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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第四冊 第一章 驚悉陰謀

“卡嗦!”巨鎖被開啟的聲音,在寂靜的軒內響起,分外動魄驚心。

項少龍和善柔頭貼著頭伏在渾圓的巨大梁柱上,藉匕首插入柱內,穩定身體,除非有人爬上來看,否則這確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橫梁承托著與它成九十度角的其他八根較細的桁柱,形成屋頂的架構,離地足有三丈。

項少龍和善柔把頭探出少許,朝下望去,見田單和李園各據一張矮幾,而趙穆正探手到打開了的大鐵箱內取東西。

劉氏兄弟蹲跪在田單身後,其中一人還剛仰頭上望,嚇得兩人忙將頭縮回去。

趙穆走回自己的矮幾去,把整疊效忠書放到幾上,跟著傳來翻閱的聲響。

李園笑道:“侯爺真了得,竟想出這麽精彩的方法,使這些人不得不為侯爺效命。”

田單也笑道:“這是否侯爺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你手下獻上的妙計?”

趙穆得意地笑起來,道:“隻是小事一樁吧!”毫無愧色地把別人的計策據為己有。

項少龍放下心事,知道趙穆並沒有把自己的效忠書拿出來給田單看,否則這厲害人物會立即看出自己有問題。

趙穆對李園自是極為顧忌,因為若暴露董匡的“真正身份”,那等若把他自己與春申君的關係亦抖出來。

李園歎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侯爺的人,一向隻聽說他屬李牧、廉頗的係統,侯爺真有辦法。”

上麵的項少龍駭得差點由梁上掉下來,趙明雄乃他的副將,自己和滕翼還對他非常欣賞,想不到竟是奸細。

趙穆得意洋洋道:“他不但是我的人,還有著血濃於水的親族關係,我安排他跟李牧辦事,原意本要對付李牧,豈知鬼使神差下,廉頗竟用他做樂乘的副將,我又故意多次排擠他,趙雅這賤人還蠢得為他向孝成王說項,真是可笑極矣!”

項少龍渾體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險,那便像養隻老虎在身旁,若不防備,被咬死了都不知是怎麽一回事,同時也領教到趙穆深藏不露的厲害。

再想起今早和孝成王談過禁衛統領的問題,假若成胥出意外,趙雅極有可能提名趙明雄做繼任者。那城衛和禁衛兩大係統,均落入趙穆手內。

當項少龍恨不得李園繼續談論效忠者的名單時,田單微笑道:“晶後那邊情況如何?”

趙穆得意地道:“誰能識破我倆間的真正關係?孝成王不要說,連郭開和趙雅都給我們騙過。韓晶外冷內熱,一旦對男人動了真情,便再無反顧,若非她對我死心塌地,一直力勸孝成王不要把李牧和廉頗召回來,我恐怕現在難以坐在這裏和兩位說話。”

項少龍聽得更是目瞪口呆,難以相信聽到的是事實。

兩人是否一直在演戲呢?還隻是趙穆一廂情願的想法?

李園道:“晶後真的可以控製董匡嗎?”

梁上的項少龍更是心房劇跳,連善柔也察覺出他的震驚。

田單道:“董匡此人表麵率直粗豪,其實非常有智計,而且很懂趨炎附勢,隻看他背著孝成王為晶後解決韓闖勾結信陵君一事,便知他下了重注在晶後身上,期待將來孝成王歸天,可以飛黃騰達,這種人絕不可留他在世上。”

李園冷然道:“我要親手對付他。”

趙穆淡淡道:“董匡仍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最妙是他懵然不知晶後和我的關係。哼!此人見利忘義,就算國舅爺不和他算賬,本侯亦絕不會放過他。”

項少龍此時冷靜下來,迅速盤算,知道是在韓闖一事上露出馬腳。最可恨的是晶王後把他出賣給趙穆,由此可知她和趙穆確是互相勾結的奸夫**婦。

田單的聲音傳來,油然道:“兩位似乎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物。”

趙穆和李園似同感愕然。

田單道:“那就是項少龍,樂乘之死定與他脫不掉關係,隻是到現在我仍不明白他為何要先找樂乘開刀。”頓了頓續道:“若是孝成王派人做的,事後必有蛛絲馬跡可尋,例如他的親信裏會有人因死傷失蹤,現在既不見這種情況,顯非是他所為,此事真耐人尋味。”

上麵的項少龍和善柔同時色變。

田單又道:“我曾提醒過董匡,著他派人調查樂乘手下裏是否有背叛的人,但他顯然沒有采取行動,又或查不出什麽來。而我們又不可插手此事,以免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李園道:“樂乘之死,最大的得益者是董匡,會否是他幹的呢?”

趙穆斷然道:“他根本不知自己可以當上城守,若非我指使晶後慫恿孝成王,何時輪得到他?”

項少龍腦際轟然一震,至此才明白晶王後為何會看上自己。

今晚全賴鬼使神差才聽得他們的密話,否則死了都要當隻糊塗鬼。

田單道:“董匡可以裝作傷病不起,但看他的手下無一傷亡,當知樂乘之死與他無關。”

趙穆歎道:“樂乘仇家遍天下,究竟是誰幹的,實在非常難以判定,來人隻要有辦法迅速離城,我們就沒法查出是何方人馬。”

田單肯定地道:“定是項少龍做的,我還知道他正在城內,否則趙雅不會恢複生機。剛才我在侯府外遇上她和董匡同行,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兒,隻有受到男人的愛寵滋潤才會出現在女人的身上。”

李園冷笑道:“她是否愛上董匡?”

趙穆色變道:“田相說得對,定是項少龍回來了。我很清楚她的性格,與董匡隻是逢場作戲,她心中始終隻有項少龍一個人,說不定項少龍正藏在她府內。”

田單動容道:“此事可能性極高,不論事情真假,我們均可設法陷害趙雅,隻要找到項少龍曾躲藏過的痕跡,任趙雅如何玲瓏剔透,勢將百辭莫辯。趁現在郭開、成胥急於在孝成王前立功,以免被董匡的光芒蓋過,定不會放過如此良機,侯爺明白我的心意嗎?”

趙穆大笑道:“田相果是智計超凡,算無遺策,我還有更好的提議,就由晶後吩咐董匡去辦這件事,隻要放些飛針和血衣一類的東西在趙雅的房裏,搜出來時趙雅怎都脫不了關係;且可測試董匡對晶後的忠誠。哼!很久前我已想整治這賤人了。”

梁上兩人聽得麵麵相覷,冷汗直流。

下麵三個大奸人想出來的,全是毒無可毒的奸計,就算清楚知道,一時仍難有化解之法。

田單長身而起道:“我們不宜在這裏耽擱太久,否則不像一般的晚宴。侯爺他日登上王位,可莫忘記田某人和國舅爺呢!”

趙穆連忙表示感激。

鐵箱關闔上鎖的聲音響過後,三人離軒去了。

府衛進來關上窗門和吹熄燈火,善柔湊到他耳旁道:“怎辦才好?”

項少龍恢複了絕對的冷靜,輕輕道:“效忠書看不看不打緊,隻要我們能安然離去,這場仗便算我們贏了。”

項少龍一覺醒來,精神煥發。

昨夜的疲勞倦累一掃而空,還少了很多心事。因為他終於清晰無誤地掌握自己眼前的處境以及趙穆、晶王後等人間的關係。

田貞這時步進寢室,見他醒轉,喜滋滋迎上來道:“董爺!讓小婢來伺候你。”

項少龍欣然起來,換衣梳洗後,來到廳堂與正等候著他的滕翼、趙致、善柔三人共進早膳。

滕翼昨晚與烏果扮的假董匡故意在指揮所耽至三更後才回來,現在與項少龍是自他偷入侯府後的首次碰頭。

項少龍道:“柔柔告訴你整件事的經過了吧?”

滕翼點頭道:“清楚,說到陰謀詭計,我們始終不是趙穆、田單等人的對手,若非給你們聽到他們三人的說話,今趟休想有人能活著回到鹹陽。”

趙致擔心道:“他們要逼你陷害雅夫人那事怎應付才好呢?”

項少龍暗忖這等於二十一世紀的間諜竊聽情報,最是管用。微笑道:“此事可見招拆招,目前對我們最有利的因素,是他們對我董匡的身份尚未起疑,隻誤以為我是看風使舵之徒。更妙的是趙穆不敢揭穿我和他的秘密關係,憑著如此優勢,我們便可和這些奸人周旋到底。”

滕翼歎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趙穆的人,枉我這麽看得起他。”

項少龍沉吟頃刻,道:“我始終不相信晶後會對趙穆死心塌地,這女人擅用手段,可能隻是利用趙穆來達到目的,若我可以摸清楚她的真正態度,一切都好辦多了。”

善柔皺眉道:“你說了這麽多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究竟有什麽方法應付他們?說不定待會兒晶王後便召你去逼你對付趙雅哩!”

項少龍瀟灑地一聳肩頭,匆匆吃掉手上的饅頭後,一拍滕翼肩膀,長身而起道:“我們去見雅兒,你們兩個乖乖地等本將軍回來。”

在善柔的嗔罵和趙致的叮囑聲裏,兩人離府而去。

並肩策馬長街時,滕翼道:“城防方麵我們應否重新部署?”

項少龍搖頭道:“千萬不要這樣做,否則會惹起趙明雄和趙穆的警覺。二哥待會兒遣人把小俊召回來,看看他偵察齊軍一事有什麽成績。”

兩人談談說說時,夫人府在望,項少龍往找趙雅,滕翼則回指揮所去。

到了正午時分,趙穆派人來找他去見麵,項少龍心知肚明這奸賊昨晚和田單、李園已擬好策略,故此才來找他。

在侯府的密室內,趙穆仍是那副視他如心腹的親切模樣,道:“李園中計哩!竟以為我趙穆肯與他合作。哼!我定教他沒命離開邯鄲。”

這時的項少龍再不相信此君的任何說話,表麵卻不得不作大喜狀相詢。

趙穆露出一絲陰險的笑意,道:“這事遲一步再說,你與晶後和趙雅的關係怎樣,聽田單說他昨晚在街上碰到你和趙雅在一起。”

項少龍微笑道:“趙雅乃天生**婦,隻要能在榻上討好她,哪怕她不對我死心塌地。和晶後的關係更是漸入佳境,鄙人尚未有機會向侯爺報告,那批信陵君的武士實是韓闖勾引來的,我把他們幹得一個不留,既取信孝成王,又賣了個人情給晶後,一矢雙雕,所以做起事來,哪還不得心應手。現在我正慫恿孝成王把另一半兵符交給我,那時我便可全權調動城內兵馬,侯爺還愁大事不成嗎?”

趙穆露出震動的神色,顯然想不到項少龍會向他說出此事。

項少龍心中暗笑,這奸賊之所以懷疑自己的“真誠”,皆因自己在此事上把他瞞著,使他以為自己投向晶王後,現在自己和盤托出,自是教他心意動搖,把持不定。

趙穆呆看他一會兒後,沉聲道:“此事你為何不早點向我說出來?”

項少龍若無其事道:“隻是件小事,我本沒有想過要特別向侯爺作報告的,因侯爺問起鄙人與晶王後的關係,才順便說出來。眼前最關鍵的兩個人物是晶後和趙雅,隻有她們的全力支持,孝成王才會不理郭開的反對,將兵權完全交進我手裏,那時邯鄲將是我們的天下。唉!隻要能報答春申君對我的恩典,我董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穆神色數變,皺眉道:“樂乘被殺一事,究竟是否孝成王做的?”

項少龍心中更覺好笑,道:“絕不是孝成王幹的,田單曾提醒我去徹查樂乘的近衛,看看是否有人泄露出樂乘那晚的行蹤,從而追查到真正主謀者,但此事仍在調查中,應該很快有結果。照我看,那個項少龍的嫌疑最大。”

趙穆再不能掩飾震駭的神態,垂頭默思。

項少龍心中奇怪,為何自己如此坦誠相對,仍不能使趙穆恢複對自己的信任,靈機一動,已知其故,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侯爺不是想除掉成胥嗎?鄙人已給侯爺想出一條計中之計。”

趙穆愕然抬頭,問道:“什麽計中之計?”

項少龍淡淡道:“鄙人把效忠書一事透露給孝成王知道,還保證可把這批效忠書偷到手上,所以隻要侯爺能假造另一批效忠書,包括成胥在內,哪還怕孝成王不立即把他罷職,以免養虎為患。”

趙穆聽到他說出把效忠書的秘密透露給孝成王時,毫無驚異之色,顯然早由晶後處知道此事。

項少龍暗叫好險,若沒有押下此注,休想趙穆肯再次信任他。

果然趙穆疑色盡去,歎道:“董匡你以後再不可做了什麽事而不說給我聽,免致生出重重誤會。”

項少龍故作茫然道:“什麽?侯爺竟懷疑我的忠誠嗎?”

趙穆恢複最初的態度,探手過去抓著他的肩頭道:“現在雨過天晴,什麽都不須擺在心上,隻要你好好照本侯指示去做,將來定富貴與共。”

頓了頓又道:“現在最重要是把孝成王手上另一半兵符弄到手內,再加上手諭,你即可隨意調動人馬……”接著沉吟起來,欲言又止。

項少龍立知他已通知晶王後,教她逼自己陷害趙雅,偏又說不出口來,免致暴露他和晶王後的關係,遂道:“侯爺有什麽心事,盡管吩咐!”

趙穆放開抓著他肩頭的手,點頭道:“以後無論有任何行動,你先來和我商量,始可進行,千萬要切記此點。”

項少龍知他對自己仍未完全放心,故意任由晶王後向自己下令,好看看自己會否依命向他報告,答應後道:“侯爺召我來此,究竟有什麽指示?”

趙穆尷尬起來,搪塞道:“主要是想問你近日的情況,唔!遲些再找你商量吧!”

項少龍知道彼此目的已達,告辭離去。

回到指揮所,處理一些事務後,找個機會把與趙穆見麵的經過告訴了滕翼。

滕翼拍案叫絕,道:“假若禁衛和城衛兩股軍事力量都落進趙穆手內,晶王後又肯聽他命令,那他不用田單便可以操縱全局。現在我反奇怪趙穆為何不立即下手對付孝成王,有晶王後做內應,要毒殺孝成王應非太過困難吧?”

項少龍道:“對這點我也大惑不解,唯一的解釋是顧忌李牧。若孝成王忽然歸天,李牧定然生出疑心,甚至舉兵入城對付趙穆,那時連田單亦未必敢與李牧硬拚,趙穆就要好夢成空。唉!我始終不信晶王後這種女人會甘受一個男人控製,兼且她身負三晉合一的使命,又知趙穆是楚人派來的奸細,怎會仍是如此心甘情願地聽他的話。”

滕翼道:“這種長於深宮的女人,很難以常情去理解她的行為,看她的樣子,就算笑著說話,仍使人感到她心內的冰冷。或者趙穆恰好有方法滿足她的需求,才使她肯為趙穆不顧一切吧!”

項少龍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點對付晶王後的靈感,一時未能具體掌握。改變話題道:“城衛方麵的情況如何?”

滕翼籲出一口氣道:“幸好趙明雄的身份發覺得早,今早他交了一份名單,提議各級將領職務上的安排。換了是以前,一來對他沒有疑心,二來他對下麵的人比我熟悉,自然會信任他的提議,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項少龍暗叫好險,道:“趙穆不是提過有四個將領是他的人嗎?這定是疑兵之計,我們偏要重用這四個人,那趙穆隻好啞子吃黃連,有苦自己知了。”

滕翼拍案叫,道:“啞子吃黃連,這比喻非常傳神。三弟你確實妙語如珠,難怪紀才女會因你而動情。”

此時手下來報,韓闖派人找他。

兩人當然曉得是什麽一回事,會心對視而笑後,項少龍匆匆去了。

果如所料,要見他的是晶王後。

她在內府一個幽靜的小軒接見他,還設酒菜招待,與他單獨相對,把盞言歡。

項少龍得滕翼提醒,留心觀察,發覺她縱是笑意盈盈,但眼神始終沒有多大變化,予人一種不大投入的冰冷感覺。難道她是天生冷感的人?

想起她曾多次向自己挑逗,但最後都是欲迎還拒,更肯定自己這想法。

既是如此,趙穆憑什麽去征服她?

想到這裏,不由探手到腰囊去,抓著韓闖交給他用來陷害紀嫣然的**,心中明白過來。

上次與晶王後見麵時,也想過以此來對付她,不過那隻屬男人的狂想,限於在腦海內的滿足,絕不會付諸實際行動。現在形勢逆轉下,心態自是完全不同,

他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晶王後卻誤會他,微笑道:“人家真的令你那麽緊張嗎?”

項少龍憑著單手,完成把少許**取出藏在袖內的連串複雜動作,又盤算著如何可在這種你眼望我眼的情況下,把**喂進豔後豐潤的香唇裏,幹咳一聲道:“晶後今天特別容光煥發,風采逼人。”

晶王後眼中閃過一絲項少龍往昔絕察覺不到的嘲弄神色,但因現在心中有數,再瞞不過他。

她親提酒壺,微俯向前,為他斟滿酒杯,拋了個媚眼道:“男人都是這樣的,但看多便不會覺得怎樣了!”

項少龍心中暗恨,知她以手段來媚惑自己,靈光一閃,先把酒杯拿起,送到鼻端一嗅,道:“晶後斟的酒,似是特別的香!”接著不經意地把酒杯移下至對方視線不及的幾下處,迅速把袖內**滑進酒裏,才雙手舉杯道:“讓鄙人敬晶後一杯,祝晶後青春常駐,永遠都像眼前此刻般明麗照人。”

有哪個女人不歡喜男人哄讚,晶王後並不例外,欣然舉杯,道:“本後亦祝董將軍官運昌隆,戰無不勝。”

項少龍故作粗豪地嗬嗬大笑,道:“晶後知否我們族例,凡對酒祝願,必須交臂共飲,願望才會成真。”

晶王後捧著酒杯奇道:“什麽交臂共飲?”

項少龍膝行過去,移到她旁,微俯往前,拿杯的手伸了過去,送到她唇邊,微笑道:“手臂互纏,各自喝掉對方的酒,不剩半滴,夢想將會變成現實。”

晶王後俏臉微紅,暗忖此人真個鬥膽,但若不順從他意,會令對方看出自己對他毫無誠意,無奈下堆起笑容,手臂和他交纏一起,橫他一眼,道:“小心點哩!本後可不喜歡太急進的男人。噢!”

項少龍怕嗆了她,把酒溫柔地注進她小嘴裏,同時喝掉她手上的酒。

一杯既盡,項少龍把酒杯反轉覆在幾上,抹掉唇邊酒漬,大笑道:“痛快!現在我董匡覺得無論為晶後做什麽事,都是值得的。”

晶王後很少這樣整杯酒灌進喉嚨去,酒氣上湧,嫩滑的臉蛋升起兩朵令男人想入非非的紅暈,取出絲巾,以袖遮臉,抹掉酒漬後,放下袖來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很久沒有這麽喝急酒,你這人真是……唔!”

項少龍趁機坐下,賴在她身旁,這時最怕她忽然溜掉,就不知會便宜哪個男人,搭嘴道:“晶後以前常常愛豪飲嗎?”

晶王後眼中抹過一絲悵然的神色,像回憶起一些久遠而令人神傷的往事,輕歎一聲,沒有說話,旋又眼中寒芒爍閃,露出怨毒的神色。

項少龍立時想起曾和她結有私情的信陵君,暗忖兩人間定是因愛成恨,否則晶王後不會有這種耐人尋味的神情。

他既不知隻用韓闖所說的一半分量能否起得作用,亦不知藥力何時發作,發作時的情況又是如何?暗懷鬼胎下,沉默下來。

一時小廳內寂然無聲,隻是外邊園林不住傳來雀鳥追逐鬧玩的鳴唱和振翼飛翔的聲音。

好半晌,晶王後冷冷道:“你是否在想別的女人?”

項少龍嚇了一跳,抬頭朝她瞧去,試探道:“晶後真厲害,鄙人確在想女人,卻不是想別人,而是晶後。”

晶王後俏臉再紅,瞟他一眼後,別頭望往窗外陽光漫天的林木處。

項少龍知是藥力逐漸生效,否則她不會這麽容易臉紅,神態更不應如此異常。

移近到她身後,想撫她肩頭,卻怕她會生出反感,隻好輕輕道:“晶後有什麽心事嗎?”

趙國之後幽幽一歎道:“有時我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為些什麽大不了的事終日勞心費力,看看外麵的樹木花兒,在陽光下無憂無慮,若我什麽都不去想,多麽寫意。”

項少龍聽得目瞪口呆,照計她給喂食**,應是情思難禁,主動來向自己求歡才對,為何竟大發幽思,難道韓闖給錯藥,又或因過期故而藥性起變化。旋又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假若趙穆一直以**那類東西刺激她的春情,服用得多了,身體自然會生出抗力。就像吸毒的人,上癮後須不斷增加分量才能生出所追求的效果,可恨他還減少分量,現在又勢難逼她再多喝兩杯,怎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