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431.表白

白婍婩被蛇所咬,無病救助,白婍婩痛得悶哼一聲,無病笑笑,“好了,毒血沒有了,我給你上藥,萬事大吉。”

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婍婩那一聲悶哼,一唱美籟靜空,悠揚如歌如訴不住遠飄,不少男隊員聽得直了眼睛,手下停頓。女隊員們雙頰泛紅,馮定異站起來,“咱們唱個歌吧,一會大吃一頓,來。披鐵甲兮,挎長刀。”眾人跟著附和起來,歌聲嘹亮。

無病掏出藥來,給白婍婩外敷內服。“我抱你回去休息。”

白婍婩輕諾一聲,幾不可聞。無病抱著白婍婩林間疾跑,飛過眾人營地,“你們繼續訓練。黃昏返回營地。”大家都看到了白婍婩把臉深深埋在無病懷裏,一臂穿過無病腋下,雙臂緊緊環抱著無病的脖子,白婍婩褲子上的血跡是那麽紅豔奪目。

“雪肌著白雲,紅梅花開晚,莫道不消魂,自有銷魂處。”馮定異信口朗誦一首詩。

張定牡皺眉,“什麽意思?師哥,你也會作詩。”

馮定異輕咳一聲,“略懂略懂。”

南宮亥晃著腿,“寨主武功雖好,可這雙修的功夫有點差,不紮實啊,要動靜結合,循序漸進,怎地如此快。”

關泠踢了南宮亥一腳,“我記下你說的話了。”

南宮亥瞪大眼睛,“我說什麽了,我說寨主興之所至,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快意人生,瀟灑。”

“呸。”

無病再次抱著白婍婩在密林中飛馳,耳邊清風拂麵,長發飄逸,撩著無病的臉頰,癢癢甜甜。癢是懷中人溫柔之花吐露的香,甜是心上人愛情之樹紮下的根。其實白婍婩的蛇毒已經沒事了,無病隻是不放心,這才抱著她返回山寨,再次服用了好幾種蛇藥,確保萬無一失。

白婍婩身體恢複的很快,第二天就恢複正常了,晌午時候出來散步,發現眾人的眼神中多了曖昧的笑意,想想就覺得臉紅,心道,“這夫人的名義是甩不掉了,被他抱著,讓那麽多人看見了,哎,自打譚府一遊,哎,果真黴運連連嗎?遭遇狼襲、摔傷、擦傷、被蛇咬、可每次都有他護著,有驚無險,或許他是黴運化解神吧。”單純的白婍婩哪裏知道,別人想得是其他的風采。

眾人今日休息,白婍婩稍微有些瘸,這些日子也是徹底累壞了,放鬆之下,竟然有脫力的感覺,一步步扶著無病,二人緩步離開了營地。走出不遠,無病就抱起了白婍婩,飛快的跑起來,白婍婩道,“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咱們快點去劃船,不然回到營地就得天黑了。”

白婍婩倔強,偏要去劃船散散心,聽到無病說辭,當下也就依從了。

兩刻鍾,二人就到了清潭岸邊,泛舟清潭,白婍婩唱道,“花開可采莫疑慮,莫道花敗空歎籲。”

無病答道,“我也聞著花香了,咱們去看看。”說罷**起了雙槳,天氣溫熱,陽光明耀,芳草萋萋,鬱鬱青青,白婍婩歎道,“要是一直在這山裏,有好友相伴,清風作陪,驕陽為伍,明月共寢。何其快哉。”

無病笑道,“這裏是你的山寨啊,你當然是這裏的主人,我們還可以常來看看。再說你離開武館有段時間了,也該回去現身一次了。”

“嗯,這裏隻有瑤光知道我練了逆脈乾坤氣法,你可得叮囑她,不要說出去。”

“放心。她不會說的。你在這裏學了拳腳、弓箭、劍術的事情,我也下了封口令。總歸會秘密一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悠悠便劃到了潭水中心,無病從船艙拿出了清泉水和果脯、肉脯,二人邊吃邊聊,小船晃晃悠悠,順著水波緩緩移動,沿著潭水的泄口,便紮進了一條小河,小小木舟水中遊,巍巍青山兩岸走,蝴蝶展翅飛,林鹿奮蹄走,男兒秀,女兒嬌,銀鈴振林樾,眼波止鳥鳴,白雲倒垂、青巒連綿,天藍水綠,心悅情篤。

“哇,好多的白芷花啊。”白婍婩一聲驚呼,無病點頭道,“白芷,多年生草本,根粗大,莖葉有細毛,夏天開白色小花,果實橢圓,根可入藥,又曰辟芷。芷,上草下止,香味令人止步欣賞的草。”

白婍婩笑笑,“我們去看看吧。”

“走。”無病調轉船頭,小船一點點紮進了白芷花叢。這裏的白芷甚為高大,八尺餘高,綠葉白花,格外分明,白婍婩伸手摘了一束,置於鼻下輕輕一嗅,青絲飄舞,抽出淡淡白花瓣,無病雙腿用力,小船搖晃起來,白婍婩嚇得前晃後晃,一屁股坐在船上,無病哈哈大笑起來,白婍婩把花摔在無病身上,“你壞死了。”

無病接過花來,“真香,你用香露啦,這麽大膽子,我這還有一針,要不要你我都來一下。”

白婍婩咬著嘴唇,雙手撐著船板,一點點爬過來,“你敢嗎?你不怕經脈爆裂?”

無病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俏臉,快速的親吻白婍婩的嘴唇一下,“當然敢。”

白婍婩也沒料到無病真敢親她,二人赤裎相見過、肌膚相親過、相擁而眠過,昨日更是吸取蛇毒,白婍婩甚至夢到了無病壓在她身上,共赴雲雨,隻是無病剛一趴下,白婍婩就驚醒了,饒是再次想入非非,也不能在夢中相見了。

可當下無病的突襲,讓白婍婩心內大為驚慌,神情慌亂,坐在那不停喘氣,扭捏著衣角。無病費解,心想“就是親了嘴巴一下,怎麽反應這麽大,之前那麽多回摟摟抱抱,也沒見你怎麽樣啊。”

一朵厚實的雲彩飄了過來,滴滴噠噠,頃刻間暴雨入注,無病趕緊扯起一塊油布,把白婍婩和自己罩在油布之下,白婍婩笑道,“誰讓你親我的,怎麽樣,不用我找你算賬,老天就下雨澆你。”

無病哈哈一笑,又親了白婍婩臉頰兩下,白婍婩麵帶怒色,兩個眸子卻滿是笑意,“不許親我,再親我,回頭我告訴定沁,還有定嫵。”

無病就不怕人威脅,當下摟過白婍婩來,對著嘴巴又是重重的一下,白婍婩輕輕撐著無病的身體,一聲驚雷,白婍婩從迷醉中清醒,“你總占我便宜。你看,老天都打雷警示你呢。我們好好說話吧。”

話音剛落,下起了雨,夏天的山中,雨來得的快,去得也快。眨眼功夫,雲過雨收,空氣清新了一些,雨露滋潤下,白芷花更為鮮豔,白婍婩摘了一枝三朵,甘露飄灑,日光下,七彩之色舞動如精靈,河水清澈,水中婍婩倩影朦朧有韻,船上柘芷豐姿玲瓏有致。

白婍婩把花別在耳畔,回眸展顏,“漂亮嗎?”

無病歎道,“是花美?是人更嬌?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媚中帶俏!想不到你的頭發在陽光下都閃著七彩的霓虹。”

白婍婩俏臉微紅,“有你在,我好心安快樂。”二人談天說地、博古論今,婍婩對一些大事見解獨到、鞭辟入裏,無病連連稱讚。

日頭偏西,無病劃船原路返回,可一時身處白芷花叢,轉了幾圈,才找到了出路,潭水清澈,小船似來時一般緩緩靠岸,無病白婍婩登岸,白婍婩歎道,“不知何時才能與君再遊此處啊。”

無病安慰道,“隨時都可以。”白婍婩笑而不語。

二人回到營地,天色已黑,無病在房內整理完案牘,便泡溫泉休息,奇怪的是,一夜未見白婍婩和瑤光,無病也沒多想,泡著溫泉,心算著接下來的第三期訓練。

這時候,門輕輕推開,聽著腳步,無病就猜到了是白婍婩,無病也沒說話,白婍婩徑直回了臥房,幾個月來,三人相處一直如此,無病在堂屋粗繩子上睡覺,睡前必泡會溫泉,等無病休息後,二女才去沐浴,為的便是讓無病早休息一會。

蛐蛐聲聲,驀然停止,浴室的門開了,無病從水中看到了穿著褻衣的白婍婩高挽發髻,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輕輕側身坐在青石上,蛐蛐又開始叫了,白婍婩趴在無病肩頭,鼻息粗重、熱淚點點,無病心疼道,“為何哭了?”

“自幼謹小慎微,驚懼疑慮,心很累。我若回到宛城,何以再在武館安息?”

“我聘請你做三經秘書啊,在文學館整理書牘。”

白婍婩搖搖頭,“再議吧,不想被拘束在一個地方啊。”

無病想不明白,“你在這大山裏也是與世隔絕的啊?”

白婍婩輕歎一口氣,雙手扳過無病頭來,放在腿上,“我為你按摩一會吧,雖然是第一次,手生,不要挑理呦。”

白婍婩不由分說,為無病按摩肩膀,無病心中有些緊張有些意動,猜不透婍婩的想法,但更不願意打擾當下的曖昧,輕輕閉上眼睛,白婍婩掐按著無病的頭皮,無病合目仰頭,聞著白婍婩的馨香,不時抬眼看看,每次都與白婍婩火辣的目光相對,不禁躲閃目光,無病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還是那麽漂亮的女人眼神侵略。

白婍婩褻衣輕薄,肌膚腠理清晰可見,無病不禁想入非非,無病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符羅上官的溫柔,可此刻卻有些害怕並期待白婍婩的挑釁了。

無病想著,這姑娘的大腿更為緊實,彈力十足了,按著按著,白婍婩滑膩的小手就挪到了胸前,接著一記紅唇就壓在了無病的額頭之上,接著是眉心、鼻梁、下巴、兩耳、雙頰,最後覆在無病的嘴巴上,無病翻身抱著白婍婩紮人溫泉水中,一串氣泡汩汩冒出,白婍婩的水性也是無病手把手教的,自然不輸於無病,無病抱著白婍婩,好似雙絞的一對白蛟龍從溫泉池另一端冒出,二人齊齊趴在了寬大的青石上。

無病當下心火熊熊,白婍婩恰是一壺清油,又是一盞烈酒,澆得無病心內大火更為熾熱。二人相擁,白婍婩喃喃,“無病,無病,我喜歡你。我好怕回武館後,這伏牛山中的美夢就醒了。”

無病聞聽此言,回應道,“我也喜歡你,我會永遠陪你,創造我們的夢。”

“此生非君不嫁,天地立誓。”說著咬到無病的肩膀,無病不敢用功,肩膀被白婍婩咬破。

白婍婩纖纖二指沾了無病肩膀的血珠,橫豎抹了自己的額頭和紅唇,又咬破自己食指,抹了無病的額頭和嘴唇。

“你這歃血的抹血方法倒是和平時大家用的有些區別。”

“家母教的。”

無病回憶,“好像在哪讀過呢。怎麽也想不起來。”無病又說道,“我可不是非你不娶啊。”

“你說什麽?不娶我?”白婍婩撐起身子,眉毛立了起來,無病趕緊抱著白婍婩,“肯定娶你,但是還會娶別人,跟你先說好了,別誤會了。”

白婍婩這才轉怒,臉色猶不喜,“你的事,我知道,不用提,煞風景。誰讓我是後來的,晚她一步。鬆開我,我要穿衣。”

無病依舊抱著,翻身壓在白婍婩身上,“算了,不管那麽多,縱死也風流。我這破嘴,真該打。咱們不出山了,就在這長相廝守,白頭偕老吧。”

白婍婩害怕了,“無病,別鬧,我剛才反應太過了,我隻是越來越在意你了。莫為一夕之歡,壞了功夫和身體。”

無病狡黠一笑,“我是最喜歡你的,我對你的愛意勝過我自己的命。”

“無病,我會一直等你。我都立誓了,非你不嫁。你放心,我不管你還要娶誰,我都非君不嫁,自你那夜救我出白家虎口,我就對你傾心,林中舍身鬥群狼,我就愛你欲罷不能。”

“不,我隻娶你。”

“那不好,我本已經捷足先登了。我和卓嵐君做賭,二人公平競爭,誰也不許以雲雨相誘。”

“不用雲雨相誘,你就是站在那,一顰一笑,就有無限風情。等我到二十五歲,我們再洞房花燭。”

白婍婩摟著無病的脖子,“你還記得婀姯嗎?”

無病眼睛睜大,白婍婩笑笑,“腳後跟上的符號便是婀姯蔻芽,那是我的名字,母親起的,當年我在舂陵被你救護,心中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多賴你提供藥方,我在白家才有了保命的本事,不被人欺負。”

白婍婩主動擁吻,世間的緣分便是如此奇妙。無病至此徹底明白,怪不得白婍婩一直對自己有求必應,原來二人早早相識,恰如符鹿鳴之感激和瑤光姚瑩之感恩,又如卓嵐君之同心和熊定嫵之同意。

白婍婩雙目流波,“我已經確定了,你比之前兒時的你更加善良、強大,縱使你娶別人,我也認了.......”

無病早就愛上白婍婩,聞聽表白,低頭吻上紅唇,將白婍婩的話語淹沒。二人動情之際,無病自然及時收手,這一手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白婍婩隻當無病考慮二人的長久未來,心中甜蜜。

二人都是守禮的人。是夜白婍婩依舊獨居床榻,無病依然在粗繩子上大睡一覺。日久生情,二人早就相識相知,朝夕相處之際,又經曆許多故事,兩顆心終於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