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昨日重現之舍命情緣
白婍婩雙臂前移,推著無病的胸膛,“無病,咱們別這樣,太快了。”
無病突然嗷的一嗓子,一陣腳步聲音響起,白婍婩扭頭,一個身影消失在夜色裏。白婍婩頭皮一緊,一把抱住無病,“那是什麽?”
無病跪在地上,拍著白婍婩的後背,“不要害怕,野狼而已。我隻是告訴它,你是我的獵物。我們走吧。”
“它是不是找幫手去了?你剛才在跟它說話?”
無病苦笑,“婍婩啊,人有人言,獸有獸語,我常在山裏,懂些狼的話,剛才嚇退了狼了。咱們走吧。”
無病揉揉腿,站起身來,拉起婍婩,婍婩主動扶著無病,無病感動的說,“婍婩,我不累,能走。”
“我好怕,我得抓著你,不然你跑了,我可跑不了。”
無病歎氣道,“我本將心向明月。”
“好呀,你還惦記定月?”
無病無奈敲敲白婍婩的腦門,“整天腦子不閑著,累不累。放心,萬金難得無病一諾,我不會丟下你的。”
白婍婩重重點頭。“如果狼來了,先吃你好不好,我想多活會。”
無病一陣無語。
二人漸漸走的快了一些,一邊吃鹿肉一邊走,白婍婩漸漸放鬆下來,“今夜住在哪裏?”
“如果記得不錯的話,前行百裏有處客棧,可今夜是到不了了。先走走吧,離開這裏。”
白婍婩輕輕說道,“你生氣了?我逗你玩的,別當真。”
無病不理她。白婍婩也就不說話了。二人不言不語,走了五裏,無病突然停下腳步,“婍婩,會爬樹嗎?”白婍婩搖搖頭,“會遊泳嗎?”又是搖頭,“那一定不會辨別方向了?”白婍婩點點頭。“我被那隻野狼戲耍了。”白婍婩緊張的抓著無病的胳膊,“那隻狼必然迂回報信,周邊幾百米,都是狼了,我們被包圍了。”
“嗬嗬,放心,我承諾保護你,就會一直保護你,哪怕我做鬼也要保護你。”
白婍婩幽幽的說,“這是表白心跡嗎?你這種表白有點瘮得慌啊。你怎麽對我這麽在意?”
無病抱起白婍婩,白婍婩抱著無病的脖子,“因為你我都是孤兒。”
無病一個縱躍,跳到樹上,“坐在這樹杈上,不管發生什麽,不要跳下去。”
白婍婩預感到什麽。“你要做什麽?”無病解下鬥篷搭在樹椏上,抽出佩刀,輕飄飄說道,“殺狼。”言畢,跳下大樹。
背倚樹幹,無病分腿站立,貓下腰,右手佩刀,左手飛刀。一群狼坐在地上,注視著滿身殺氣的無病。白婍婩緊張的看著,心跳劇烈。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頭狼一聲咆哮,三隻大狼慢悠悠走了過來。
無病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好似發生過一般,昨日重現啊,一樣有個美貌的女子藏在樹上,由無病去殺狼,“好熟悉,你是誰呢?姬麓瑤嗎?”
昨日重現,這又是一段舍命的情緣。頭狼低嘯一聲,三隻狼從三個方向撲了上去,無病從模糊的記憶中清醒過來,矮身前躍,左手飛快甩出飛刀,殺掉遠處蹲坐觀戰的一隻狼。
群狼驚愕,轉眼凶悍,與無病惡鬥起來,黑影重重,白光如輪,鮮血飛濺。一刻鍾,無病殺光了群狼,無病剝掉上衣,鮮血淋漓,白婍婩心神俱震,無病為了她被狼牙狼爪傷到了皮膚,無病堅毅的目光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白婍婩咬著嘴唇,跳下大樹,走到無病身邊,“謝謝你又救了我的命,剛剛我以為你我都要被這二十幾隻狼吃掉了。”
無病撫摸了脖下的紅寶石項鏈,內裏赤焰閃耀,分外奪目,無病從褲腰出掏出那隻牙觿來,羅字玉佩捏在了左手掌心,白婍婩看了個真切。白婍婩想到自己還有把防身的短劍呢,急急從腰間解下,可無病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了一柄短劍,一半薄刃一半厚刃,劍格鐫刻呦呦二字。
無病突然麵色狠厲,連連運氣,踏前一步,“抓我褲腰,隨我走,此地危險。”
白婍婩猶豫,“為什麽,狼都死了啊!”
“血氣傳遠啊,怕有惡虎前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白婍婩點點頭,二人走了數裏地,見周邊寬闊,無病仰身倒地,“就這吧。”
白婍婩心驚,撲在無病胸前,“無病,你醒醒啊,你怎麽了?”
無病閉著眼睛,不發一言,白婍婩大哭起來,趴在無病胸前,“你死了,我怎麽活啊。”
無病嗬嗬一笑,“我還是童男呢。”
白婍婩破涕為笑,“都什麽時候了?”
“有點累了。我們去樹邊休息。”白婍婩把無病胳膊架在肩膀上,無病踉蹌著,二人慢慢挪動到了樹下。
白婍婩解開自己的羊皮直裰,無病知道她的想法,伸手製止,我的在那,你幫我取下。白婍婩順著方向過去,撿起來破破爛爛沾滿血汙的羊皮直裰,“這怎麽穿?”說著解下自己的給無病穿上,披上了無病那件血汙羊皮,無病說道,“天冷,你身體不如我。”
白婍婩一板臉孔,“打架,你說了算。打架之外,我說了算。”
白婍婩撿起樹枝,撥下樹上的鬥篷,給無病披上。“你傷口怎麽處理?”
“皮囊裏有急救包,我自己包紮。”
“我會,我學過。”白婍婩找來皮囊,找到白布、藥粉、細繩,急急跑了回來,可惜天黑腳滑,摔了一跤,趴在了無病腳下,藥粉灑了,白婍婩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我怎麽這麽笨,要拿過皮囊也好啊。”
無病說道,“沒事沒事。我身體壯實,今晚休息一下,明天我自有辦法。”
“今晚怎麽辦啊?”白婍婩嚶嚶哭起來。
無病安慰道,“沒事,我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我本身恢複很快的。就是再來一群狼,也照殺不誤。”
白婍婩哭的更大聲了,“你光騙人,這明明還在冒血啊。”
無病探過手來,輕撫著白婍婩的秀發,“不哭,不哭,辦法總比困難多。收集些幹柴,我們把火先生上。”
白婍婩抹了一把臉,依言行動,不大會兒,抱來一捆幹柴,無病也準備了一堆幹草,“皮囊裏有打火石,現在取火。”
白婍婩依言,一點點生起兩堆火來,溫熱的火光驅走了心頭的恐懼和寒冷。無病嗬嗬笑了,“你臉上,白白黑黑的,真好玩。”
“你還笑啊。你都流了這麽多血。”
“輕鬆一下,扶我起來。”
無病站了起來,“拿酒過來。”白婍婩找到自己背囊的一壺酒,轉過身來,卻見無病背對自己,將衣服脫了個精光,白婍婩臉紅了,“咱們一報還一報,你隨便看我,我絕對不遮掩。”
“厚臉皮。”白婍婩深吸一口氣,站到無病身後,無病用羊皮遮擋襠部,“用酒清洗傷口。”
“諾。”聲音軟軟。無病麵不改色,白婍婩俏臉通紅,將無病後背、胳膊、屁股、小腿、腳後跟等處的咬傷、抓傷一一清理,素手纖纖,輕輕在無病身上指指點點。
無病說道,“你把白布拿來,找那些幹淨一些的,拍拍土,覆在右臀、左肩這兩處即可。”
不大會兒,白婍婩回來了,支吾著說,“那,那布沒法用了。雖然我三天沒有沐浴了,但貼身的褻衣應該總比沾血的白布幹淨些,我扯了褻衣給你包紮。”
無病點點頭,心道,“要把氣功練到極致,我就是鋼筋鐵骨、銅頭鐵臂,哪還會有換氣受傷的弊端呢。”
白婍婩輕輕給無病包紮傷口,“要是咬在我身上,代替你多好。”無病反手抓著白婍婩的小手。
“沒事的,不疼。我身上傷疤多的很,不在乎多上幾處。”
白婍婩再也難以自抑,大哭起來,跪在那,臉頰貼著無病的腰,抱著無病的大腿,“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無病百般勸解,毫無效果,無病說道,“給我穿件衣服吧,山裏晚上有點冷。”
白婍婩這才止住哭聲,為無病穿上羊皮直裰,裹上鬥篷,二人躺在兩處篝火間休息,夜風凜冽,無病失血,本就虛弱,白婍婩衣衫雖整,可羊皮直裰漏洞百出,寒氣直往身體裏鑽。
白婍婩側躺著,低著頭,一點點掀開無病的鬥篷,鑽進無病的懷裏,緊緊摟住無病。白婍婩幽幽道,“那夜酒醉,我也是這般躺下的。你會不會怪我設置陷阱,讓你來跳。”
“你的陷阱,我現在還不能跳,等我二十五了,童子功就圓滿了。”
白婍婩把頭塞進無病懷裏,“你一直就是嘴上敢這麽花花。”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緊緊的摟抱在了一起。
無病苦笑,輕輕推開一點,“我有童子功,二十五歲不能近女色。不然就死翹翹了。”
“我知道,我就是要試驗下,你這借口是不是真的。”
“那結果呢?”
“還是魅力不足啊,人道縱死也風流啊。”
“嗬嗬,你的命是我的,等我二十五歲了,我在舍命陪你。”舍命二字,尤其沉重。
“你真是能變法調笑我。過了今日,姐姐就變心嘍。”
無病迷糊著,“睡吧,明早盡快離開此處。”二人慢慢睡著了,不知多久,白婍婩被憋醒了,蓋因無病沉重,半身壓在白婍婩身上,白婍婩費力推開無病,卻發現無病渾身滾燙。
白婍婩怕了,慌神了,怎麽也晃不醒無病。白婍婩急的掉了眼淚,“對對,冷敷。”可大山裏哪有什麽可以了冷敷的。
無病高燒,白婍婩一狠心,把自己和無病都脫了個幹幹淨淨,緊緊相擁,用自己的體溫去給無病全身降溫。
直到天亮,無病的體溫才漸漸恢複正常,白婍婩害羞的離開無病的懷抱,靜靜的穿好衣服,“這輩子,隻能嫁你了,誰都看不上了,沒有人會用命保護我,沒有了,隻有你會。”抱著雙膝守著無病,看著無病俊朗、棱角分明的麵孔,“女人也愛色啊,你一個大男人都這麽英俊啊。母親教導我從一而終。姑且,你就是那個一了。”白婍婩思緒漸漸越飄越遠,越飄越亂。
直到朝霞滿天,無病才悠悠醒來,無病睜眼看到臉色紅潤的白婍婩,此刻更為俏麗,身上總透著一股熟女的韻味,眼波流轉,眉眼含春。無病仔細回味,又掀開鬥篷一看,麵色大變,“你對我怎麽樣了?”
白婍婩一陣好笑,“你真壞。我是女人好不好。你發燒了,我把你脫光了,給你扇風降溫了。我說過,天亮就變心的。你別多情了。”
無病這才坐起來,“嚇死我了,童男要是沒了,我的命也沒了。”
“你也怕死啊。”
“那是,怕著呢。”
白婍婩背過身去,吸了一下鼻子,“以後,不要用命去救女人。男人是要在大事的。”
“我才不信這歪理,女人才是男人的大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能做什麽?”
“女人不就是工具嗎?和親、聯姻、結盟?”
“那就改變這個世界,男女之愛,以情為基,聯姻也要基於男女相愛。至於國家,不許通過女人和親、結盟。”
“好,你是大英雄。”
無病恢複正常,白婍婩心中無比高興,二人複又繼續上路。不想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無病說道,“昨夜想必就走錯了方向,這下,我也不認識路了。”
“那怎麽辦?”
“再走走看吧,此時山高林密,雲靄濛濛,難以辨認方向,大意了,要帶著卓家的指南針就好了。”
二人互相攙扶著,又行了數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