殺了我,殺了我,曹家和伍家要我燒的。”

無病一愣,“不是魏貔嗎?”

燈油灑在幽穀響腦門,幽穀響倒著氣,“快殺了我,你去找曹德、伍橫,他們要劉家滅亡。”

無病閉目沉思,“不對,曹、伍、魏三家確實合謀過,不過魏家一直是主謀,而且當下劉魏矛盾難以調和,曹德、伍橫隻需等待即可,坐山觀虎鬥,再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啊啊啊,曹伍兩家要向大司馬王鳳表忠心,大司馬要看到一家劉氏消失啊。”

“不,他們沒有那麽蠢,劉氏一家都死了,輿論壓力太大,曹伍兩家也有可能被大司馬給出賣的。這事風險太大。”

幽穀響大叫,“你殺了我吧,我已經告訴你所有了。”

“嗬嗬,我相信人的意誌能戰勝疼痛,我覺得你沒有說實話,畢竟你是死士呢。”

幽穀響突然怔住了,無病樂了,“看來我猜對了。告訴你吧,你受的刑罰是我想出來的酷刑,名叫血火鷹。腦門四肢流血,五處火焰,受刑者慘烈嚎叫,好似鷹啼。厲害麽,不,這其實這隻是初級版本。”

“還有終極血火鷹等著你呢,我所求隻是真相而已!”

幽穀響被驚嚇且疼痛過度,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