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寶劍鋒從磨礪出
無病與瑤光並肩,“我教你的黑龍三十六手,我看你練得很精熟了,回頭我再教你些其他功夫。”
“謝謝主上。”
“客氣什麽,你是我心腹的心腹呢。”
瑤光甜甜笑了起來。不多時,隊員們湊了上來,或四五人,或三四人,最少也是三人一組,眾人分散住進了枝葉帳篷裏,無病和瑤光轉了一圈,巡遊的隊員按要求問詢了口令,無病答道“伏牛山。回令。”
“大白黿。”而後雙雙放行。
無病抽查了各處帳篷是否堅固,明火、死灰是否按規定妥善護管,最基本的,明火周邊沒有易燃物,死灰被土壤覆蓋等。值崗的明哨四個,每個位置配備二名護衛,麵朝樹林。
無病圍著一處明哨轉了兩圈,“這種站法不好啊。”
瑤光疑惑,“大家值守一直這樣啊,四組把住四個方向。如果有其他通道,就增加崗哨。”
無病搖搖頭,“我是指二人的站位。”瑤光又仔細看了一番,無病說道“二人並排站立,最多觀察各自身前的視角,如果有二人自後偷襲,誰能示警?”
“怎麽會有人背後攻擊?”
“太多的可能了,提前潛伏進來的敵人,內奸,或者野獸,任何時候不要輕視潛在的危險,代價很慘重,輕則幾人亡故,重則全軍覆沒。”
瑤光明白過來,“緊急集合。”
“諾。”
瑤光吹響牛角號,夜深人靜,分外清晰,營地立即躁動起來,隊員各自穿好外衣,拎著刀槍劍盾迅速跑到場中空地,標兵站好,各自對齊,十幾個呼吸,全部人員集結到位,分成兩隊,左龍牙、右南鬥。
無病樂嗬嗬的,“剛睡著吧,就是讓你們心裏不爽。不錯,集結的很快,你們的素養很好。叫你們起來,是為了救你們的性命。”眾人不解,鴉雀無聲,“今夜執勤的衛士,請到場中來。”聲音洪亮,八名衛士從四方跑過來,“按今夜執勤方位,以我為中心,離我五步,麵朝外站好。”八人依言行事,無病說道,“叫你們起來,怎麽救你們的命呢?你們看他們八人的站位,盯緊了各自的前方。你們看。”
無病踏前一躍,竄到南方兩個衛士身後,雙手分別抓住兩個衛士的衣領,二人下意識反抗,又停了下來,無病朗聲道,“二人根本就不能防備來自後方的偷襲,此二人已斃命,敵軍便可突襲至中軍營寨。東方二衛士,左者,右轉,目視戌末亥初位。右者,左轉,目視寅時三刻位。這種八字站法才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和營地。記住,以後就是這種站位。解散。休息。”
善舞更善武的無病,給了眾人更深的認識,一名隊員喃喃自語,“這個總教練比師父還厲害啊。”聽到這話的同伴頻頻點頭。
彭澤之畔,蘇伯阿大病一場,恰好巡遊行醫的邳彤路經小鎮,紫衣衛也是病急亂投醫,看到背著藥箱的邳彤就生拉硬拽,邳彤醫者心態,明白事情原委後,便也不怪罪紫衣衛了,細心為蘇伯阿診治一番,幾天的功夫便醫好蘇伯阿,蘇伯阿觀察邳彤麵相富貴,何況醫術非凡,便有意結納,出言道,“邳先生,醫術精湛,可願到長安的大一館坐診嗎?”
邳彤直言,“人微技鈍,當下隻想雲遊四海,增聞廣識,感謝蘇先生美意。”
蘇伯阿便不再提起,白日裏蘇伯阿觀氣彭澤,邳彤行醫四方村路,夜裏二人談經論道,縱論天下,二人俱都談吐不凡,在蘇伯阿有心結交之下,二人友情日深,恍惚幾十日,邳彤再次踏上行醫的行程。功夫不負有心人,蘇伯阿再次看到了金光鋪湖的場景,急忙命人乘船飛馳而去,金光最旺盛的地方在一灣水渚之側,蘆葦叢生,不過方圓五步,紫衣衛插了紅旗,以是標記。紫衣衛發出兵符,著命四方郡兵,來此聚集。
伏牛山中,眾人飽餐,無病站在一個大石頭上,全身黑色夜行衣,背對著眾人,看著旭日,“你們集訓了三個月,一些兄弟遺憾退出了訓練,就剩下你們了,一百多號人啊,還是太多了。我和你們交手計十二次,雖說我占了偷襲的便利,可畢竟以一敵百,你們縱使趕跑了我,又有什麽光彩的?
單打獨鬥,你們沒有人是我的對手,四方集群合攻卻有一戰之力,所以我對你們基本滿意,可這滿意隻是第一階段的初選,你們要想成為像天梁蔭星、瑤光這樣的高手,就要進入第二階段的真正考核了。
以前,你們的戰力和南鬥差了一點點,如今在我訓練南鬥小半年後,你們可就遠遠落後於他們了。昨夜你們也睡好了,今晨也吃飽了,話說當年我參加考核,都是餓著肚子,每天睡兩個時辰,隨時應對敵人和野獸的偷襲。懷念那種累死疼死的感覺啊。”
無病舔舔舌頭,驀然轉身,一縷霞光刺到前幾排的隊員,無病臉上一片青色黑色,雙目如刀,雙手上舉,身披紅光,厲聲喝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我要開始第二階段的考核,你們將衣不蔽體,沒有飯食,隻有蟲蛙鼠蛇果腹。你們將深入伏牛山區,麵對毒蛇猛獸的襲擊,麵對傷病的威脅。你們要爬高山、涉深潭、跳山崖、登峭壁。你們要忍受我的辱罵毆打。你們將要殺人,殺那山中為非作歹的悍匪,不是你死就是賊亡。你們這群膽小鬼,怎麽這就害怕了。”
無病盯著隊伍後邊,“沒錯,說的就是你,還有你,你,你,藏在隊伍裏,以為我就看不到你的麵孔了嗎?藏在勇士的身後,你們就以為我聞不到你們的慫味了嗎?怎麽,還有不服氣的,不服氣就對了。敢不敢迎接今日的考核,敢不敢接受第二階段的死亡訓練?”
“敢。”“敢。”人群中稀稀拉拉的幾個聲響,無病搖搖頭,“我聽不見啊?”“敢。”“嗬嗬,南鬥已經去了深山,他們將不停的襲擾你們,你們看到南鬥,隻能相搏敗退、逃竄。但是遇到山賊,就用手中的刀劍殺了他們吧。”
幾個隊員低頭看了看竹木的刀劍,無病跳下石頭,搶過一把木刀來,擰身一甩,直入土地,留下一個黑黑的洞口,無病說道,“使勁砍,使勁刺,肉體還有木頭硬嗎?一個月後,我希望看到你們都活著站在這處空地上,如果不幸有人死去了,很遺憾,你就不能在這世上出將入相,封妻蔭子了。不想訓練的,留在原地,南鬥衛護送你回到龍牙。願意訓練迎接挑戰和死亡的,記住不要放棄身邊的同伴,豈曰無衣,與子同仇。”
無病麵朝密林,以手做刀,朝前一揮,“隨我,馬踏山林,殺盡天下魑。”
無病率先衝進了樹林,瑤光、南宮亥緊隨其後,龍牙隊員們嗷的一聲,悉數衝進樹林。無病站在一棵大樹叉上,“不錯,這麽快就衝進來了,前方三裏有深潭一處,闊百丈,一刻鍾後對麵見。不能按時到達,即刻淘汰。”
隊員們上竄下跳,躲避灌木和大樹的枝椏,翻過土包,跳過坑洞,跑了六裏才到了水潭邊,心中一陣腹誹,無病已經站在水潭邊了,“太慢了,六裏地用了一半的時間,我都在這潭裏撒泡尿了,水潭對麵見啊。”
無病一個魚躍,紮入水潭,瑤光再次緊隨無病跳入水潭,兩條黑線直衝對岸而去,漸漸的,兩個黑點差距漸漸放大,隊員喘了幾口氣,就在南宮亥帶領下跳入了冰涼的寒潭,眾人身上一激靈,快速劃水,偶有幾人抽筋,身邊的同伴左右攙扶鳧水,一一遊到了岸邊。無病渾身上下滴著水,“還好,都按時到了這裏,休息一刻鍾,烤火取暖。”無病領著瑤光離開了。
南宮亥下令,撿柴、生火,分工合作,男男女女也不避諱了,稍稍隔遠了些,就在水潭邊,脫得就剩下褻衣,那個叫周戟的靠近過來,“隊長,咱們得設置明暗哨啊。”
“不用吧,總教練和咱們一起訓練呢?”
“還有南鬥要攻擊咱們啊?”
“對對,你快去安排。”
“諾。”
暗哨撒出去了一裏,明哨在營地周邊,大家剛烤好衣服,暗哨號角聲示警。眾人七手八腳穿衣服,裝備齊全的同明哨湊在一起結成方陣,南鬥衛射了一波無鏃箭,青衣黑麵衝到龍牙近前,長刀剁劈,龍牙用木刀木槍格擋,飼機還擊,僵持了數十息的功夫,南宮亥見眾人穿戴基本完好,遂下令撤離,南鬥緊追不舍,不時搶奪行囊包裹,南宮亥看出無病的計劃了,心中大罵,喝道,“拋棄包裹,隻留武器,輕裝急行。”
南鬥一口氣追出了十裏地,盡數搶得龍牙隨身之物。為其一個月的訓練,正式開始了。龍牙,南宮隊一百四十一人,與無病瑤光共同在深山裏,朝朝暮暮相處,前五天,無病帶頭生吃蚯蚓、蜘蛛、蝸牛、青蛙、草蛇,龍牙隊員忍著惡心才吃了幾口,起先有三個女隊員嘔吐了一番,無病逼迫她們將吐出的又吃了下去,結果不少人又吐了一大片,無病眉頭一皺不皺,喝令眾人吃光自己嘔吐物,違者淘汰。
南宮亥懊悔自己吐的太多了,其實還是吃的太多了。每晚,無病都要緊急集合兩到三次,還要應付南鬥的襲擾至少一次,五天下來,眾人筋疲力盡,腹中饑渴,吃的多的,無非多吃了幾條蚯蚓,幾隻蝸牛而已。誰要是吃過一條蛇,那簡直是大餐了。
第六天,無病允許龍牙隊員捕獵山雞野兔等野物,這把眾人樂的,一個個上躥下跳,跟打了雞血一般,漫山的捕捉,這才吃了一頓稍微像樣的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