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85.小殺神

許諦許半仙時隔多達八個月之久再回舂陵,四大神姬產期將至,許諦得劉欽資助,攜女歸山。許半仙再次指點劉欽渡難關的方法,誤將楊姬聽成了羊雞。

劉欽聯絡舂陵劉氏宗族運作多日,舂陵劉氏親族合力施壓,聯名上書南陽太守陳鹹,言明案件蹊蹺,劉氏被人陷害。陳鹹迫於壓力,親自過問劉演案件,甄縣令不得不重新審理。

半夜時分,屈通屈縣丞穿著黑衣黑麵巾,悄悄來到劉欽家。

“屈兄,如何這幅裝扮?”

“裏邊說。”

劉欽點頭,將屈通領進了書房。

“屈兄,感謝您前日在獄中照料保護劉演,犬子無德,叨擾屈兄了。”

“慚愧,慚愧,我前段時日外出公務,近日才回的舂陵,得知了劉演的遭遇,我深知獄中肮髒,急急救護,不過令郎依舊受了驚嚇,慚愧至極。”

二人客氣片刻,屈通開門見山,壓低嗓音,“我找人了解了當日審案的前後,各家最近和甄縣令往來過密,必有所圖。劉兄,這背後絕不是酒鋪的買賣這一樁事啊。”

劉欽沉吟不語,屈通歎了口氣,“世人隻知道甄縣令娶了魏貔的侄女為妾,可魏貔的夫人卻是王氏啊。”說著屈通指了指頭頂。

劉欽長歎一聲,“果然是那個王氏,她瞞著眾人倒是辛苦。可那是我兒啊,我寧可自己死,也要救他。”

屈通點頭,“我會安排人好好照料劉演,不讓他在獄中受委屈。”

“有勞屈兄了。”

“慚愧,慚愧,這甄縣令一手遮天啊。”

屈通又將嗓音降低了一些,劉欽側耳傾聽,“劉兄,昨日我得到消息,京師長安來了一個小黃門,兩名羽林衛士兵扈從。”

劉欽皺起了眉頭,屈通攏著嘴,“坊間讖語王家當興,這王鳳怕有霍光的心思,我看劉演被抓,多半是王氏欲以舂陵劉氏試探天下的反應,明白告訴天下王氏敢對劉氏下手,今日是劉氏旁支,來日便是皇室正統。

即便劉兄不收集證據要求再審案件,這甄縣令也要再審了,小黃門一到,必是傳命,這要辦成謀反大案,誅殺劉氏親族。”

劉欽聞言怔怔出神,屈通走了多時,劉欽也不知道。

劉欽一夜未眠,想找劉氏親族商議,隻怕再起波瀾,畏手畏腳,一夜無策,劉演朋友提供的訊息隻能為劉演洗脫冤仇,可要被誣陷謀反,何以應對?

劉欽接連歎息兩日,突然發現書房有封帛書,言明劉氏無憂,幾頁行述擺在了劉欽桌案之上,劉欽大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查吧,查吧,甄縣令才是謀逆的人。”

魏家老宅已經傳承百年,當年廬宅始成,桑麻纔有,桃李杏梅,菴丘蔽野,百年後,草木葳蕤,子孫繁盛。

魏家、伍家、曹家各得了行述的幾頁謄抄本,一時驚怒交加。於是魏貔宴請,三家齊聚,密議夤夜,直喝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無病自審問了周八、吳九,偷窺甄縣令秘辛之後,便懷疑了魏家,魏家家主魏貔密邀伍家、曹家,無病終於看到了這隱藏許久的一張大網,宴席中甄縣令、孫七赫然在席。

魏貔笑道,“如此一來,劉氏聚眾謀反,誰也救不了他們了,舂陵就是我等的天下,再也不受劉氏的氣了。”

眾人哄堂大笑,無病大怒,憤而離去,去了魏家祠堂,無病暗中布置開來。

叢祠明滅篝燈火,落日淒涼榆塞笳。

馬勝早就聚集了劉演的賓客好友在劉家附近警戒,即便如此,一日深夜,劉家潛入了賊人,幸好家犬示警,引來劉演賓客好友救援,趕走了賊人。劉家自此再次加強了防護。

五日後,劉演案件要重新審理了,劉欽放言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言明毒殺老乞丐另有他人。舂陵上下都轟動了,這可是幾十年都沒有的大案子,牽扯甚廣,鬥毆、凶殺、下毒各路戲碼上演,兩波乞丐相鬥,幾家豪族牽扯。

五日時光蹉跎,甄縣令再次升堂審案,可到了約定時刻,劉欽還沒有來。

眾人等候多時,乞丐孫七笑道,“劉家覺得理虧,不敢來吧,使君,這案子不必再審,那就維持原判吧。”

市令劉敞冷哼,“這大堂之上,一乞兒就敢胡言亂語嗎?”

太守使者陳成麵無表情,“甄縣令,這案子必須重審,劉欽就是不來,也要審。”

甄縣令一早在床頭發現了書信匕首,一時忌憚孫七,心道,“一邊是太守的使者監督,一邊是劉氏親族怒視,這邊又是孫七和背後勢力的咄咄相逼,難啊,難啊。”

甄縣令當下擦擦冷汗,“等等,等等吧。”

孫七不再跪著,站起身來,“不能一直等著吧。耽誤了乞丐吃飯,餓壞了我們,我們就去搶糧倉了。”

劉敞大怒,“為何不跪?爾等要作亂不成?”

“可以不跪的,孫七是苦主,饑餓乞丐,上天有好生之德,免跪吧。”甄縣令搖頭晃腦回應。

劉敞冷笑,“好個有好生之德。”

縣衙大廳後後堂,小黃門端坐,屈通在一旁侍候,小黃門一身錦衣貂裘,“不是罪犯不用跪,哈哈。這甄縣令挺識趣的。”

小黃門,秩六百石,由宦者任職,掌侍皇帝左右,受尚書事。

屈通賠笑,“天使辛苦,咦,天使,您怎麽掉了自己的玉佩?”

屈通俯身從小黃門腳底虛抓一把空氣,小黃門狐疑看著,屈通兩手抱在一起,捧著一枚綠翡玉佩,麒麟獻福,端在了小黃門的身前,“天使一方人物,這隨身的玉佩就值得千金啊。”

小黃門眉開眼笑,拿了過來,“不值錢不值錢的,祖傳的,倒是珍貴。”塞到了懷裏。

屈通低頭低語,“聽聞天使近幸皇帝、大司馬,我有一事但求解惑。我都當了十年縣丞了,甄縣令如果高升,不知我可否有機會做縣令呢?”

小黃門點點頭,“大漢忠孝立國,屈縣丞的忠孝之心,我是十分清楚的,這幾日陪侍在我身邊,我心歡愉,我會讓大司馬知道的。”說著拍拍懷裏的玉佩。

屈通大喜,轉過話頭,聊起來了南陽的本地風情。

劉欽一早出門去縣衙,馬勝相陪。那邊劉仲、劉稷等人已由劉敞安排的劉家人護送了過去。

大路寬廣,綠樹成蔭,劉欽馬勝騎著快馬,路途中卻出現一個拒馬,劉欽收著馬韁繩,“馬勝,咱們換條路?孫大頭啊孫大頭,果然不想讓我去審案啊,先是半夜親來威脅,而今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

劉欽馬勝剛剛撥轉馬頭,四個蒙麵武士出現,單手拎著刀,一步步走來。馬勝一夾馬腹,“伯父,我來收拾他們。”

“馬勝,小心些。”

“放心吧。”馬勝策馬前衝,四個武士也舉刀快走衝來。

馬勝抽出家傳環首刀,“讓你們嚐嚐馬家刀法的威力。”駿馬提速。

驀然一根繩子橫在空中,馬被絆倒,馬勝飛了起來,重重摔在地上,口鼻鮮血淋漓,兩側埋伏的武士扔掉繩子,竄了出來,一個人舉刀撲了上來,砍向馬勝的頭顱。

劉欽大驚,嚇得閉上了眼睛,耳中聞聽一聲慘叫,劉欽落淚,抽出佩劍,“欺人太甚。”策馬衝跑起來。

卻見馬勝回頭笑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小孩子騎在黑衣武士的脖子上,一柄短劍割破了武士的喉嚨。

小孩子扭頭對著劉欽微笑,嘴角紅色獠牙突出,麵色青黑,麵頰紅紋斑駁雜亂,一條黑巾遮著鼻子,劉欽揉揉眼睛,隻見小孩子舉著短劍衝向了其餘武士。

小孩子正是無病,五個武士舉刀奔來,一個直麵無病,四人側麵極速奔跑,一組衝向了馬勝,一組殺向了劉欽。

無病冷笑,雙手擰動短劍,短劍鋒刃收縮,變成一個一尺長的粗粗的小棍子,驀然分成兩節。

無病雙手平舉,兩節棍子突然變成三尺長的兩根棍子,又眨眼間再長一節,各伸出一杆四尺金色長箭來,無病雙手一遞,抖動兩下,兩個武士捂著脖子躺在地上,又兩個武士被釘在了牆壁上,牆壁一片殷紅。

這是關再興留給無病的神秘武器,星際科技產品。深淵落日升威龍組合兵器中的深淵長兵,也叫作深淵棍,取深淵驪龍、探驪得珠和龍潛九淵、潛龍勿用之意。

深淵棍內藏著一隻潛龍一隻驪龍,一為槊一為刺。日光色金,如金潛金驪;星光色黑,如黑潛黑驪。

《莊子·列禦寇》:取石來鍛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驪龍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

《象辭》曰:“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寓意勇於冒險、必要必用。

此刻無病雙臂合抱,左右兩兵器縮短,變為手槊手刺,上下橫掃,麵前的武士急忙後退,舉刀格擋,武士瞪大了眼睛,隻見自己的刀上閃了一個金色火花點,接著就刀片好似紙片一般被割破,瞬間斷折。

武士覺得脖頸間一絲涼氣傳來,便失去了知覺。

武士人頭落地,無病將兩件兵器拚接在一起,一陣擰動,鋒刃回縮,無病以十二尺長棍觸地,長棍上端半尺黑紫色段,偶有白點黃點紅點藍點斑斕相間,好似黑夜星空中的星雲、星璿。

中段半尺墨藍色段,黃色金文大篆瑤華興三字鐫刻其上,其下為半尺明黃色段,鐫刻靛藍無病兩個金文大篆字。無病單手遮住擰動長棍,將字體背對劉欽,生怕被劉欽看到。

長棍底端是半尺大紅色段,雕琢著日月、火焰、祥雲、龍鳳、麒麟、大鵬、曇花、飛鹿等多彩精美圖案。

深淵出,長槊潛龍舞,長刺驪龍毒,遠攻近殺屠敵虜。

馬勝遠遠看著,心中歎服,“真殺神也。”“伯父,這是伍奢的忠犬。”

劉欽聽得奇怪,想到近幾日的怪事,也不奇怪了。

無病擰身笑道,“在下梨魚,日前已經保護周全了劉仲等人,今日特來護衛劉公,請劉公、馬勝繼續趕路。”

劉欽跳下馬來,盯著無病,心道“怎麽也是重瞳?看著眼熟呢。”劉欽抱拳稱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說著就要下跪。

無病打個哈哈,不與劉欽對視,趕緊扶起劉欽來,無病竄到長棍頂端,如靈猴攀樹梢,“劉公,快快趕路,敵人來了。”

說話間十六個郡兵穿著盔甲,出現在拒馬之後,持長矛衝了過來,劉欽大怒,“這還是劉家的天下嗎?”

十幾隻弩箭飛了過來,如同一群饑餓難耐的禿鷲,聞著滿地的血腥,低頭衝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