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

第186章 左右逢源

馬車外,寶玉口口聲聲喊著雲妹妹,見那馬車越走越遠了,這才慢慢坐了起來,拿著袖子擦了一把臉上塵埃,臉頰擦破皮也渾然不覺,見將他從大牢裏接出來的賈璉騎馬追了上來,就哽咽道:“璉二哥,她為什麽就隨著那粗魯的人走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賈璉說道。

寶玉又哭著說:“她好歹等一等我,將話說清楚。”

賈璉笑道:“不如你去尋二太太說清楚。”

寶玉登時嚇得張口結舌,半晌說:“太太雖是為了我,但也不該那樣心急地休了湘雲。如今湘雲走了,翠縷也走了,金釧、玉釧……”忽然想起來了,就忙問賈璉:“璉二哥,金釧、玉釧她們還回來嗎?”

賈璉說道:“別提了,由著她們去吧。她們合家賣給旁人家,也總是一家團聚,若是你將她們二人買回來,又沒銀子買她們爹娘,豈不是拆散了人家骨肉?”

寶玉眼淚簌簌落下,恨恨地說道:“都是環兒搞的鬼。”因又問:“那環兒如今怎樣了?”

“他?他可風光了。因他攀咬著五皇子,每日都要上堂審訊呢。”賈璉嗤笑著說,待趙天梁領著轎子過來,就叫寶玉上了轎子,“快進去,雖老太太不過問,也要給老太太報個平安才好。”

寶玉擦拭著眼淚點了點頭,心裏依舊對史湘雲倉促改嫁給個潑皮耿耿於懷,踉蹌著上了轎子,就隨著賈璉向榮國府去,待到了寧榮大街東街上,眼淚就又止不住地往下淌,等進了榮國府東角門,到了榮慶堂垂花門前,就見賈政、王夫人已經等著他了。

“大姐姐、大姐夫怎沒過來?”寶玉問道。

王夫人尷尬地說道:“你大姐夫養傷呢。”

寶玉看王夫人神色,猜到陳也俊那定然不喜他與賈政兩個惹上謀反的官司,於是勉強說道:“既然如此,咱們跟著璉二哥進去吧。”向前頭警幻齋望一眼,見李紈不露麵、賈蘭也不見蹤影,便越發悲戚起來。

“走吧。”賈璉說,就領著賈政、王夫人、寶玉三個向內去,到了後頭大花廳外,就聽裏頭算算盤珠子劈裏啪啦地響,合著算盤珠子,還有芳官大膽放肆的笑聲。

“老太太,二老爺、寶玉來給你磕頭了。”琥珀在門邊說著,就抬手打起簾子。

賈璉於是又領著他們一家三人進去,到了花廳裏,就見賈母歪在榻上指點十二個小戲子算賬。

“老太太——”寶玉哽咽著,隨著賈政跪下。

賈母略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鎮定而又冷淡地說道:“平安無事就好,回去吧。”

寶玉的哽咽卡在嗓子眼裏,因又問:“老太太領著她們玩什麽呢?”

不等賈母說,芳官就笑道:“回寶二爺,林姑娘要隨著薛大奶奶再向茜香國去,老太太叫我們學算賬,學得好,就跟著林姑娘一起去。”

寶玉聽了,一邊想林妹妹怕是知曉北靜太妃不喜林家絕戶有意退婚,才屬意離開;一邊又想京城乃是多事之地,他才出了大牢,若是能離開這多災多難的地方也好,況且那茜香國女國王據說風華絕代,若是能到她皇城下走一遭,也不枉今生了,於是笑道:“既然這樣,我也隨著去吧。”

芳官本要玩笑兩句,忽然聽賈母咳嗽一聲,忙老實地退回去算賬。

賈母歪著身子說道:“人言可畏,你鳳姐姐帶著你林妹妹去就罷了,叫你跟著同去,旁人不知要編排出什麽話來呢。”

寶玉一怔,低頭歎道:“雲妹妹走了,林妹妹也要走。”

“罷了罷了,出去吧。”賈母見寶玉一開口就要引著她傷心,於是不耐煩地逐客。

寶玉忙攙扶著賈政起身,父子二人跟著王夫人、賈璉一同向外去,出了榮慶堂垂花門,寶玉正想著史湘雲,王夫人忽然開口問:“璉兒,抄去的家財還有東邊那院子……”

賈璉說道:“人能出來就算祖宗保佑,抄去的東西去尋不回來了,至於院子,約莫遲幾日就能回來。”

王夫人點了點頭,正待要再說話,忽然就見金彩腳步匆匆地過來。

金彩大步流星地過來,就開口說道:“二爺,從戶部打聽來消息,說咱們家那東邊花園子已經有人定下了。”

“什麽叫定下了?”賈璉蹙眉。

那東邊花園恰在榮國府東角上,雖是另外在大街上開的門,但人人都知那地也算是榮國府的,怎會叫旁人定下?

金彩忙說道:“消息是許家送來的,隻說是忠順王府插手,許家叫你去忠順王府問一問忠順王爺是個什麽意思。”

賈璉點了頭,就對金彩說:“送二老爺、二太太、寶二爺去小花枝巷吧。”

王夫人臉色一變,賈政也不情願地咳嗽起來,夫婦二人齊齊地向寶玉使眼色,叫寶玉開口。

偏生寶玉還為史湘雲改嫁的事恍恍惚惚。不得已,王夫人隻得堆笑開口道:“璉兒,那小花枝巷也是二十幾間房子,況且他們家原本人口就多。且老太太這也需要人照顧。”

賈璉聽出弦外之音,笑說道:“不過是暫時住兩天,東邊花園子討回來,依舊請二叔二嬸回來住。”說著,就叫林之孝送客。

王夫人鐵青著臉,忽然見賈蘭從警幻齋穿牆山門裏出來,就問賈蘭:“惠兒還好嗎?你母親可還好?”

賈蘭本當賈政、王夫人已經去了,這才敢露麵,誰知他們竟然還在,立時尷尬地說道:“謝祖母關心,母親和惠兒都好。”

王夫人忽然落淚道:“時至今日,還沒怎樣看過惠兒。據說惠兒長得跟珠兒一模一樣?老爺,咱們去瞧瞧惠兒吧。”說著,就領著賈政要向李紈院去。

賈蘭嚇得臉色煞白,又不敢動彈。

賈璉蹙眉。

誰知不等他說,寶玉先開口說道:“太太禍害了一個兒媳婦,又要去禍害另一個?這是璉二哥家,要興風作浪,就向旁處去吧。”

王夫人臉上登時漲紅,囁嚅道:“寶玉,你這是什麽話?”

寶玉哽咽道:“雲妹妹被太太逼著改嫁了那麽個人,想她一個滿腹詩書的名門千金卻……太太至今還無悔意嗎?況且大嫂子原本就是被太太逼到這邊來的,太太如今又圍上去,是要逼著珠大嫂子也改嫁個粗鄙之人嗎?”

賈蘭見寶玉開口,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走吧、走吧。”賈政伸手拉/13312/扯著王夫人向外去。

王夫人漲紅了臉,偏生又不甘心,輕聲對寶玉說道:“寶玉,你去求求老祖宗,給老祖宗多磕頭,咱們身無分文,女婿脾氣又不好,他肯叫咱們去?咱們就留下,跟你珠大嫂子住一個院子……”

“太太何必呢?咱們身無分文,衣食住行都要珠大嫂子拿錢,她一個寡婦又向哪裏弄錢來?”寶玉看王夫人執著得很,說完這句話,扭頭就先向外去。

“哎!”王夫人重重地歎息一聲,又瞧賈政是斷然不肯去求賈母的,也隻得向外去。

一家三口上了轎子,就隨著騎馬的金彩向小花枝巷去,誰知到了那門上反複敲門,竟是沒人應門,足足敲了一炷香功夫,才聽見裏頭賈代儒老妻說:“不用敲了,陳姑爺說二老爺、二太太有侄子,不用跟他這女婿一起過。”

大庭廣眾下,賈政夫婦並寶玉又無地自容起來。

王夫人眼角瞅著金彩哽咽道:“女婿不肯叫進門,我們又身無分文,如今該怎樣呢”

金彩緊緊地抿著嘴不言語,忽然望見林之孝提著個破舊的花布包袱過來,就問他:“你怎過來了?”

林之孝走來說:“大姑娘院子整理花圃,忽然望見花圃下埋著個藍布包袱,侍書說約莫是繕國府抄家那一日,隔著牆有人丟過來,叫狗兒撿到了埋在地裏頭的。太太瞧瞧,可是太太的東西?”

“是我的。”王夫人不等看清楚包袱,就趕緊認下。

寶玉哽咽地說道:“這是雲妹妹的包袱,她沒過門時,我就瞧見了。”林之孝因聽寶玉這樣說,就將包袱遞到他手上。

寶玉接過包袱打開,就見裏頭滾出一隻文彩輝煌的金麒麟,想起湘雲在時他們二人有說有笑,便又感傷起來,再看包袱裏,除了金麒麟,還有價值百金的各色首飾。

王夫人忙搶過包袱,緊緊地攥著包袱口,警惕地望著林之孝,“雲丫頭已經走了,這東西……”

林之孝思量著史湘雲若還惦記這些東西早打發人來討了,於是說道:“太太若想留下就留下吧,隻是裏頭倘若有雲姑娘打小戴著的東西,還是給人家送去的好。”

“那金麒麟是雲妹妹打小就有的。”寶玉說道。

王夫人冷笑道:“她不守婦道,不過是被休回家一個月,就急趕著嫁人。你想著她,她可不曾想著你。據我說,這些就算是她欠你的,將來就指望這些給你娶媳婦呢。”

寶玉心道兩個兒媳婦叫王夫人磋磨成那樣,又何必再糟蹋旁人,於是嘀咕道:“不如用這些,在鄉下買幾畝田幾間房子,咱們去鄉下安生度日吧。”

王夫人睜大眼睛錯愕地問道:“你不向北靜王府當差了?”

寶玉苦笑道:“太太,抄家時從家裏抄出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璉二哥不追究,難道太太就以為沒有旁人議論?”

賈政在大牢裏吃了很多苦,如今也沒旁的心思,聽寶玉那樣說,就道:“聽寶玉的吧,咱們去鄉下男耕女織,也比留在這勾心鬥角強。”

王夫人心恨賈政、寶玉二人被消磨了誌氣,又說不過這二人,於是心道權當去鄉下臥薪嚐膽。於是就跟林之孝打聽何處有田地屋舍發賣,聽說紫檀堡那有賈母給芳官等買下的地,於是一家三口雇了車就直奔紫藤堡去。

且說賈政一家拿著史湘雲的東西去鄉下買了地,那邊廂,賈璉聽聞榮國府一角要賣給旁人,便馬不停蹄地向忠順王府去。

賈璉在王府門前下了馬,就望見蔣玉菡向外來,於是跟他寒暄起來。

蔣玉菡拱手時,暗暗向賈璉擠了下眼睛。

賈璉心裏納罕,又不好多問,於是在三間的大門廳裏略等了一等,就隨著人向忠順王爺常住的小小退步中去。

到了那退步門前,就聽見裏頭高談闊論聲,細聽,似乎又是道家言論。

賈璉因忠順王爺近幾年修道的緣故,也常去尋終了真人問道,因此聽上幾句,就覺高談闊論之人言之有物,於是就在門外聽了起來。

須臾,就見小小窗邊,有人揚聲道:“可是璉二哥?久仰久仰。”

賈璉忙道:“失禮失禮,一時聽入了迷。”說著話,就自己打了簾子進去,這才望見忠順王爺身邊,坐著一個一身布衣的青年男子,看那男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不言不語時有六分似琪官,談笑間,又有五分似蔻官。

忠順王爺坐在炕上,指著那青年男子笑道:“這就是南安王府的女婿,連你也聽得入迷,可見他的道行了。”

“不敢當,都是王爺抬舉罷了。”青年男子笑著,又對賈璉說,“我與璉二哥早有千絲萬縷關係,怕璉二哥至今還不知我姓甚名誰。在下胡競枝。”

賈璉笑道:“閣下可認識胡競存?莫不是胡競存族中人吧?”

胡競枝笑道:“實不相瞞,雖同姓胡,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兩家,一月前,才與胡家連了宗。”

賈璉在胡競枝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瞧著胡競枝,就如看著自己的影子一般,心道長得好、能說會道、與權貴聯姻、與清貴結交,這胡競枝走的,不就是他的路子嗎?唯一不同,大抵是他把持得住,沒惹出像是孟氏那樣的事。於是笑道:“原來如此。”

“競枝,你先去吧,我與賈璉說幾句體己話。”忠順王爺笑說道。

胡競枝待要告辭,又開口說道:“在下出身寒門,來京多年才攢下些許銀錢,恰官府發賣一處犯臣屋舍,因見那屋舍所需錢財不多,於是倉促請王爺代為買下,誰知竟是府上東角。若有得罪,還望璉二哥莫怪。”

“不怪,若能得到你這樣的貴鄰居相伴,也是賈璉的福氣。”賈璉含笑說著,思忖著這胡競枝先與南安王府結親、後與北靜王要好之後又進了忠順王府,這等人才,必須好好學習學習。

胡競枝略有些詫異,須臾便用笑容將這驚詫掩飾去了,笑著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忠順王爺望著胡競枝慢慢出去,麵上笑容攸然消失,正色地問賈璉:“你瞧此人怎樣?”

“是個難得的有真才實學之人。”賈璉故弄玄虛地說道。

“哦?”忠順王爺冷笑一聲,似乎是不大苟同,“胡家清高,沒有點風骨難入胡家的眼;南安王府要女婿撐門麵,沒有點金榜題名的能耐,怎能入南安王府的眼界?至於北靜王年輕貪玩,看重的約莫是些莫名其妙的俠肝義膽,本王這,自然看的是真才實幹。況且,這胡競枝先前迷得個小寡婦寧肯自己死了,也不將他出賣,又可見他在女色上很有手腕;且小寡婦有孕生子,他也不聞不問,又在狠絕果斷上遠勝常人。”

賈璉吃驚地說道:“王爺說得不錯,這樣左右逢源的人,真是見所未見。王爺既然疑心他,為何還將他留在身邊?”見忠順王爺伸手指了指用整個樹根挖的矮凳,就在矮凳上坐下,又沉吟地說道:“再者說,有正經的宅子不買,偏生要買下官府上那一角,實在是匪夷所思。”

忠順王爺從炕上走下來,見賈璉隨著他站起,又揮手令賈璉坐下,背著手踱步到了床邊,望著窗外姹紫嫣紅一片,愁眉苦臉地說道:“上會子你說起洪和隆沒死,我就知道不好。偏生又撞上東安郡王謀反,我的人,十個就有七個被牽連其中。手上人手不足,一切都要從頭做起。雖那胡競枝可疑了一些,但到底有些才學,且我雖疑心他,終究又不知他哪裏可疑,像是雞肋一樣,先留他在你身邊瞧瞧吧。”

賈璉雖早料到了,也忙站了起來,稍稍思量,就對忠順王爺說道:“王爺可知道,東安郡王臨死前,隻跟下官說過話?”

忠順王爺遲疑地點頭,他早疑心過此事,隻是麾下忽然折損許多,一時顧不得再問。

“王爺可想知道,東安郡王跟賈璉說了什麽?”

忠順王爺歎道:“有話你就直說吧。”

“王爺請看。”賈璉說著,就將從東安郡王小衣裳裏拿出來的信遞到忠順王爺跟前,“因東安郡王一黨覆滅太過迅速,不少黨羽尚未來得及追隨東安郡王謀反。這一月來,下官仔細查看,其中,還有大批人可用。”

忠順王爺劈手奪過信,心下忽然一喜,旋即又思忖著賈璉如何得知他有謀反之心?於是滿眼狐疑地看他。

“王爺不看麽?”賈璉問道。

忠順王爺老奸巨猾地笑道:“這信是寫給主上的,你為何送給本王?”

賈璉說道:“長幼尊卑有序,這等事,臣何德何能能親自呈給主上。王爺要將這信呈給主上便送去;不然就留下,左右下官都追隨王爺。”

忠順王爺安了心,暗道賈璉是十分可靠的,不然此時拿這信去皇帝跟前討得榮華富貴,豈不比跟在他這落拓之人身邊強?於是一邊看這信,感慨著國丈國舅父子竟然有那般權勢,一邊說道:“皇後自裁了,後宮無主,周、吳兩家爭先恐後四處遊說人懇請主上冊封他們家娘娘為後。”

“周貴妃、吳貴妃雖好,但若做皇後,似乎有些……”賈璉蹙眉,又問忠順王爺:“不知王爺心中人選是哪位?”

“你以為呢?”忠順王爺反問道。

賈璉笑道:“若是可以,我情願叫薛家姑娘做皇後,奈何她出身低了一些。”

忠順王爺笑說道:“本王情願沒個皇後,如此才有戲看。皇後自裁後,太後本要在周、吳二貴妃共同掌管後宮,誰知一山不容二虎,兩貴妃勾心鬥角下,令滿宮宮女太監苦不堪言、怨聲載道。於是太後便令計惠妃、房妃共同掌管後宮。計惠妃、房妃算得上是漁翁得利。”

賈璉忙問道:“那六皇子還要與甄家姑娘成親麽?”

忠順王爺蹙著眉搖了搖頭,歎說道:“主上定是執意要叫甄家姑娘先進門,才肯收拾甄家。”於是珍重地將信放入懷中,對賈璉說道:“那胡競枝,你不可立時信了他。待本王查清他底細再說。”

“是。”

“……柳湘蓮是個什麽人?胡競枝說柳湘蓮與你十分熟絡?”忠順王爺忽然又問,見賈璉不解,就說道:“柳湘蓮隨著馮紫英進京救駕,因他矯勇善戰,今次與薛蟠一同大出風頭,若是能為我所用,馮家軍中,也算是有了咱們的人。”

賈璉說道:“王爺怕是貴人多忘事,早將柳湘蓮忘了。柳湘蓮年幼時被我府上賴大兒子哄騙賣到江南一帶,隨後被我與林姑父救了回來,給他娶了妻子。一年重陽節,他帶著妻子去上香,誰知妻子被王爺的幾個義子調戲逼死,於是那柳湘蓮就因下官也是忠順王府的人,又跟下官斷了來往。說來,王爺千萬不要打他念頭,那人十分魯莽不知迂回,且先前又與我家妹妹傳出些難聽的話,若是王爺籠絡他,他又癩□□想吃天鵝肉,打起我家妹妹的主意……”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忠順王爺說著話,便打發賈璉去了,待屋子裏隻剩下他一個,就又將東安郡王的信拿出來細看,暗道東安郡王選在太妃過世後以內務府與各公侯家裏應外合起事,竟是將他先前所籌謀之事做下了。經此一事後,內務府必定如鐵桶一般,料想再令人打入內務府,就如登天一樣。他該改了主意,擇機離開京城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