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牙還牙
當包裹著整個翼人星係的護罩被破壞掉，現出了有若被脫掉衣裳露出**的星係時，首先采取行動的是兩萬多艘沙西人的巨碟飛艦。
這並非由於黑獄人行動及不上沙西人迅捷，而是因他們消耗了大量的精神能，需要一段休息和補充的時間。
陽光忽地填滿了整個戰場，在所有人目眩神迷中，翼人星離開軌道，似是要突圍而去。
沙西飛船像一個個光圈般分裂組合，變成每一刻都在改變的飛船。
結合時，直徑可超過萬米，火力大幅增強。
分開時，卻小至像架碟形戰機，靈巧如狡狐。
這就是沙西族使宇宙聞名喪膽的“分合戰術”了。
也不知多少種族的艦隊飲恨在他們這種詭異莫測的戰術下。
當日“人類號”以正反能量去對付他們，也被他借分裂而安然逃走，可見他們的厲害。但這次方舟絕不肯放過他們了。
千萬道激芒，暴雨般灑在翼人星被地火樹覆蓋的地表上，爆起了漫空能量激**的光焰。
翼人星似是完全失去了還擊的能力，拐了一個彎，帶著一蓬蓬把整個行星掩蓋了的光雨，往翼人星係核心處的太陽方向逃去。
得勢不饒人。大半的沙西飛船，組成一波一波的攻勢，以比翼人星快上數倍的高速，輪番對翼人星俯衝轟擊。
地火樹雖擁有驚人的能量，仍被轟得枝斷葉飛，一層一層地被狂猛的能量流分解，在翼人星後拖出長長的能量焰芒。
翼人星逐漸地加速，往太陽的方向投去，在星係內空處畫出壯麗的軌跡。
其他尚未加入戰爭的沙西巨碟艦，隊形整齊地移往太陽的另一方，結成鐵陣，準備攔截。
這麽下去，翼人星肯定挨不了多久。
黑獄晶石飛艦也以“大三角號”為中心往翼人星係開去，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的情況。
黑獄人的三大巨頭首先複原，分別坐在主控椅內，凝望著舷窗外進行著一麵倒的激戰。
北保司皺眉道：“似是有點不安，方舟難道因驅動行星而失去了還擊的能力嗎？至少翼人該離開星球來迎戰。”
封神道：“他們還能有什麽作為呢？實力太懸殊了。”
美雅女臉色凝重道：“封神你太沒長進了，多番受到方舟嚴酷的教訓後，仍是如此輕敵大意。噢！不好！”
其他兩人同時發覺問題所在了。
原來翼人星忽然瘋狂加速，同時改變了航道，筆直地朝翼人太陽疾衝過去。
當年“大帝號”就是以這種戰術，一舉粉碎了整個人類的家鄉太陽，那宇宙級的爆炸將十光年內人類的龐大艦隊摧枯拉朽般粉碎了，太陽係的九大行星和衛星也變成從此流浪於太空的隕石殘片。
想不到今天事情竟又重演一次。
兩萬多艘巨碟艦和五十艘晶石飛船上近二百萬的沙西人和黑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翼人星似若無聲無息地穿進星係核心的太陽去。
一層光圈由太陽的表麵離開和擴大。
整個內星空在刹那間被籠罩在強烈的射線裏。
然後一個強烈的光點由太陽的核心處向四麵八方擴散。
接著是一記悶雷似的爆響，整個太陽爆炸開來，變成萬億道強芒，激射開來。
行星化成碎粉，沙西人兩萬多艘巨碟太空戰艦被衝擊得變成一道道焰痕芒影，不留下半點殘屑。
黑獄人的晶石飛船，一來距離較遠，二來晶石的抵受能力倍於沙西人的巨碟艦，但仍有十多艘爆成碎粉，其他的都被能量的巨浪和爆炸波衝得斷線風箏般拋往外太空的深處。
原本耀武揚威的聯合太空艦隊，一下子便潰不成軍，隻有包括“大三角號”的三十二艘飛船幸逃大難。
這是沒有人能在事前想到的戰果。
翼人星則由於爆炸時藏在爆炸的中心點，沒有直接受到爆炸波的正麵衝擊，但撞入太陽時所有的火樹都給消溶分解了，爆炸時有一半的地層剝落，變成了隻有以前質量的四分之一，像一團隕石更勝於一顆行星。
幸好這星球的結構因重金的成分而出奇地堅固，兼之又受到正極子能量的保護，才能得以幸免。
在黑獄人殘存的飛船被能量波卷走時，小了幾倍的光禿禿的翼人星也呼的一聲由另一方向逃走，借著爆炸波乘著能量波飄然而去了。
方舟終於出了一口家鄉太陽被毀的鳥氣。以牙還牙，正是人類複仇之道。植物之祖這次法眼無差，選對人了。
“蜂後號”上，每一個人都感受到暴雨星區傳來的震**波。
蜂後娃亞娜、長發女芝芝、盜將辛普林和古斯塔聚在主控大堂的指揮台旁，均神色凝重地看著由各類偵測儀送回來的資料數據。
大堂內二百多名太空盜，無不目瞪口呆，看著視野舷窗外迎頭飛來的行星和飛船殘屑。
由於時間相差不遠，大爆炸的痕跡仍是清晰可見。
勒汗由實驗室匆匆出來，到了娃亞娜身後恭敬地道：“蜂後，你看！”
娃亞娜和眾人轉過身來，眼睛落到他攤開了的手掌內的兩塊碎片去，一片晶瑩生輝，另一片則是一種似有無限彈性的奇異金屬塊。
芝芝首先色變道：“是沙西人的巨碟艦和黑獄人的晶石飛船。”
辛普林和占斯塔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娃亞娜一對美目閃著亮光，動容道：“隻看滿天激**的碎片，沙西和黑獄聯軍若非全軍覆沒，也必是傷亡慘重了。”
勒汗興奮得聲音都顫抖起來，道：“方舟真是厲害，先後兩次出手，不但毀掉了‘大帝號’，還擊潰了黑獄、沙西堪稱宇內最強大的聯合艦隊，真叫人難以置信。”
娃亞娜道：“這人難以置信的事多著哩！沒有人事前會相信方舟有能力引爆一個恒星，使家鄉太陽係的曆史重演一次，看來我們要改變計劃了。”
她本來打的如意算盤，就是趁方舟亡命宇宙的落難時刻，混水摸魚地把他截個正著，好盜取他身上非凡的基因。
現在見到方舟不但沒有絲毫落難的情況，還大展神威，以驚天地泣鬼神的能耐，破去了黑獄、沙西的聯軍，嚇得忙打消歪念，另作他想。
芝芝道：“蜂後啊，形勢的發展，顯然和我們原先預測的截然不同，我們是否應改變定下的全宇宙策略呢？”
眾人都凝望著這領導他們的領袖。
這七萬多年來，全賴她左右逢源的策略，他們才得以不斷強壯，由各種族巧取豪奪得來五花八門的科技、知識和買賣的基因。
他們的外形變化雖不大，但實質上他們的進化卻和其他人類走在一條不同的路上。
隨著時間的增長，這分別會愈來愈大。
但現在仍是時日尚短，所以他們大致上仍擁有一般人類大部分的情緒和特質，但是戰鬥的方式明顯改變了，生存的力量大幅增強，使他們能屢脫大難。
娃亞娜沉思片刻，倔強地搖頭道：“不！現在的形勢更有利於我們的計劃。說不定不但黑獄人無暇理會我們，而且巨魔族、墨爾盤龍人和液態鬼也會因形勢逆轉生出異心，更有利於我們的交易。”
芝芝苦惱地歎了一口氣。
娃亞娜不悅地瞪著太空盜內在她之下這第二號人物，冷冷地道：“你不滿意嗎?”
芝芝秀目掠過驚恐的神色，垂頭淒然道：“怎敢不滿意？隻是心中有點不舒服，太陽帝國始終和我們同種同源，我們不但不幫他們的忙，還在扯他們的後腿，這……唉！”
娃亞娜雙目射出如有實質的電芒，落到芝芝臉上，語氣卻非常平靜，緩緩道：“假若你能使舒士俊把他收藏著的那宇宙內唯一可製造人類新生命的基因庫送給我，那你要我怎樣幫他們都可以。”
芝芝勇敢地抬頭，與她對視著道：“這事總可慢慢商量，不至於要把整個太陽帝國都毀了吧？”
娃亞娜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原來我的長發寶貝心腸這麽軟，你是否愛上了舒士俊那小白臉了。”
芝芝變色道：“這與是否愛上他沒有關係，而是假若給人知道了我們為了他的基因庫而害了整個太陽帝國的人類，我們將會變成人類的公敵。以前還可說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但現在方舟把整個形勢改變了，我們是否也該針對眼前的情況，作出相應的策略改變呢？”
娃亞娜冷冷地道：“你給我閉嘴，舒士俊的基因庫不但有這宇宙內唯一的人類種子，還有代表著五千多年舊聯邦和五萬多年太陽帝國基因學的研究成果，隻有得到那些資料和基因，我們才有方法克服在進化上的種種難題。這目標絕不會改變，我也絕不容任何人改變我的計劃。”
芝芝垂下頭去，沒有作聲。
辛普林、古斯塔和勒汗三人都噤若寒蟬，似欲言又止，但始終不敢插嘴。
娃亞娜望向舷窗外狂暴的世界，淡淡地道：“這次行程結束，我們立即把黑獄、沙西聯軍慘敗的消息發送到宇宙的每一個能到達的角落去。盜取基因庫的計劃照常進行，我們所有軍艦都要到原定的地點集合。”
目光再落到芝芝身上，淡淡地道：“芝芝，你給我乖乖的，若有異動，莫怪我不念多年的姊妹之情了。”
旋又歎了一口氣道：“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冷酷世界，要快樂地生存下去，便要變成宇宙的強者。八萬多年了，芝芝你仍不明白這道理嗎？”
芝芝低垂俏臉，一聲不吭。
黑獄人和沙西族聯軍於火焰星團的暴雨星區被方舟大敗的消息，在短短三個地球月的時間內傳遍整個黑獄帝境以外的太陽帝國及新聯邦。
起初時沒有人肯相信這是事實，但有反空間網絡內的消息證實，更知道隻有三十多艘晶石飛船溜返入三角河係，而黑獄人更沒有否認這看似謠言的消息，立時使整個帝境內各個一向被壓伏的種族燃燒起熾熱的希望。
大多數種族仍在采取觀望態度。
但已有部分違反黑獄人的禁令，開始重建自己的軍隊。
暴雨星區一戰影響的深遠，遠遠超過了“大帝號”覆亡的消息。
沙西族從此一蹶不振，淪為宇宙內一個弱小的民族，還成為了飽受他們欺淩壓榨者的複仇目標。
方舟的聲譽則上升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在宇宙各種族裏，他再不是一個人類，而是超越了一切的戰爭之神。
宇宙因他而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為黑獄人出力的其他三個彪悍種族卻被迫與黑獄人更緊密地結合起來，以抵擋複仇的巨浪狂焰。
雷坡武的艦隊，正在反空間內全速飛行，朝太陽帝國進發。
經過了七萬多年來的進化，人類已無須在進行反空間旅航時，躲進宇眠室的維生箱內去。
艦上的智慧係統新愛神正忙碌地運作，破譯由黑獄人反空間極速網絡得來的傳訊密碼。
雷坡武、白樹、艾妮、布芍玲、依莉茜亞和尤曆等坐在戰略室舒適的沙發上，興奮地研究著雪片般飛來的消息。
布芍玲道：“若我見到方舟，一定要摟緊他吻個痛快，這人真是太可愛了，難怪姬主席和姍娜麗娃當年對他情有獨鍾。”
白樹笑道：“你並非因此愛上他，隻是感激他罷了！不過全人類都該對他感激涕零，因為他使絕無可能的事變成了事實。”
雷坡武道：“不要被勝利衝昏了頭腦，若把撒拿旦和天美惹了出來，事情恐怕仍然不能樂觀。況且黑獄人損失不大，吃虧的隻是沙西族，別忘了黑獄人仍有宇內無敵的中子戰星，那是恒星爆炸都奈何不了的武器。在某種程度上，它比‘大帝號’更可怕，隻是速度上慢多了，不過以之防守大三角河係，卻仍是無可匹敵的防禦武器。”
艾妮苦惱地道：“怎樣才可和方舟聯絡上呢？隻有他才最清楚黑獄人的秘密。照網絡內黑獄人的通信推斷，巴斯基和舒王智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依莉茜亞道：“現在整個宇宙誰不想見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不過我卻有信心他會來找我們，看著吧！”
白樹道：“最令人欣慰的是我們的戰友翼人族可避過大難，奇怪的是沙西族的封鎖既被破去，為何我們仍聯絡不上他們呢？地火樹是這宇宙內性能最佳的遙感通信器之一啊！”
雷坡武道：“方舟很有可能遇上翼人族，否則就不會與黑獄聯軍正麵交鋒，而隻有當聯軍進攻翼人星時，引爆太陽才能產生現在的戰果，希望方舟和翼人族都沒有在恒星爆炸時出事就好了。”
布芍玲美麗的俏臉露出迷醉崇拜的神色，向往地道：“方舟是個打不死的人，一定有方法避過大難。”
艾妮摟著她的香肩笑道：“我的美人兒，你最好小心點，聽說方舟最好男女**，你已禁情絕欲兩萬多年了，不要給方舟破了你的色戒。”
布芍玲大嗔道：“去你的，我隻是欣賞他罷了！”
旋又赧然道：“為他破戒該也是值得吧？”
眾人歡娛地笑了起來。
自離開銀河係，他們從未試過這般開懷。
白樹正容道：“現在流傳著一個謠言，就是偷襲並毀去了兩個黑獄人太空基地的神秘艦隊，是姬主席和隨她失蹤的改造人，又說經過七萬多年，姬主席掌握了一個失落文明的高科技，故可來無蹤去無影，予黑獄人沉重的打擊，若真是如此，我們人類確已出現了全新的氣象。”
艾妮道：“若姬主席真的重出宇宙，憑她的號召力，可一舉化去太陽帝國和新聯邦的紛爭。聽說連卡爾夫南在人前人後，都表示對姬主席心悅誠服。”
雷坡武冷笑道：“因為他以為姬主席死定了，才故示心胸廣闊，這野心家一牽涉到個人的權力和利益，便六親不認。否則就不會同類相殘，徒教外族看不起我們了。”
白樹淡淡地道：“無論他有何野心，我們都不會教他得逞。”頓了頓繼續道：“這些年來他雖能置身事外，坐觀一個接一個的人類國度被黑獄人屠戮而無動於衷，銳意發展科技，但始終缺乏實戰經驗，就像以前空有威力龐大的‘黑巫號’而無用武之地。這次我們就把所有新舊賬一起和他算個清楚，把他征服宇宙的美夢徹底粉碎。”
雷玻武笑道：“在他出發前，怎麽想得到宇宙出現了這麽急劇的變化，我們竟能抽身去對付他，給他好看？”
布芍玲道：“唯一叫人擔心的就是墨爾盤龍人動向不明，最後的情報是他們的艦隊正向太陽帝國推進，現在太陽帝國內擁有宇宙碩果僅存的基因庫，這消息不知由誰泄露了出去，使太陽帝國成了黑獄人的眼中釘，這次輪到太陽帝國，不但有機會遇上墨爾盤河係的龍人，還有機會碰上黑獄軍呢。”
艾妮歎道：“希望方舟也到那裏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