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邂逅,始於曖昧。
無病與羅啟蘭和上官梓桐友好起來,隔閡頓消,年輕人總是合得來的。
羅啟蘭有心重新開始,有個美好的開局,便自我介紹。無病聽後眨眨眼,看著羅啟蘭,隻看得羅啟蘭臉紅了。
無病那根心弦被劃了一下,“鴛鴦於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
梓桐搶過話頭,“我叫上官梓桐,字待凰。長安人。上官氏,祖上上官桀,家道中落。木辛之梓,百木之長。木同為桐,鳳凰之家。”
無病一抱拳,“在下劉香兒,南陽人。”無病突覺不可逢人拋卻一片心,轉眼說道,“不是金卯刀劉,卻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留。香氣的香。字秀遠,秀遠,秀麗彌遠,天地任我縱橫逍遙。”
羅啟蘭心中一顫,“這麽巧。”嘴上說道:“你到底多大了?”
梓桐卻說道:“是留下香香美人,好去遠處,自在逍遙吧。你可臉皮真厚。你是故意編的,調戲我姐姐吧。”
本來相安無事,偏偏梓桐這麽想還這麽說了,無病不知道怎麽解釋。羅啟蘭臉紅著說,“湊巧而已。留香兒,你到底多大了?”
“是呀,是呀,你到底多少歲了?”上官梓桐這才不提話茬,附和道。
無病想了想,哈哈大笑,“三十。”
羅啟蘭抬手就給無病腦門來個爆栗,手還在半空中,就被無病抓住了,“鬆開。”
無病尷尬一笑,鬆開了,羅啟蘭又給來了一下,“說實話。”
無病無奈,捉弄心起,隨口說道,“十歲。”
梓桐給來了一個爆栗,無病眼睜睜看著承受了一下,“說實話。十歲怎麽可能這麽高?”
無病很無奈,“十七歲。”
羅啟蘭又要來個爆栗,無病退後一步,“你們幹嘛?”
“你到底多少歲?”
無病想了想,怯生生的說,“十五歲?”
羅啟蘭和上官梓桐一幅了然的樣子,“終於說實話了。我十六,梓桐十五,以後就喊姐吧。”
無病點點頭。
上官梓桐又問道,“以後多吃點飯,長的夠矮的。還有,你剛才給姐姐治病的時候,不停的長呼吸,這也是一種功夫嗎?”
無病點頭,“卻是是功夫,可我不矮了,你們怎麽睜眼說謊?”
“你就是比我矮。”
無病無奈苦笑,羅啟蘭好奇的問道,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無病,“功夫可有名諱?”
無病心道:“這是元陽童子功,氣功。說出去太丟人了,義父說不滿二十五,不許成親,不然經脈斷絕、功力盡散。可我出生到現在該是三十了,除去洞裏的五年,剛剛二十五,可當世卻是十七,哎呀,我都算迷糊了。”
無病眼睛轉了轉,“鴛鴦紫彤功。”
“何解?”上官梓桐略帶興奮的問道。
“鴛鴦,就是那對水鴨子,寓意陰陽乾坤。紫彤,紫氣東來,彤日初升。是一門強身健體的內經功法。暖暖生氣,勃勃生機。”
“什麽破名字。”梓桐生氣的走快了腳步。
羅啟蘭聞聽名字,仔細看著無病的眼睛,看的無病心裏癢癢的,無病一低頭,一抹白皙映入眼簾,趕緊又抬頭看羅啟蘭眼睛,羅啟蘭扯著衣襟上提了一下,遮住胸口,“你可真壞啊,變著法的調戲我,和梓桐。”
羅啟蘭抿著笑,說道,“快趕路吧,日頭都偏西了。”
無病好好想了想,“哎,這小**賊的名頭甩不掉了。”趕緊追上二女。
一路說說笑笑,三人漸漸放下了芥蒂,繞了幾處山泉,路過幾道山梁,終於在黃昏時候,又回到了二女原先的主營地。
烏鴉橫飛、呱呱而叫。陰風陣陣、人哭馬咽。
主營地一片混亂,騎士戰馬屍體遍地,騎士都沒了衣裳和頭顱,帳篷倒地,灰燼堆裏還冒著煙,血腥味依舊撲鼻。
羅啟蘭和上官梓桐驚惶地跑過去,哭喊起來,叫著熟悉同伴的名諱。無病圍著戰場外圍走了一圈,到戰場上又仔細查看,認真查看屍首。
羅啟蘭和梓桐又跑回自己的馬車,馬早沒了,車裏一片狼藉,車裏的資料也都丟了。其中有重要的飛船畫像、密碼本、花名冊和令牌。任何一樣的丟失,都足可以致二女於死地。
二女很清楚王莽的做事風格,八年前,王莽專權,劉衎甚至與生母衛氏都不能見麵,如此專橫跋扈,王莽渾然不在意。可王莽的長子王宇卻害怕了,生怕此舉早晚會遭到劉衎的報複。
衛氏家族得到情報,聯合劉氏宗族和部分王氏族人暗中糾結力量,與王宇一道定下計策,打算一步步奪取王莽的權利。
王宇自作聰明,讓妻子哥哥呂寬以狗血潑灑王莽府邸門口,主動出麵恐嚇王莽,王莽當今逮捕呂寬、王宇,盛怒之下,王宇被賜死,呂寬被滅三族,王宇的兒子尚在母腹中,也沒有放過。
王莽以此為理由誅滅衛氏,逼迫敬武公主、梁王劉立等上百人自殺,引起了朝野極大的震動,王莽也自此掌握了大權。
羅啟蘭和梓桐情知自己隻是頂著義女的名頭,實際隻是王莽的棋子而已,王莽都能夠殺掉自己的兒子、孫子,更何況拋棄兩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二人不免擔憂起來。
當兩人驚慌的時候,無病卻完成了現場探查,無病走過來,“蘭姐姐,你們可敢和我一同潛入賊窩?”
梓桐一下子猜到了什麽,羅啟蘭略帶興奮的說:“你能找到賊窩?你怎麽確定是賊人呢?”
無病說:“山賊行事簡單粗暴,劫掠就是為了錢財、女人和壯勞力。我看現場,個人身上的財物基本都沒有了,盔甲、戰馬也被搶走。此為理由一。山裏虎豹豺狼眾多,沒有熟悉山路的山賊參與,想要在夜晚伏擊一支二十騎的隊伍,難度太大。此為理由二。撤離路線通向深山,而不是穀外。此為理由三。”
梓桐好奇的問道,“怎麽確定是晚上?”
無病說,“昨夜帶你們二人離開溫泉水潭的時候,我看到了火光和喊殺聲。還有就是看屍體的狀態,可以推測死亡時間。通過死亡方式,可以複原戰場情景。你看,那個人,表情很安詳,脖子後麵有銀針,這是被麻倒後殺死的。那個人雙腿蜷縮,仰躺著,想必事發突然,還沒坐起來,就被弓箭射死。而那個人表情猙獰,眼神有失望,我懷疑是有內鬼。你們一共有多少騎士?”
“二十四騎。”
“這裏隻發現了二十騎,你們可設了暗哨?”
羅啟蘭點點頭,無病又去周圍樹林轉了一圈,二女跟著,隻看到了三具屍體。無病說:“內鬼是昨夜暗哨之一。此子做事很嚴謹周密。”
“為什麽?”梓桐問道。
無病還沒回答,羅啟蘭說道:“去了衣裳,沒有了服飾特征。砍掉了頭,若非至親之人,就沒法辨認具體人了。”
無病點點頭,“是的。”
“留香兒,剛才走這一圈,我見草地痕跡很亂,想必山賊驅趕了馬匹四散奔逃,隱藏他們的真正行蹤,你又是如何發現山賊是撤向山裏的?”
無病說,“猜的。嘻嘻。其實昨天可是下暴雨了,基本就會有山洪或泥石流,想出山隻能先進山繞遠路。而出山隻能沿河走。”
無病一指遠處蜿蜒的小河,羅啟蘭佩服的點點頭,“留香兒,你真厲害。”
梓桐聽不懂他們說什麽,抬眼看去,盡是一片光亮平滑的淤泥,“聽不懂啊,啊啊。”
無病和羅啟蘭相視一笑,無病眼神清澈,閃著智慧迷人的光芒,羅啟蘭心中驀然快速跳了兩下,又趕緊扭了頭,心道:“還沒原諒你呢。”
三人整理了行裝,紮好衣袖,揀選了弓箭、刀劍。無病實在是不想穿其他男人的褲子,羅啟蘭善解人意,臉紅紅的把車裏的絲綢單子拿給無病,無病隻愣了一個呼吸,就接了過來,到車裏裹在了身上,也總算是避免了風吹屁股涼的窘況。
無病再一出來,是這樣的,內裏粉色筒狀衣服剛剛及膝,外罩灰色麻布小衫,一灰一粉,說不出的俏皮。看的梓桐好笑一陣。
笑過了,三人向深山走去。一番探查,不出三裏,果然看到了荊棘刮扯的布條,三人精神振奮,沿著蛛絲馬跡,一步步尋找起來。
邂逅,始於曖昧。旅行是一場邂逅的延續,豔遇的開始,最後我們終會遇見自己的期盼。
日薄西山,長庚星閃亮,馬上入夜了,三人挑了棵大樹宿營,三人簡單用飯,早早上樹安歇。
二女倚靠安穩的樹杈,無病則橫在她們下首,躺在拳頭粗的樹枝上睡覺,讓二女著實佩服無病的武技。
月光清清,半夜寧靜,羅啟蘭悄悄坐起來,躡手躡腳地下了樹,羅啟蘭高抬腿、輕落足,慢慢走到了一棵大樹下,仔細左看右看,慢慢甩開衣裙,蹲了下去。
林暗草驚風,啟蘭蹲草叢。
一對黃黃的流螢在不遠處一閃一閃,羅啟蘭嚇得一哆嗦,連忙趴在一邊,輕輕抽出佩劍,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小小的灰色聲影,“這是狼!”
山間行路,要有人拍打後背,千萬不要回頭,因為一回頭,那拍人的狼便會咬斷人的脖子。可這眼前的狼該怎麽對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