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第207章 萬事俱備

第二百零七章 萬事俱備

天才蒙蒙亮,雪就又開始下了起來。隻是相比前兩天小了許多,或許是看在大年三十份上,下的終於柔和了許多,從汴京南去的官道上,車輪碾壓的痕跡基本難以尋見,所以零星的兩輛馬車駛過,就變得分外凸顯。

馬車裏兩女子素著打扮,荊釵簡單,棉絮衣裳裹了兩層。其中麵容青雉的少女挑開側窗簾,看汴京城牆漸漸消失在視野裏,這就意味著,今年汴京的年夜狂歡注定和她無緣。

她唉聲歎氣,“今天走,是怎麽也到不了陳留的,難道姐姐真的隻是想拜個早年?”

“禮物沒挑周全耽擱了,不過我可沒要你跟著哦。”

“無聊嘛,酒樓也沒什麽生意,出來透透氣也好,隻不過好好的除夕夜,卻露宿荒郊野外,也是頭一遭遇上。”

身邊言笑晏晏,“露宿郊外倒不至於,路道半程都有驛站的。”

馬車咕嚕嚕的轉動著軸子,一路留下深深的車軌印記。

……

……

而此時此刻的陳留城門,頭頂旌旗半卷,底下囚車就位,披掛整齊的幾十餘巡檢兵卒按刀守衛,領頭更是巡檢鄭隆、縣尉黃裕親自押解。囚車裏的蘇進勸住送行幾人,尤其是不知內情的老母孀嫂。

“仲耕你……”,“回去吧,不會有事的。”他又轉過頭,“有勞陸主簿了。”

縣主薄陸煜趕緊回禮,“蘇郎君放心,令堂在陸某府上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蘇家宅院盡毀,這幾天過度時期,就在陸煜府裏借住,等開年返歸京師。送行的人群裏。唯獨李清照沒出來敘話,就這麽看著車隊驅動,消失在雪白的地平線中。

迆迆而行的隊伍,在被雪覆蓋的官道上前進,漸漸的,日頭從東頭轉到西頭。雪也被映的發紅。夜寒的驟降,讓守衛的兵卒時不時朝手心哈氣,在他們看來,這趟毫無必要遠行,把好好的除夕給攪和黃了,臉上自然就欠缺兩分精氣。

“鄭巡檢,過了前麵那片榆樹林就到驛站了。”∟style_txt;

縣尉黃裕眼力甚好,已是看見北麵那排掛滿雪的榆樹林,他來往陳留地界頗多。對於周邊地形也摸得極為明白。鄭隆當然也是清楚,他放緩馬蹄到蘇進囚車周邊,囑咐兩句,隨後喝令全員加快行速夜宿驛站。

而此時此刻,遠處矮叢片中,一暗哨慢慢起身,消失在這片銀裝素裹的叢林裏。轉眼間,人已在驛站百米外的山坳林裏。

“確定是姓蘇的嗎。”

“確定。在囚車裏,不過看守有些多。”

“可能是為了確保萬一吧。我們先不急,等再夜些行動。”

算進這暗哨,總計十三個莽漢盯守在這片區域。他們正是王家蓄養的死士,昨兒得了令來此設伏。現在也是換上了破衣襤褸,卷刃大刀,像是批窮途末路的綠林劫匪。而從這個位置看出去。在這個天地一白的曠野上,就隻剩那座孤零零的驛站了。

……

……

冬天的夜,來的總比往常要快些,剛才傍晚時分的昏黃天,轉眼已是星星點點。山坳榆林地裏。窸窸窣窣的聲響慢慢向中心那座驛站靠攏。

作為方圓十裏內唯一可供落腳的地方,燈火明亮的驛站十分顯眼。裏頭僅有的兩個驛卒煨著火爐,如果不是這地兒在京師陳留交界,本來今晚上直接鎖了驛門也無礙。

“有人?”

他們聽到外麵車馬聲響,趕忙是披了褂、戴了帽出去。眼前林林總總的火把照的通亮,他一眼就認出了馬上的鄭隆,“鄭巡檢?”

“少說廢話,趕緊安排住處,今晚我等宿在此站。”

兩驛卒諾諾應下,按著規矩查驗了信憑後,趕忙將這票兵差安頓下來。

外頭觀察已久的王家死士匍匐迫近,頭上雪也停了,讓望出去的視線更為清晰。他們清數著所有進驛站的押送兵差,心裏免不了也有些顧慮。

“不多不少,四十個,押送個囚犯居然也調動這麽多差役。”

“這蘇進不是常人,不過老爺已經支會過了,這些守衛會賣破綻給我們,所以到時候也別真個動上刀口。”

旁邊嚼著草芥,“這是自然,此行隻取那姓蘇的人頭。”

忽然前頭有打官道轉進來的兩輛馬車直奔驛站而來,咕嚕咕嚕的車輪子響。

“嗯?那是誰?”伏著的賊匪中有人抬起頭來,見馬車裏下來的身形,應該是女子無疑,也不知跟驛卒說了什麽,倒也是將人放了進去。

……

……

陳留驛站裏,蘇進已經從囚車出來,挑了間拾到好的房間,和巡檢鄭隆、縣尉黃裕圍著火爐一圈。

“崔知縣已經交代了,這些賊匪以為我等為之策應,必心無戒備,所以我在前庭已設下暗套麻網,東西廊道也已埋下排弩、快斧手,必當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蘇進喝了兩口熱茶,“記得避開要害,留活口。”

黃裕趕忙涎著臉應下,“蘇郎君盡可放心,我已經吩咐過了,必當活捉此等賊匪。”

這時門外響起驛卒的聲音,“巡檢大人,外邊有三兩女眷仆役投站,說是京師回來探親,慢了行程,是故想求宿驛站,不知大人可否應允。”

“混賬,閑雜人等豈可進入官驛重地,給我轟出……”

“慢……”倒是蘇進按住他話,“方圓十裏無有人家,如若逐出,怕是今夜要宿在雪地,就讓他們進來吧。”

鄭隆哼了聲,“看今日除夕,就破例一回,但閑雜人等今夜閉鎖門內,不得擅出。”門外趕忙應諾而去,鄭隆轉過頭看蘇進,“蘇郎君又何必顧念這些驛卒。”

“除夕值守不易,能得些油水也當是補貼了。”

三人又合計了番後。就按照計劃布置下去,確保萬無一失。

而此刻另一頭,李師師、慎伊兒一行總算是被放行進來,隻是在穿過前庭時,瞥到一群持刀的府衙兵差,心下詫然。隻是不容她們多想,驛卒便已推攘她們去了後院,安排的也是和蘇進所處的房間相對之處。

“記著,今夜不準擅出。”

李師師連連道謝著又摸了銀子給他,隨行的兩個馬夫則是被安排到隔壁休息。

慎伊兒扶著門檻張望遠處黑漆漆的中庭,“看外麵那些兵痞,又不知搞什麽名堂。”李師師拍了她記腦門,把門合上點燈,收拾行李和鋪蓋。“天一早就要啟程,你也早些睡吧。”

褪下鞋、掛了床簾,隻是心事重重,輾轉反側之際,兩人都沒得睡著,於是坐了起來說話,到得子夜前後,正是倦意襲身之際。外頭卻忽然聲響大振,緊接一陣刀械交接的嘶打聲。

“祁哥。我們中套了!”

“呸,這群雜碎,兄弟們,殺出去!”

兩人睡意全消,穿了衣服拉開門縫觀望,隻見中庭人滿為患。嗖嗖的箭羽聲隱匿在刀光中。

“你們這群賊匪還不束手就擒!”

敵眾我寡,又遇伏擊,王府的這十餘死士在一陣陣的攻勢中敗退下來,氣力不支下,被砍翻在地。五花大綁。

見局麵已控製住,鄭隆、黃裕大笑而出,“蘇郎君,你看這群賊匪如此不堪一擊,還敢學人行凶。”

此語一出,遠處李師師和慎伊兒愕然不止,當中庭燈火點齊後,果是見人群中道那打點善後的蘇進,她倆趕緊斂起裙擺跑過去。

“混賬東西,那狗知縣竟敢騙我們!”匪首啐聲大罵。

除了當場砍斃的,跪綁在庭內的匪徒還有六人,皆是憤憤不已,聲聲謾罵。左右府兵一腳將那匪首踹翻,“給我閉嘴!”

可不想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匪首順腳將他絆倒,飛出手的官刀被他掄起腳踢出,像隻利箭般直向蘇進。

“不好!”

僅五步之距實在猝不及防,神經才剛反應過來,就已是血光濺起……

隻是中刀之人卻非蘇進,一女子撲身進來擋下這刀。刀器從她後背應聲落地時,她已軟倒在蘇進懷裏。

“師師!”蘇進瞳孔一陣收縮。

旁邊大震之下,抽出衛兵的刀,便是從那賊匪的前胸貫通到後背,“賊子大膽!”在他眼皮底下發生這等事,實在大煞顏麵。

“找大夫過來,快!”蘇進抱起人跑到廂房裏。

左右也被蘇進急的心神慌亂,“蘇郎君,這驛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黃裕一腳踹翻他們,“你們這幫廢物!還不去打水,取紗布和金瘡藥來。”他上前小聲道,“蘇郎君,我這就派快馬加急返城,明早必請來大夫為這位娘子醫治,想來這位娘子吉人自有天相,您且要放寬心。”

慎伊兒也已是擠了進來,看得麵無血色的李師師,當真是嚇得哭出來了。

兵卒踉踉蹌蹌的將醫藥紗布取了來,蘇進屏退了一幹人,就留慎伊兒端水盆打下手。手裏的剪刀,一寸一寸地剪開後背傷處的衣裳,反複清理傷口血跡,確認無誤後敷上創藥,紗布包好,慎伊兒在邊上洗著染透血的毛巾。

也不知費了多久時間,案上的油燈也添了倆回油。

“你先在這兒守著。”蘇進使喚人來清理現場,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鄭隆、黃裕趕忙貼了上去。

“蘇郎君,驛站還備有些白芍熟地,我已讓下麵去煎了,這位娘子失血不少,可用來補補氣血。”鄭隆沒看住賊匪才出了這檔子事,心裏也是惶惶。

“即刻趕往縣城醫治可不可行。”

“這路長顛簸,怕……”

蘇進沉吟了會兒,轉而問,“那些人招了沒?”

鄭隆看向黃裕,黃裕也是怔了下才道,“倒是拷問了番,隻是這幾個賊匪還頗有些骨頭,剛暈過去,等天亮了再加刑,定能撬開他們的嘴。”

蘇進略一思量。招來黃裕耳朵細語,黃裕緩緩點頭,倒是看的旁邊鄭隆心奇。

“好,我這就按郎君所說的來。”

“鄭巡檢也一道去吧。”

鄭隆一愣,趕忙是應下,拉著黃裕一道下去。

……

……

翌日大年初一。陳留縣城裏已是張燈結彩,大街小巷裏鞭炮齊響,大人們貼春聯,小孩們滿街竄,新春的暖意,吹拂著門前的雪漸漸消融。城南街角官巷的陸煜府上,清掃門雪的奴仆停下了動作,因為有驛站的信差馳馬而來,他滾下鞍。

“有蘇郎君音信傳至。煩請通報陸主簿。”

蘇李兩家人這一晚也沒得安生,眼下正聚在客廳,待得通報過來急傳大夫,更是驚嚇有餘,連帶的陸煜那小女兒,也是要跟著去看他那大哥哥。

“非蘇郎君受傷,是位娘子替蘇郎君擋下,所以眼下正急著請大夫趕去醫治。”

心石落下後。曾芝蘭倒不免看向李清照,這好端端出來女子又是怎會回事。眼下不便深究,隻能安排好事情,點齊人馬和物資趕緊去陳留驛站會合,這邊就不做逗留了。陸煜的小女兒陸姝倒也跟了去,和他父親一道。

……

……

趕在日頭落下前,陳留的這隊人總算是到了驛站。等候焦急的蘇進見大夫下車,趕緊將人請進來醫治李師師,在李家人眼裏自然覺得奇怪,尤其是看到人後,更是詫異。在眾人都圍著病榻跟前之際。曾芝蘭將李清照拉了出來一番細問,可是這事李清照也不甚了解,“好似是故鄰。”她也隻能堪堪想起這些瑣碎的信息。

“大夫,如何?”蘇進眉頭緊皺,李師師至今未醒,著實讓人心憂。

老大夫取回脈枕,緩緩起身到一邊案幾伏案寫方,“這位姑娘體質薄弱,體內積寒甚深,脈象又孱弱無力,此次重創至氣血大敗,雖眼下性命無虞,但怕從此留下遺根。”他擱下筆,“此難症老朽也無甚辦法,隻能開兩副方子固本培元,讓這位娘子好生休養,切記莫受風寒。”

這倒確實棘手,送走大夫後,蘇進那嫂子陳苓將他拉到一邊問清詳細,好端端一女子舍身相救,可絕非尋常之交可為,蘇進自然矢口否認,隻是讓陳苓代為照看換藥,自己徑直出去找黃裕他們查問審訊的最新進展。

很快,天便是入了夜,其餘人都各自回了休息,隻有李師師房中不得少人照看,油燈點著,陳苓、慎伊兒還有蘇家的老婆子三人守著,換藥的時候,老婆子嫌年輕人手腳笨,自己動手來上,隻是解開紗布,看到李師師肩頭時的半月胎記時,不由動作一滯。

“怎麽了,娘?”陳苓問道。

老婆子將藥換好後,倒是問向慎伊兒,“敢問這位李姑娘籍貫何處?”

慎伊兒一個激靈,來之前可是被李師師千叮嚀萬囑咐,可是不敢露底,馬馬虎虎的搪塞一番,反正他們青樓女子,出身大多不清不楚,倒也不算可疑,隻是老婆子畢竟眼力深,漏沒漏實話,還是分辨的出來,當場不說,回過頭管蘇進去問。

蘇進在偏院廂房裏,和李霽、曾芝蘭、李清照三人商量善後事宜。

“蘇郎君有如此把握讓這些賊匪指認舊主?”李霽好奇。

“料他挨不過三日便會招供,朝中我已籌備妥當,等證物就位便由禦史台率先發難,屆時李家也可從旁呼應。”

曾芝蘭緩緩點頭,牆倒眾人推自然容易。

這時門外有驛卒敲門打攪,正是蘇母火急火燎的過來找人,也是直爽性子,拉了人直接在門外廊道上質問了起來。

“那女娃到底是誰。”

“是不是王家那丫頭。”

裏頭的曾芝蘭倒是神情一肅,示意李清照貼上門窗去聽,可惜人家無意,隻得自己這做嫂嫂的上去,不過等真貼上去時,外麵聲音也遠了,依稀聽到些“未過門、不能忘本”的字眼,女人的直覺的告訴她內中必有蹊蹺,曾芝蘭趕緊推攘著李清照出去。

“安安,你問他清楚,那李師師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說李清照心裏沒有想法,倒也確實不是,她望了眼外麵漆黑的夜。兩三盞燈籠吊在屋簷,泛黃的光鋪展在木廊道麵上。最終還是起了身推門出去。

從道義上論,這件事情蘇李二人一直心口不宣,也算是達成了共識,隻是蘇老太橫插進來,就把事情推向了另一個端口。不正麵處理怕是不行了。蘇進將老太送回房間後,轉而進去探望李師師,正巧換好藥的陳苓端著水盆出來,而尋他過來的李清照就在身後十餘步外,見叔嫂二人說話,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扶倚著邊上廊柱子。

“嫂嫂,裏麵怎麽樣?”

“剛換了藥,燒已經退了。隻是人還沒醒來。”

陳苓將蘇進拉到廊道座兒上說話,手上東西擱一邊,“這位李姑娘究竟是什麽來路,我看非比尋常吧。”她壓低聲音,見著老婆子出去了,就知道事情應該另有隱情。

蘇進也沒做隱瞞,將原委說了清楚,雖然受了陳苓兩聲責備。但終歸還是要尋求解決方法。

“沒想到王家這丫頭居然還在世,不論是情分還是道義。娶人家過門自是應當……”陳苓斟酌再三,“隻是正室隻有一位,李家娘子又怎可做小。”

遠處李清照袖子裏的手慢慢握了起來,沉下視線。

陳苓這麽說法,蘇進倒是稍怔下,但想到這是大宋。轉而又自嘲的笑了兩聲,“隻是仲耕心中隻想娶一妻,無有側室之想。”

“這……”陳苓眉頭大蹙,瞟了眼蘇進,道:“那你就想娶李家那娘子可是?”

“師師是個好姑娘。但她心中所屬並非某,又豈可折了這大好年華。”

遠頭李清照怔了下,抬起頭望向那邊的兩條人影。

“仲耕此話嫂嫂不甚認同,王家丫頭此般舍命相救,豈是心中無你。”

蘇進微微一笑,“是有我,也無我,嫂嫂不明白。”

陳苓自然不會知道,納罕之際,廂房裏忽然響起慎伊兒的呼聲。

“來人!姐姐醒了!”

……

……

李師師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驛站,聞訊趕來的蘇老太搶在所有人前頭,將人攙坐起來,喝兩口熱水,等人精神稍振,便是連珠炮似得關切問出。李師師應接不急,目光從人群中找到蘇進,自然是得靠他將話擋下來。也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最後就剩下蘇進和李師師二人,就連慎伊兒也是出了去。

門外的曾芝蘭拉過李清照盤問,就是李霽也看出了明顯的異樣,他們李家千裏迢迢的過來,若是出這岔子,可當真貽笑大方。

“放心,沒事。”李清照壓下兄嫂情緒,走遠前,望了眼那間泛出黃光的廂房。

蘇進拿草芥撥了撥案上的油燈,輕輕擱下,“你本不該如此的。”

“卻是沒顧慮這麽多,大娘都知道了嗎。”榻上李師師平複下情緒,臉上的氣色也回複了些。

“嗯。”

兩人沉默了許久,蘇進再次打開話匣。

“你可願意過門?”

李師師手心一顫,“是大娘的意思的嗎。”

那邊稍稍慢了半拍,“嗯。”

又是沉默了很久,還是蘇進打開話匣。

“有一個問題,師師可作解答。”

李師師眉頭哀蹙,“哥哥問好了。”

“比如,你有一件非常喜歡的瓷娃娃,但後來不甚打破,沒法修好,於是你爹又重新給你買了個一模一樣的,那麽,你會喜歡這個新買的瓷娃娃嗎?”

李師師猶豫了下,她並不明白蘇進意指,隻得搖搖頭。

蘇進歎了口氣,“如果是我,也是如此。”

李師師望向蘇進,“師師也有個問題,哥哥可作解答否。”

“你問吧。”

“李家娘子若是有所傷,可是哥哥心中大不願。”

這個問題確實確實讓蘇進想了很久,但斟酌再三下,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李師師眼睛微微泛酸,別過頭,“師師明白的。”

兩人心照不宣,是否是真的明白,對於結果而言無關緊要。這一夜太漫長了,對於蘇進、對於李師師,還有同樣一夜未眠的李清照。當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時,那些惆悵都將落歸塵土。

……

……

大年初四,已是駐留在陳留驛站的第三天,蘇進剛用畢早飯,鄭隆和黃裕就過來報喜。

“蘇郎君,那夥賊匪招了!”

“還是您法子管用!”他們趕緊把供詞呈上。

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李霽詫異,放下著子,“居然真的奏效,倒是奇了。”原來是把這幾個賊匪分別關押小黑屋,不聞不問,寂靜無聲,他們挨得過棍棒,卻挨不過孤獨與恐懼。

既然供詞已陳,蘇進當即拍下決議,全部人馬整裝就緒,即刻發還汴京。由於李師師新傷臥榻,所以蘇家人留了下來照料。

“安安你不跟我們回去?”臨發前李清照執意留下,這讓李霽頗為難做。

“這些天行程太頻,我有些累了,在這兒歇兩天再回。”

一邊蘇進點了頭,也就應了她所想。上馬就位的一行人,押著這些王府死士,踏上了趕往汴京的官道,前路遙遙,漫天雪色,但似乎、也已到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