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把我疑惑解開
華燈初上,田馨還在書房查資料,無病吃了半飽,就這樣還把紫燕嚇夠嗆,無病和紫燕在屋裏呆著也尷尬,無病站起身去了書房,“田姑娘,我也認得字,你要查什麽,我給你幫忙吧。”
田馨想了想,“也好。”田馨從人字梯上爬了下來,最後一步,輕輕一跳,“顏姑娘,印象中,我隻知道曼陀羅和麻草能致人昏迷,可前者還有惡心的症狀,後者的藥性比較弱,個把時辰就能清醒,這兩種草藥就排除在外了。我擅長一些手術,比如截肢、縫合、去瘡、割瘤等,會讓病人喝上四五斤由曼陀羅、草烏、川穹、當歸混合熬製的搖曳,病人才昏迷大睡上一個時辰。這又不相符了。我想翻翻古籍,找出能隻致人昏迷的草藥名錄,再對症治療。”
無病笑道,“我明白,這書房真大,不下幾千本書,可一本本翻也不是個辦法啊。”
田馨笑道,“有幾本書,我還沒有看過,覺得可以查查,東二書架第三排,《奇花錄》。東三書架第九排,也就是頂排,《異草誌》。我這個架子上有兩本,正在逐字看,西邊架子上也有五本,或許有合適的內容,如果這幾本查不到。我還有大概二十本書可以翻翻。”
無病抱拳,“真神人也,記得真清楚。”
“別誇我了,我隻記住了所有的名字,一本本精讀下來的,才二百餘本,離神人遠著呢。咱們快去翻書吧。”
侍女杜鵑撅著嘴,三人在屋裏翻書,室內安靜下來,隻有書頁聲和竹簡木櫝相擊的聲音。
翻找了一個多時辰,無病把書放在一邊,“神醫啊,我這兩本早看完了,又隨意翻了幾本,都沒有記錄。我倒是想起點事情來。”
田馨翻著書,“嗯。”無病翹著二郎腿,坐在人字梯頂端,“早年在大山裏遊**,我餓的難受,又沒有抓到山雞、野兔,便摘了一些蘑菇,正要烤熟食用,香味引來了獵戶,他看我的蘑菇,大驚失色,說那蘑菇名叫毒蠅傘,吃了之後人就會感覺飛了起來,恍恍惚惚,見到很多奇異景象,而人如在夢中,難以清醒。”
田馨合上書,“這個蘑菇倒是有幾分使人昏迷的效用。接著找吧。顏姑娘,你再去那邊架子上,再看看找些記載你這種蘑菇的書籍有沒有,好好看看,逐字逐句的看,別翻的太快。”
無病搖搖頭,又去了另一邊。杜鵑歪嘴不信,繼續翻著自己的書,兩刻鍾後,“咦。”杜鵑驚叫起來,田馨問道,“怎麽了?”
“真讓顏姑娘說對了,我這本《清異錄》記載了一種蘑菇,我給你們讀讀,‘菌有一種,食之幹笑者,世人戲稱為笑手矣。’這是一種吃完就讓人大笑不止的蘑菇,這還有一句,說的是舞菌,吃完就不停手舞足蹈的蘑菇。”
無病拍手,“是呢,可能真有這樣的一種蘑菇,吃完後,人就昏睡不醒呢。”
田馨點頭,“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個小故事來,西域有種草叫苦艾,這種草吃完之後心情舒暢,讓人感覺平適祥和,有助於老年人睡眠。這種草深得貴族喜愛,有一支貴族甚至以苦艾為姓呢。”
田馨想了想,“閉門造車不好,確實大家應該多交流一番的。象郡、交趾有種龍荔,皮如荔枝,肉似龍眼,可蒸食,令人瘋癲,量大的話便嗜睡不醒。這劑量上還是不合適。”
無病道,“既然這針紮人後就讓人昏迷,我看不一定是塗抹的,萬一跟管子似的,藏在內裏呢。”
田馨點頭,“有道理。紫燕姐姐,咱們去劈開針看看。”
三人出了書房,到了大廳,田馨又端詳著青龍給她的那根針,輕輕彎折,針有些發軟,好似中空,田馨找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點在針身上,如此數次,每次都滾落一邊,手輕輕顫抖,難以固定。
無病盯著刀尖,突然扶著田馨的手,“快點,別猶豫。”刀戳到了針上,針飛了,彈到了田馨手臂上,一個紅色小血珠冒了出來,“啊。”田馨疼的怪叫一聲。
無病緊張,“沒事吧?暈不暈?”
田馨搖搖頭,“還好。”
無病趕緊拉過田馨的素手,含到嘴裏使勁吸,舌頭觸碰著指尖,癢癢的,田馨覺得有點害羞,無病吐了一口口水,“你可頭暈?”
田馨搖頭,無病心道,“也許藥效沒了呢。”無病撿過針,放在桌上,“看我的。”拿出一個繡花針來,對準了,驀然插了過去。這是無病在白家那得來的桃花針,鄔先生研究過,猜了幾個方子出來,也給譚家用了,但藥力差了一些,這次來長安,便想著請田馨鑽研一下。
田馨近前查看,桌上那枚針,被剖成了兩半,內裏泛綠,流出一股黑紅色的汁水,油汪汪的,帶著一縷怪異的臭氣,還夾雜一股淡淡的鬆香。田馨拿起來,“這是鬆針啊,有點油膩。想必先浸泡充足了藥物。”
無病撿起銀色的碎片,“這鬆針外裹了錫紙,又包了銀。這銀變黑了,有毒!”有毒二字是無病的本音。
田馨感激道,“謝謝顏姑娘惦記,我知道你是好意,剛才嗓音都變了。沒事的。”
無病拿過一壺茶水啦,不由分說,又衝洗起來,“萬一這毒藥猛烈呢。不可不慎重。”
田馨皺著眉,“我想起一本書來,你等等。”
田馨走到東北角,翻找了片刻,捧出一卷沾滿灰塵的竹簡來,無病跟了過去,四個小篆字,“沙海鬼怪。”
田馨翻了幾下,“就是這裏。極西之地,海水色赤,有蝰蛇名海梅,紅質而黑章。日隱於沙,夜興於海。喜食乍魚(乍魚又曰石鏡、海月、海蜇)、雲丹、揆子、海鮋、雞心螺、 海鱔、 笛鯛、裸頰鯛、 刺尾魚、 蛇鯖、河魨、角鯊、銀鮫等毒物。凡海梅所咬所嗜之魚、龜、龍蝦之屬,皆麻痹不動,漁民為其所咬,體弱者昏睡旬日,強健者昏睡兩三日。看來綠龍明天該醒了。”
無病咋舌,心道“田馨不愧是神醫,光這些藏書就是別人比不了的。”出言問道,“此物如此厲害,就沒有天敵不成?”
田馨又翻了幾片,“有的。有魚名大馥斑鯨,長一丈,春夏之交,雄雌嬉戲,則捕殺海梅以助其興,交尾不止。”田馨臉一紅,“這大馥斑鯨,產奇香,漁民捕捉剖其腹,其腸內或有軟黑色的硬塊,劇臭,水洗日曬之後,卻有奇香,比肩龍涎。”
田馨擦擦腦門的汗,揪揪領口,又翻了幾片竹簡,“咦,這裏記載了遇蛇毒而生邪欲。這是什麽意思?”
田馨覺得小腹之處有些癢,心中有股欲念不停作祟,總想離無病近些。
無病看到田馨臉紅,猜她情欲激**,心道,“哎,犯了大錯了,這烈藥可別傷著腦子。這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別出什麽事。”
無病把臉泡在冷水裏,清醒一下,輕輕貼近書房,房內出來隱隱簌簌的聲音,無病敲門,“田神醫,我想起個事情,和你說說。”
田馨叫道,“稍等。”等了好大一會,田馨開門,頭發濕漉漉的,身上一縷淡淡的香氣,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臉上紅撲撲的,“顏姑娘久等了,我沐浴了一番。”
無病進了屋,隨意坐在椅子上,“田神醫,你日夜讀書治病,想必疏於活動,體質怕是不強健,我有家傳的四獸四禽戲,學那虎鹿熊猿、鶴鷺鷹雀之跳、騰、搏、攀、涉、遊、翔、躍之法,舒筋強骨,強身健體,最適合女子和老年人練習,神清氣爽、益壽延年。你可有興趣?”
田馨心中的煩躁又來了,有點熱,腳步向著無病挪了幾下,聞著無病身上的香味,“聽著挺有趣呢。”
“我給你練一遭。”無病練了一式十二招的鶴拳,主要是壓腿、抻腰的姿勢,田馨跟著練了幾下,平時挺機靈的,練武就笨了,總是不得要領,田馨也有點急了,“你就幫下,扶我,手把手的,學的快。你真俊啊。”
田馨晃晃頭,無病下意識的說道,“男女有別,可咱們就沒事啦。”摸了一把額頭,一手推著田馨的腰,一手壓著田馨肩膀,“下腰,放心,我扶著呢。”
田馨的胸膛一下下的碰著無病的臂彎,無病往外挪了挪,盡量不接觸,田馨滿臉通紅,心中的熾熱更旺盛了,“你真像梨魚啊。”
無病一驚,“梨魚,挺怪的名字啊。”
“那是我的一個好友呢,一年來書信聯係,前段時間見了一麵,見一麵好難,度日如年。我想揍你。”
田馨話語有些亂,“為啥揍我?你怎麽不去找梨魚呢?”
田馨抱著無病的胳膊,“我腰疼,扶我起來。”無病抱起田馨,田馨扶著無病的肩膀,雙眼盯著無病的眼睛,“你的眼神好像他啊。父親不讓我接觸男子,梨魚是我接觸最多的一個男性朋友,英俊、大方、豪爽、狡詐、好色、能文能武。你臉上怎麽起皮了。”
田馨雙手扒了幾下,臉頰貼近無病的脖子,“我沐浴了,人清氣爽,想明白了不少事情。我會釣魚了,自學成才的,你是自己上鉤的。”
無病嗬嗬笑道,“釣魚可是一門功夫,首先要靜心。”“對,他就是這樣一幅永遠在替人解決問題的樣子,梨魚,你這扮成女人到底為了什麽?”
無病心驚,“田神醫,我姓顏。”
田馨把嘴唇貼到無病下巴處,“你有喉結呢,臉上的粉都落了呀。”
無病伸手一抹,可不少了一塊,田馨嗤嗤笑起來,“承認了吧?”嫵媚且俏皮。無病恢複了本音,鬆開田馨,“我不是來害你的。”
田馨後退一步,心中的欲念更旺了,腦子迷迷糊糊,一會兒想靠近,一會兒又想逃離,自己說出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你紮了綠龍,那針也紮了我,毒性太大了。沒猜錯的話,你那瓶香就是喚醒昏迷的解藥,可聞多了就想入非非了。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田馨咬著舌尖,“我沒有力氣了,是不是遂了你的心願了,多好的一個夢啊,變了味道了。”
無病攔腰抱起田馨,田馨也不掙紮,“自小就聽話,不懂不會反抗,可你這樣欺負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純真的友情沒了,我是喜歡你,可幾個月不見,你來見我就是做這事。孤芳自賞,哪有朋友,對影自憐,何來親情?”
無病一步一搖,“謝謝你幫我解惑,我是君子,不是小人。”
無病點了田馨的睡穴,田馨睡著了,無病輕輕把田馨放在榻上,用冷水擦著田馨的額頭、脖頸、胳膊和手心、腳心,運起氣功揉了揉腹部和背部的穴位,為其疏通血脈,田馨的體溫漸漸正常了,心跳也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