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

第169章 殺妻之仇

盛夏的涼風吹不進王夫人心裏,巧合下聽說迎春收著柳湘蓮的佩劍,王夫人就琢磨出一個叫迎春不能給榮國府“傳宗接代”的法子。

當夜夏蟲鳴叫聲中,王夫人見賈政去了周姨娘那,就喊來了秦顯家的,對秦顯家的吩咐說:“明兒個,就在府上說隔壁大姑娘跟先前在榮國府借住的柳湘蓮有了私情。”

秦顯家的生著高高的孤拐、大大的眼睛,先前邢夫人在榮國府的時候,她也曾跟著王善保家的興頭過,這幾年有些沉寂,也曾怕王夫人不重用她,誰知王夫人將其他家的下人都打發走了,偏留下她一家,忙說道:“太太,憑空放出話來,哪個肯信?”

“你說從你侄女那聽來的,不就得了?”

秦顯家的訕訕地笑。

“難道你還妄想你侄女將你們一家要到榮禧堂不成?”

秦顯家的忙說道:“太太,雖司棋爹娘是大老爺那邊的,但我們卻實實在在是二老爺、二太太這邊的人,不敢生出什麽壞心思來。”

“把話放出去,再叫你男人去一趟鹹公公家,找上鹹公公的義子,將這事說給他聽。”

“哎。”秦顯家的常年在外頭,待王夫人吩咐下來了,卻不立時走。

王夫人心知她等著要賞錢,於是雖心疼,也叫金釧拿了一吊錢給她。

秦顯家的接了錢,到了外頭就撇著嘴,去了下人房中,望見金釧的娘,就抖著那串錢冷笑著說:“我在外頭幾年,隻聽說二太太這一年比不得一年了,誰知竟然成了這樣。大熱的天,打發人出去辦事,就隻給這麽點賞錢。”

金釧娘見了,就說:“有這些就不錯了,我們上個月的月錢還沒給呢,上上個月的月錢,也隻給一半。若不是金釧、玉釧在太太房裏,我們也早走了。”因又問秦顯家的去辦什麽差事。

秦顯家的為顯擺能耐,便與金釧娘說了。

金釧娘隨口說了一句:“為這串錢辦事,還不如去找了司棋呢,迎春姑娘一出手,管保就是五兩十兩呢。”說完了,就去洗賈代儒老妻才換下來的衣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顯家的早要順著司棋的東風去迎春那辦事,奈何先前賈璉管得嚴格,司棋也不敢接應她。如今聽金釧娘這樣說,立時就回了家去,見秦顯已經躺在**了,就將他推醒,悄聲將話說給他聽。

秦顯聽了,豎起枕頭倚靠著,想起他與他兄弟同父同母,卻因娶的老婆不同,一個跟了二房,一個跟了大房,他好不容易被王夫人召喚回來,就見著那他兄弟家裏庭院整齊、米糧滿倉,與他這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況且王夫人那話又害了司棋,隻除了王夫人一個稱心滿意,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你怎麽說?”秦顯家的趕著問。

秦顯打了個哈欠,說道:“明兒個我借口往兄弟家借頭驢,去問問大哥怎麽說。”說著,翻身就睡了。

次日,秦顯懶懶散散地起床後,便撓著脖子向前頭馬廄去,望見馬廄裏隻剩下一匹棗紅小馬晃著尾巴咀嚼草料,就對喂馬的小廝說:“隻剩下一匹馬了?”

“都叫寶二爺的小廝茗煙、掃紅他們騎走了。”

“給馬上鞍,我急等著替太太辦事。“

喂馬的小廝懶怠動彈,就說:“這可不行,萬一環三爺要出門呢?隻剩下這一匹就夠環三爺發牢騷的了。”

秦顯有意嘟嚷著:“大熱的天,還不叫人騎馬出門?”嚷嚷著,就出了黑油大門,向東去,順著寧榮二府間的巷子向北邊去,到了榮國府下人群房那,就嚷嚷著要借驢子進了司棋家。

恰昨兒個司棋從迎春手上得了兩匹中等的緞子,因顏色老,恰合她母親穿用,一早就過來送緞子,這會子正坐在**嗑瓜子,見她叔叔回城了,先請秦顯坐下,隨後笑道:“難怪我娘剛才說要送一匹緞子給嬸子呢,原來你們回來了。”

秦顯笑了笑,看司棋一身宮廷造辦的散花綾子裙襖,頭上簪著亮晶晶的金玉簪子,暗道司棋這打扮,可比隔壁寶二奶奶元大姑奶奶打扮得還體麵,於是也不用多想了,就將王夫人吩咐的那些話說給司棋聽。

司棋聽了,登時柳眉倒豎,冷笑著說:“再沒見過這樣歹毒的人,他們家姑娘害了我們姑娘一回還不夠,這是要趕盡殺絕!叫我們姑娘連招女婿都不成?”

秦顯忙說:“就是瞧這事太傷天害理,才來說呢。你說,這會子怎麽辦?”

司棋性子剛烈,聽秦顯這樣說,就說道:“還能怎麽辦?告訴姑娘,叫姑娘鬧上二太太跟前去。”

“胡說什麽呢。”司棋的娘在房外聽著了,進來對秦顯說,“方才二爺領著人向神機營去了,你騎著驢子追一追,問問二爺再說。”

秦顯暗道這麽著,才能在賈璉那顯得他的好,忙答應了,又對司棋說:“這麽著,你也別跟姑娘說,免得姑娘傷心。”

司棋雖不情願放過王夫人,但又想無聲無息地處置這事就是了,何必專門跟迎春說,又狐疑王夫人怎地知道迎春與柳湘蓮的事,於是就問:“二太太有什麽神通能知道那把劍的事?她昨兒個見了什麽人?”

秦顯說道:“定是寶二奶奶說的,昨兒個二太太就跟寶二奶奶說過話。”因聽外頭司棋的爹備好了馬,就出了門,騎了馬向城外追趕賈璉。

誰知錯過了路,竟沒遇上賈璉,反倒遇上了穿得花裏胡哨的賈環。

秦顯心叫一聲不好,忙下了馬給賈環請安。

賈環笑說:“你是去尋鹹大爺的嗎?我知道他在哪。”

秦顯訕笑道:“環三爺怎麽知道小的辦什麽差?”

賈環笑說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老婆說給金釧的娘聽,金釧的娘洗衣裳的時候,就跟我姨娘那的小吉祥兒說了。走吧,我領著你去見鹹大爺。”

秦顯隻得答應著,騎著馬隨著賈環走,心裏連連叫苦,暗道自己在司棋一家跟前也不好做人了。

“迎春姐姐到底不如我探春姐姐機靈,她找個什麽人不好,偏偏找個得罪了璉二哥的,看璉二哥知道這事,怎麽處置她。”賈環騎在馬上依舊不安分地拿著扇子在麵前扇風。

“是、是。”秦顯唯唯諾諾地答應著,見賈環在一戶掛著卞字燈籠的人家前下馬,就忙也隨著下馬。

“喲,五皇子的小舅子來了。”卞府人見了賈環,就忙迎了上來。

賈環仰著頭問:“鹹大爺在嗎?”

“在,正跟我們家五爺吃酒呢。”下人們說著,就領著賈環、秦顯向內去。

這卞府庭院深深,但從東到西,隻有一處人聲鼎沸,擲骰子、笑罵聲不斷。

秦顯細細去看,見那庭院中的樹才不過手腕粗細,四處屋簷院牆下也不見燕巢、苔蘚,就知這卞家是才得了富貴的人家,並非什麽老世家。

待到了那人聲鼎沸處,就見一群子弟或臉上貼著紙條或在唇腮上塗抹著胭脂更甚至在頭上頂著茶碗,個個翹著腿坐在桌子邊嘴裏吆喝著大大小小。

“鹹大爺,我們太太打發人來跟你說一樣事。”賈環笑嘻嘻地去搭鹹公公的義子鹹遠昌的肩膀。

鹹遠昌冷下臉瞅著賈環那隻手。

那一日跟鹹遠昌在薛家酒樓上提起迎春親事的男子,也就是忠順王府義子卞梁推了推鹹遠昌,對賈環笑道:“別打擾其他人雅興,咱們去一邊說話。”又拉著鹹遠昌離開賭局,向一處僻靜的陰涼處說話。

“有什麽話要說?”鹹遠昌抱著手臂,心覺自己將來也是賈家大房的人,跟賈家二房不相幹,於是很不將賈環放在眼中。

秦顯額頭上汗如雨下,見賈環擠眼睛催促,隻得說道:“我們家大姑娘實際上已經跟個叫柳湘蓮的有了私情,如今柳湘蓮的鴛鴦劍,就在我們大姑娘手上呢。”

鹹遠昌對迎春誌在必得,聽秦顯這話,登時目齜俱裂,對著賈環說:“你們賈家女子還真是如出一轍!”

“鹹大爺別往我姐姐身上扯呀。”賈環不知廉恥地嬉笑說。

“柳湘蓮?”卞梁記恨地眯住眼睛,雖不敢跟旁人說,但他總覺得那一日柳湘蓮忽然出來救出蔣玉菡太過蹊蹺,思來想去,隻覺那柳湘蓮是黃雀在後,等著報仇雪恨呢。

鹹遠昌狠狠地啐了一口,冷笑著說:“不管賈大姑娘跟誰有了私情,就算她生了野孩子,也是我鹹遠昌的人!”

卞梁也說:“那柳湘蓮跟賈璉已經割發斷義了……”忽地想,柳湘蓮不是將劍給了賈璉了麽?於是就問秦顯,“你太太的話,可有憑證?”

“有人瞧見柳湘蓮的劍,在迎春姑娘手上。”秦顯說。

卞梁本要安撫鹹遠昌說是誤會,畢竟肯叫妹子招贅妹夫的兄長,也未必不會因那寶劍稀罕便送給妹子裝飾屋子。但他本恨上了柳湘蓮,巴不得鹹遠昌去尋柳湘蓮麻煩,於是對鹹遠昌說:“那這事就差不離了,據我說,你不如去狠狠地教訓了柳湘蓮,再去跟賈璉說話。賈璉見她妹子不識好歹,竟然跟與他斷絕來往的野男人相好……”

“萬一不肯叫她妹妹招贅女婿了呢?”鹹遠昌最在意的,莫過於這事,聽卞梁說,就有些不讚成。

賈環忙說:“璉二哥等著迎春給榮國府傳宗接代呢,斷然不會將她外嫁。”

鹹遠昌聽賈環這樣說,登時沒了後顧之憂,隻覺卞梁這話有道理得很,早早定下來,也叫鹹公公安心,就答應了。

賈環眼珠子亂轉,也不好插話,顧不得秦顯,就自己向賭局那去。

賈環才走,一個叫孫紹祖的便走了過來,遠遠地就對鹹遠昌、卞梁說:“你們兩個忽然走了,連累了我的運道,兩三把就輸了不下四五百。”

卞梁因聽忠順王爺囑咐接近現在兵部候缺題升的孫紹祖,這半年來常與他在一處賭博吃酒,見他過來,就指著鹹遠昌說:“有人給你遠昌哥哥戴綠帽子呢。”

“哪個這樣膽大包天?不嫌死得早嗎?”孫紹祖因卞梁跟忠順王府親厚,便立時義憤填膺起來。

卞梁說道:“是那個叫柳湘蓮的,如今我們要去找那柳湘蓮問個清楚明白,你若夠義氣,就跟著我們去,要是怕了,隻管回去賭博吃酒。”

孫紹祖冷笑著說:“若是別人就罷了,一個無官無爵的柳湘蓮我也怕,那還算是個人嗎?”於是吆喝著,就卷了袖子,立時要跟著卞梁、鹹遠昌去尋柳湘蓮。

“你去打聽打聽柳湘蓮在什麽地方,速速回來說。”卞梁有意叫賈家二房攪合進來,就推搡著了一把秦顯。

秦顯唯唯諾諾地進退兩難,隻能答應了,出了門,火辣辣的日頭曬在身上,在心裏咒罵了賈環千百遍,又想看司棋的樣子,賈璉、迎春那是斷然不肯要鹹家這門親事的,若果然叫他們成了,他以後不說沒臉見司棋,怕賈璉也不會放過他。

正猶豫著,忽地就聽有人喊秦二叔。

秦顯扭著頭四處看,被日頭曬得眼花,一時沒瞧見哪裏有人,又要再走,就又聽有女子喊秦二叔,這會子望向一間鋪子,就見個臉生的小姑娘穿著一身大紅衣裳站在門檻後喊他。

眼花了麽?這樣打扮體麵伶俐的姑娘怎站在門檻後呢。

“快進來喝茶,”那小姑娘又喊,見秦顯不動,就說,“我老子是林之孝。”

秦顯聽是先前跟他要好的林之孝,這才趕忙過來,下了馬將馬交給堂倌後,邊打量紅玉邊說:“不想姑娘竟長這麽大了,難為姑娘還記得我。”

紅玉笑道:“我認得你那匹馬是司棋家的,瞧著你麵孔跟司棋老子也相像。”又引著秦顯向內去,叫他先喝了兩大碗酸梅湯解渴,才說,“我們姨娘在樓上算賬呢,秦二叔隔著門給姨娘請安吧。”

秦顯聽說是個姨娘,就猜著是平兒,知道是個極有權勢的人物,忙慌隨著紅玉上了二樓,隔著幾扇雕鏤門說:“給姨奶奶請安,姨奶奶萬福。”

“這大熱的天,是替賈家二太太辦事?”

秦顯聽那聲音溫和細膩,忙說道:“叫姨奶奶猜著了。”因想著紅玉是從賈璉那出來的,就對小紅說:“紅玉,你替我求一求姨奶奶,叫她打發個人替我跟璉二爺捎句話。”

“……紅玉,領著他進來。”平兒在裏頭說。

“哎。”紅玉答應著,提醒秦顯將汗水擦一擦,就推開雕鏤門叫秦顯進去。

秦顯進去了,就聞到一股脂粉甜香,也不敢抬頭看,就又將跟紅玉說的話跟平兒說了。

平兒坐在桌邊看彩明算賬,就對秦顯說:“你要打發人去尋璉二爺,可是因為二太太又出了什麽幺蛾子要尋璉二爺的麻煩?”

“奶奶又猜中了。”秦顯錯愕下略抬了頭,見是個滿身錦繡、滿頭珠翠的美貌女子坐在桌後,忙低下頭來,暗道薛家如今竟然是被女子支撐著。

“什麽事,說吧,我們大爺大奶奶雖不在京城,但我們家跟璉二爺的關係,比跟二太太還要親近。你但說無妨,倘若誤了,得罪了璉二爺,你死不死沒關係,連累了我們太太夾在賈家兩房間難做就是大事了。”

“姨奶奶說的是。”秦顯聽她談吐不俗,於是就將那大半天的事說了一通。

平兒眉心一跳,忽地想起傳說柳湘蓮的妻子甄英蓮就是被忠順王府義子逼死,暗道那卞梁隻怕也是逼死甄英蓮中的一個,於是對秦顯說:“你隻管去林家打聽柳湘蓮下落,我再另外找了人支會柳湘蓮一聲。此事,再不可跟旁人提起。”

“哎。”秦顯忙答應下來了,見紅玉對他擺手,就趕緊退出去辦事。

紅玉等秦顯走了,就忙問平兒:“姨娘有什麽計較?”

平兒笑道:“據我說,璉二爺不是糊塗人,不會無緣無故將個男人的劍送給迎春,怕是私底下已經將迎春許給柳湘蓮了。你打發個人去跟柳湘蓮將這事說了,不管柳湘蓮是將計就計報了殺妻之仇,還是忍辱負重的避讓開,總之咱們的人情已經賣給榮國府了。”

紅玉笑道:“姨娘說的對。”於是趕緊打發人去林家送信。

且說柳湘蓮接了紅玉送來的信,不禁怒發衝冠,暗道卞梁實在無恥,竟要逼死他兩個妻子,果然如平兒所說,當即便決心將計就計,恰聽賈芸說過有個放重利債叫倪二的潑皮很是仗義,思量著他既然是放重利債的,必定在身邊有一群膽大包天的打手夥伴,於是就拿了兩百兩銀子,令人暗中去找倪二,隻說要報殺妻之仇。到傍晚時,聽那倪二捎信來應下這事,於是便隻身一人騎著馬出門,在香燭鋪子裏買了些香燭,就向城外去。

在城門處,果然瞧見人鬼鬼祟祟看他,就目不斜視地一直向外去,直接衝著城外亂葬崗去,到了那一叢叢墳邊,天色已經大黑了,他在一個墳丘邊點燃蠟燭、燒了紙錢,見遠處有鬼火一樣的火把舞動,心知這是倪二叫他快些抽身,於是也不騎馬,悄悄地就向遠處去,躲在不知誰的墳丘後看。

果然,隻聽一陣馬蹄聲傳來,隨後就有十八個人騎馬過來,從衣裳看,是三個小爺,十五個隨從。

柳湘蓮心道果然是一群鼠輩,見隻有他一個,還帶那麽些隨從。

柳湘蓮這邊看著,那邊廂,卞梁下了馬,抬腳將蠟燭踢滅,見柳湘蓮隻有一匹馬留在墳前,不禁納悶起來,“柳湘蓮哪裏去了?”

“馬還在,走不遠,叫人去搜。”孫紹祖比鹹遠昌還熱心地說。

卞梁重新上了馬,正要揮手令人去搜,忽地就聽一聲破風之聲傳來,他手尚且舉著,便歪著身子倒了下去。

“不好。”鹹遠昌大叫一聲,隻聽嗖嗖聲不斷。

“快趴下。”孫紹祖忙伸手將鹹遠昌按在馬上,見隨從紛紛應聲倒地,便忙將鹹遠昌拉到自己的馬上,虧得他弓馬嫻熟、體格魁梧,將鹹遠昌拉到自己馬上後,就匍匐著縱馬向城門去趕。

柳湘蓮見隻有孫紹祖、鹹遠昌兩個活口,就要去追,不想肩上一沉,回頭就見個絡腮胡子的男人按住他。

倪二笑說:“窮寇莫追。”

柳湘蓮連忙道謝,本當倪二是個隻有俠義心的莽漢,隨知他還會叫人來射箭,就忙說:“多謝兄台。”

“也不用謝我,你瞧瞧這箭是誰家的?”倪二說著,就拿出一支羽箭給柳湘蓮看。

柳湘蓮見那上頭刻著忠順王府字樣,越發納罕,忙說:“兄台怎會有忠順王府的箭?”若是一時片刻趕工,怎會在半日內就造出這箭?先不去想這箭從何而來,就想倘若這箭叫人看見,頭一個嫌疑就落到忠順王府頭上。

倪二笑說:“前頭催債逼死了個賭棍,惹上官司,虧得芸哥兒替我向璉二爺說情賠了人家銀子私了了。方才出城,正遇上向神機營去的璉二爺,跟他把話一說,他就說他調遣了人來治死那幾個混賬東西。”說著話,望見柳湘蓮的馬又回來了,就對他一拱手說:“後會有期。”見有現成的香,就要給甄英蓮上香。

柳湘蓮忙攔住他說:“這不是亡妻的墳,她膽子小,怕嚇著她,就找了這不知誰家的墳墓拜了拜。”

“到底打攪了人家,還是拜一拜吧。”倪二說著,擎著香鞠了鞠躬,將香插在墳前就去了。

柳湘蓮也忙拜了一拜,唯恐那沒死的孫紹祖回去搬救兵,也不立時回城,想著馮紫英在南邊呢,就騎馬向南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