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兄弟重逢
關必惠自救成功,追殺魏貅。無病逃離險地,暫時安全。
無病隻身一人,到了三清觀大廳,卻發現魏貔和伍烈不見蹤影。無病無暇探查,忍著疼痛將自己從藥鋪抓來調配的解毒藥灌在了腹中,這才感覺嗓子舒服了些。
正在飲水,一隻斑斕多彩的小鳥落在了窗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無病,無病笑笑,“小鳥確實漂亮,老爹愛鳥,嗯,一會兒抓了他送給老爹。老爹還活著,真好,剛才沒時間說話,哎。”
“這個小姑娘殺不得,也殺不了,我得問清了秘密,我怎麽才能降服她呢?”
無病打坐運氣,七彩文鳥靜悄悄落在了太上老君的肩膀上,片刻時間,轉瞬即逝,院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打開,小姑娘邁進了大廳,大廳內香煙嫋嫋,塑像莊嚴。三清觀,三清所在,一氣化三清。
有道是:
恒住八瓣蓮蕊心,所言願利諸有情。
言行恒時隨順友,秉性正直心善良。
混元初判道為先,常有常無得自然。
紫氣東來三萬裏,函關初度五千年。
小姑娘嘴角帶笑,眉眼含光,一身墨藍彩衣,果真青衣美少女,玉麵假神仙。
“我知道你在這裏,趕緊出來,我們好好聊一聊,剛才路上我想通了一些事,你用的兵器肯定不是搶來的,你好好解釋一下。”
小姑娘笑了,“你就出來唄,我不讓笨牛和蠢象欺負你了。”
小姑娘繞到三清塑像前,“你是不是和金鳳裏的人是好友呢,他去哪裏了,我用儀器探查了附近,並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小姑娘縱身跳到蓮花座上,腳下一滑,仰麵傾倒,小姑娘慌忙手抓著塑像,喃喃自語,“想不到這護盾還有礙事的時候。”
小姑娘關掉兩層防護,單臂用力,轉身繞到塑像身後,“哈,我發現你了。咦,沒有人呢,奇怪啊!”
一個白影輕飄飄落在小姑娘身後,原地矮身,小姑娘似有所覺,急急扭身回頭,空無一人。
黃昏了,大廳有些昏暗,長明燈閃爍,小姑娘突覺腳底有風,低頭一看,一個白衣小男孩轉身繞到了身前,盤著雙腿絞住了自己的腿,身上三道繩索傳來淡淡的光圈。
白影正是無病,無病被靜電絞索電得齜牙咧嘴,雙腿緊緊絞住小姑娘,一張小臉在小姑娘大腿前尷尬怪笑著。
小姑娘頓覺羞恥難當,這小男孩鼻息粗重,臉龐火熱,緊緊貼著自己大腿,腦門頂著小腹,小姑娘暴怒起來,雙手揪住無病的耳朵使勁扯起來,“為何護盾失效?”
無病本不想如此,可靜電絞索電擊之下,氣息一泄,少竄了兩尺,不然一定用鼻子撞擊小姑娘的脖子,讓小姑娘被點穴,失去行動能力。
小姑娘使勁撕扯無病的耳朵,覺得雙臂酸麻,“不好,有電。”
人說,來了愛情就是來了電,那意中人的一顰一笑電酥了人的心髒,那初次牽手的肌膚相觸,電流便從指尖開始麻酥了半個身子。
然而無病和小姑娘來的電卻來得有點要命。
小姑娘雙腿發麻,心髒發慌,頭發根根豎起,啊啊大叫,仰麵倒地。
無病翹起兩個前臂,探出雙手死死抓住小姑娘的腰帶,這才沒有掉到蓮花台下,無病嗓音沙啞,使勁吐出幾個字,“叫你電我,也電電你,別裝暈,給我解開這繩索。”
小姑娘雙臂舒展,仰麵朝天,緊閉雙目,不發一語,無病趴在小姑娘胸腹前,隻聽得心髒咚咚快速跳動著,小姑娘臉色越來越紅,可就是不醒,等候多時,還是如此,無病不敢放手,生怕被小姑娘蒙騙過去,隻得繼續忍耐。
無病不亂動了,靜電絞索也就不放電了,無病趴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這被電擊後的酥麻讓人身心極為空虛,心道,“這小墊子還挺舒服,又軟又香。”想到此處,不自覺得拱了拱腦袋。
小姑娘臉色爆紅,再也裝不下去了,使勁去推無病的腦袋,可哪裏推得動?無病低頭左躲右閃,小姑娘隻覺得無病的頭發紮地自己心慌,一陣酥癢撓心,失去了大半的力氣,情急之下,想起了自己還有保命的手段,慌忙啟動腰間的零號角質層防禦,然而隻是紅黃藍光線一閃,無病還在小姑娘胸前趴著。
無病哈哈怪笑,“不管用了,真好。”可嗓音沙啞生硬,著實刺耳。
小姑娘失去了理智,從身側掏出多功能電棍,一段黑色的小棒子,無病知道情勢不妙,探手握著小姑娘的手腕,可小姑娘跟瘋了一般,一棒子懟在無病臉上,劈劈啪啪,冒出一陣電火花。
病身體極速抖動起來,小姑娘跟著頭搖體晃,無病與小姑娘齊齊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小棒子滾在了地上,依舊閃著電火花,好似夜空下飛翔的螢火蟲。
子夜時分,旖旎的月光透過窗棱,灑在了大廳裏,窗外已是漫天的星鬥,月光輕輕撫摸著擁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身上。
大廳內,火堆燃著火,三個身影圍火而坐,火光搖曳,照著三個人的臉。
魏貔歎息一聲,“魏貅啊,我的好弟弟,想不到山間散步見到了你。”
“大哥,我也沒想到你還活著。”
伍烈左看看,右看看,心虛地低下了頭。
一個時辰前,魏貅甩脫了關必惠的追殺,又兜了一個大圈,轉到了三清觀的山腳,他知道這個地方,山林中不時響起的狼叫讓他不安,天黑路暗,再也不敢一人在山野獨行,見到這處道觀,想也不想,悠悠然爬上了山。不想在大廳遇到了他又愛又恨的大哥魏貔。
魏貔擺弄著無病留在三清觀的兵器,一把掌中槊,魏貔食指輕輕敲著槊鋒,“弟弟,你怎麽找來的呢,是要我的性命嗎?”
魏貅摩挲著一段黑色小棒子,正是小姑娘甩在一邊的那個電棍,“大哥,你活著就好。”
魏貔停下動作,“我死了,你不是更開心嗎?”
魏貅搖搖頭,歎息一聲。
魏貔看著跳動的火焰,“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忠狗紮我那刀瞬間,讓我想起了很多事,有後悔,也有遺憾,卻沒有感到一絲快樂的地方,我不止一次回想,如果重回一回,我一定不再勾心鬥角,不再處心積慮,隻願做些善事,為魏家積德。”
魏貅沉默不語,魏貔撥了撥柴火,“貅兒,那年你還小,隻有九歲,咱倆不聽爹的話,藏到伍家的商隊裏,跑到了城外,來到這山裏玩。
玩得盡興,天黑迷路了,又餓又渴,你我就在山間找了木柴,我鑽木取火,你掏了鳥窩,找到了兩隻雛鳥,第一隻被生生拔掉了毛,第二隻被揪斷了脖子,肚裏的稀屎竄了你一手。嗬嗬,你自小就比我膽大,那麽小的動物,我可下不了手。”
“那雛鳥是九頭鳥,九頭鳥灰翅膀、綠身子,頭頸變幻,黑、灰、紫、靛、紅、橙、黃、綠九色交錯斑斕。據說九頭鳥本來十個頭顱,被周公旦的獵師射掉一顆,無頭的脖子便不斷滴血,是故九頭鳥飛過之處,會吸走小孩子的魂氣,可你一點也不怕它。”
魏貔手指塑像肩膀,“你看,就是這九頭鳥吧。”
隻見一隻七彩絢麗的小鳥穩穩地立在太上老君的肩膀上,金背紅黑首,紫胸黃腹橙黃喙,看著魏貔等人。
魏貅瞟了一眼,“沒見過,哥,你怎麽突然神神道道的,我怎麽聽說九頭鳥是古楚國的吉祥神鳥呢,祥瑞的吉兆。”
“嗬嗬,不吵不吵,弟弟說得對。那天啊,咱倆都餓極了,雛鳥被烤糊了,你我就將就著吃了,你說你我是兄弟,好東西自然哥兩個要分享,我記得很清楚。
那時天黑得厲害了,也沒有月光,黑漆漆地,咱倆藏在樹下,依偎著取暖。那野狼就悄悄湊了上來,你終於知道什麽是怕了,緊緊摟著我的腰。
我也害怕,可我知道,我十八了,是大哥,我得保護你。想到這,我把你推到了樹杈上,那狼就已經撲上來了,我很害怕,一下子竄起來三四尺高,那狼才沒有撲到我,可鞋子被咬掉了,腳脖子刮掉一塊肉。
我知道鬥不過野狼,肯定要沒命了,可你卻大吼一聲,從樹上跳下來,拿著一段小樹枝,要保護我。每每想到此處,我心都軟了,還好爹帶人及時趕到,殺了狼,救了你我。”
魏貔撩起褲子,“你看,就是這條腿,被狼咬了。”魏貔摸著膝蓋,“也是這條腿,被你打折了,嗬嗬,可我不怪你,說到這,我確實對你有奪妻之恨,可父母之命不可違啊,而且還有一家之主的威嚴,你為將這麽多年,自然能懂其中的道理。”
魏貅的頭更低了,魏貔看著窗外的天空,“貅兒,風兒死了,即使她不死,我也願把魏家給你,我在此修道,你為風兒報仇可好?”
魏貅有些哽咽,“哥,伍家害死了風兒,我已經滅了伍家滿門,為風兒報了仇。”
“好,好啊。”
“還有一家,我還沒有報複。”
“嗬嗬,我知道,還得靠你了。”
魏貅欲言又止,狠狠心,“哥,我不想殺你,你信我嗎?”
“信,自然信。”魏貔緊緊盯著魏貅,“弟弟,你在邊關這些年,我輸送了不少財寶,給你上下打點,當哥哥的,對你不薄。”
“哥,我知道,憑我的那點錢財,推不動那些貪官。”
“嗯,還是山林裏救我的弟弟,不會害哥哥,那是誰要我的命呢?這裏邊有人說謊了。”
魏貅看著伍烈,“哥,看來我是被人欺騙了。”
魏貔魏貅同時起身,一左一右站在了伍烈身邊,魏貔把劍放在伍烈耳朵邊,“你為何說是受我弟弟指使,安排了人手殺我?”
魏貅用小棒子敲著伍烈的腦袋,“你說伍橫聽信曹德的讒言,給風兒下藥,伍曹二人欲行不軌,被風兒識破,伍橫才殺人滅口。”
伍烈一直思索著對策,可魏時兄弟都拿著古怪的兵器,心中有些害怕,沒想到終於還是輪到了自己,哭了起來,“二位大哥,二位大哥,我也是被逼的,我是沒有一點辦法啊。”
魏貔冷笑,“弟弟,忠狗教訓了伍烈,想不到伍烈還是藏私了,這人果真目中無人無仙,無法無天啊。”
魏貅冷笑,“哼,反正我也想滅了曹家,是不是師出有名,無所謂。”
魏貔扭過身去,“弟弟,到今日,我才明白,我不如你狠,所以大事做不成。而今我決定向善了,報仇的事就交給你了,魏家睚眥必報,不然當魏家是泥捏的不成,但有撩撥魏家胡須者,殺之。魏瓔活著,魏珞也活得好好的。待我百年之後,二人就在我的名下,給我上供上香就好。”
魏貅呼吸急促起來,“哥,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