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遊龍劫

正文_第四章 藏龍--公孫向東 第四節 三擾清修

第四章藏龍--公孫向東第四節三擾清修

“唉...”楊春俊拍案一聲長歎。

“表哥!你到底是怎麽了嘛!說好要降伏公孫,你卻反倒被人所降...”賽仲俞一臉不悅。

“總之,紅塵碎事,哪比得上修道之逍遙?以後我等勿要擾人清修!人已四麵楚歌了...”楊春俊感懷道。

“那你被那公孫鬥敗,何以甘心,還是你自認為技不如人...”賽仲俞喃喃道。

“我已經使出了畢生所學---《琴聲十六法》,融入了不同琴色的不同格調,還是無法深入其心,令表妹失望了,為兄深感慚愧...”楊春俊道。

“唉!境界非同啊!”座下八位樂師個中道。

“樂師,此話怎講?”楊春俊一臉迷茫。

“固然,元帥的《琴聲十六法》是龍陽子的絕世專著,尚且元帥能掌握得爐火純青實屬不易...然而,殊不知後又有高士將龍陽子的《琴聲十六法》解析為二十四況,名為《溪山琴況》,此人姓徐名上瀛,更是於龍陽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之人,以二十四況敵十六法,是綽綽有餘啊!”樂師感歎道。

“啊---”楊春俊醍醐灌頂:“這公孫向東...真這麽厲害...”

“此人卓爾不群,若能收為己用,那真是音族之福啊,望元帥三思...”樂師道。

“是啊表哥,就算他冥頑不靈,我們還有朝廷,而且當下又有師伯的消息,我們何不請宣皇下令,命師伯歸來,這樣公孫向東豈不自然就不請自來了?”賽仲俞迫不及待。

“這...好麽?雖然是宣皇下詔,恐師伯不從啊,這樣王族豈不和音族又起矛盾?不行不行...”楊春俊一口推辭。

“那我回去稟報義父,讓他來決斷。”賽仲俞道。

“不行,千萬不能告訴爹師伯的下落!以爹的脾氣一定會強行把師伯抓起來,師伯他老人家一把年紀,怎能經得起這般對待?!況且師傅貴為朝廷國師,你這樣讓師傅顏麵何存?”楊春俊怒斥道:“如果誰對師伯不敬,休怪我楊春俊不講人情!”

“這...那元帥的意思是...”樂師道。

“容我這些天再去拜訪,你們誰也不許驚動!尤其是俞兒你,知道麽?!”楊春俊道。

“好好,那表哥定要說服那公孫,讓他拜倒在我音族門下。”賽仲俞一笑。

“嗬,別拿你表哥開心,我已經獻醜一次了...”楊春俊道。

囁雲洞外,公孫向東與碧竹道人雙雙奏曲,洞裏洞外一陣輾轉悠揚,山下的鳥兒皆樹上靜聽,兩人麵容逍遙...“驢---”山下慌亂的馬蹄激起一片塵埃,鳥兒飛散了,公孫向東已覺察,不久楊春俊便洞外拜訪---“公孫高士!哈哈,我們又見麵了!”楊春俊抱拳行禮。

“啊!陶師伯!”楊春俊麵對這個似曾相識的老人一陣驚喜:“真的是你,師伯!”碧竹道人靜坐,隻是閉目微微默許。

“無信之輩!說好了再不相犯,竟然出爾反爾!”公孫向東眉心一擰。

“如果音族的前程可以換作我的‘出爾反爾’,我願不顧一切!懇請高士同師伯歸來吧!音族才是你們真正的歸宿啊!”楊春俊真情流露。

“歸宿...”公孫向東想起那烈火燒屋之時,目光閃閃道:“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我們處處不宿處處宿,天下之大,何必要囿於淵藪,不如置身物外,活出真我...”

“懇請高士為音族幾十萬族人著想!當下十六族混亂,還好宣皇神威,王族崛起讓大勢所趨!三大國師輔佐加上七員虎將,天下看似已定,然而研究易數的公孫炎國師料定天下將有一場大劫,音族不在劫前崛起,必將消亡!小生自知能力有限,正是需要你這樣的高士才能統一族群啊!如果你願意入世,我楊春俊願退位讓賢!並隨左右!”楊春俊慷慨一身。

想那公孫向東居然還是一臉茫然,道:“花非花,霧非霧,一切將是過眼煙雲,天下之勢,本應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可不必在意...”

楊春俊終於按捺不住,大喝起來:“難道你堂堂七尺男兒就願意窩在洞裏整日醉生夢死嗎!公孫向東!”

公孫向東不言不語。

“師伯!!!”楊春俊乞求道。

碧竹道人閉目緘默。

公孫向東猛一拍案,六尺竹琴飛起!公孫飄帶纏琴,負於背上,起身和碧竹道人即將離去。

“難道你真的就這樣埋沒一生!公孫向東你簡直冥頑不靈!”楊春俊又喝道。

公孫向東離去時背對楊春俊道:“冥頑不靈的是你,是誰下令以後再無騷擾?是誰說犯誓天打雷劈?結果還不是一樣...”

公孫向東和碧竹道人雙雙離去,可憐那楊春俊依然倔強大呼:“是啊!是我!你們走吧!讓雷劈死我吧!亂世苟安,於心何忍!”

雖然公孫向東已走遠,而楊春俊的那一番話始終縈繞在他耳旁,久久不息---亂世苟安,於心何忍!

亂世苟安,於心何忍!

亂世苟安,於心何忍...這是目空一切的公孫第一次有了輾轉反側之感...回到府內,楊春俊垂頭喪氣。

“怎麽樣,表哥?”賽仲俞迎上問道。

楊春俊哼一聲,二話沒說,一甩衣襟進了廂房,上官清和司馬長麵麵相覷,自然也料到不是什麽好結果...第二日。

“不如發兵恐嚇吧,讓我等兄長嚇嚇他?”司馬長道。

“你是說司馬風將軍和上官踏雪將軍?”楊春俊有所知。

“是啊,我兄長乃朝廷猛將,自幼習武,一身霸氣,更是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連鬼見了都要畏懼他三分,人稱鬼見怕。”司馬長道。

“我兄長也同是朝廷猛將,和鬼見怕將軍並立之名---鬼見愁。因為他自創一曲音隱賦,笛聲響起,虛無之身讓所有人無可奈何。如果元帥許可我等這就班師回朝,請來兩人!”上官清道。

“好!無論如何要請到二人!等等...千萬不要驚動爹!”楊春俊道。

“元帥放心。”說罷二人退下,探子進來回報。

“如何?”楊春俊道。

“啟稟元帥,公孫向東與碧竹道人在怡山書院落腳!”

“好---再探!”楊春俊欣喜。

三日後,王族七將中的上官踏雪和司馬風城下會師,楊春俊馬上會見司馬風,司馬風雙目瞪直,馬驚!居然不聽使喚,左右甩首!楊春俊差點栽下馬來,他這才回過神來望著那司馬風---指見此人蓬發寬額,吊睛虛眉。參差不齊的牙齒露出無端的狡黠,千瘡百孔的顏麵上道道青疤綻開莫名的陰邪,令常人無法直視。

“咕---”楊春俊噎下一口氣:“這難道就是王族七將中的司馬風將軍...”

“正是末將!”那司馬風一口喝道。

“嗯...”楊春俊望著那道道青疤已不忍看去。

司馬風旁亦有一人並行。此人白發飄飄,沉默寡言,隻是手一直抓弄著馬背上的鬃毛...“這位是上官踏雪將軍?”楊春俊問道。

“嗯,見過元帥。”上官踏雪馬上低頭抱拳,卻不直視那楊春俊。

“好!今日幸得二位將軍相助,必能降伏那公孫向東!我等立刻發兵,怡山書院!”

怡山書院內,碧竹道人和書院的老先生交談甚歡,公孫向東在一旁獨自調琴,眾書生相圍一睹公孫之風采,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聲...“那位便是愛徒公孫向東。”碧竹道人於先生道。

“果然是不凡啊!名師出高徒嗬。想你我一別十年,還以為你以後都遁隱山林了,也不敢冒昧拜訪,也就在這書院裏教書育人,但願可以桃李滿天下,餘願已足。不知兄台這十幾年來可好...”先生問道。

“唉...一言難盡,世俗情劫,本一無所係,現在幾次經人幹擾,已無心調琴了,隻願和徒兒能逍遙自在便是。”

“不如兄台啊,我還是舍不得這怡山書院,還有我這大大小小的學子...你這些日子就委屈在這吧,等喧囂一過,再回山林不遲。”先生道。

“嗯,打擾兄長了。”碧竹道人歎道。

“哪裏的話,你能到來是我怡山書院蓬蓽生輝,你就安心小住吧,嗬嗬...”先生微笑著。

“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先生...”一書童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什麽事?”先生問道。

“軍馬...門外大批軍馬!書院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書童道。

“什麽?!”兩位老人一驚。

公孫向東停止了琴音:“居然死纏不休!”起身道:“師傅,徒兒去去就來...”

“東兒!”碧竹道人喊道,公孫向東回頭,碧竹道人道:“慎重行事。”

“徒兒明白。”公孫向東和一幫書生出了門去...書院門開,正對就是司馬風馬上眼色。

“啊!怪物!快退後!”書生們嚇得魂飛魄散,連公孫向東也心頭一震:“你...何人?”

“王族大將司馬風是也!”

“有何事?”

“請公孫高士至元帥府問話!”

“不用請了,我知道楊春俊派你來的,他一定也來了,隻是不肯露麵罷?!”公孫向東道。

“果然是一代高士!若能帶領我等,音族的前程就有望啦!”楊春俊出,大小將士屏退左右。

“好話隻說一次,我無心領軍,請回!”公孫向東欲走。

“慢著!既然是高士,今日我倒想討教幾招...”司馬風下馬上前,眾人皆退。

“好,若是輸了永不相犯!如何?!”公孫向東道。

“一言為定!”司馬風道:“久聞公孫高士彈得一手好琴,能招雁引雀,洞察人心,我倒想領教領教,今日公孫高士可否洞察洞察末將的內心...”

公孫向東擺出竹琴,輕彈起來,雙目輕閉,怡山書院門外徐徐生風...“吼!!!”公孫向東猛醒!雙目呆滯...方才的感受,這斯內心竟若虎狼之伏!低沉險惡,擲地有聲!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斯真不是凡物...”公孫向東心想。

“兄台?兄台你沒事吧?”後麵的書生搖著公孫向東肩膀...“嗯,學弟們莫怕,待我來收拾他!”公孫向東道。

“怎樣?可否洞察一二?”司馬風橫著牙道。

“虎狼之輩,何足為俱?”公孫向東冷冷道。

“哼哼...”那司馬風居然引以為傲地冷笑著。

“那閣下可否閉上眼睛探我一探?!”公孫向東道。

“好!”司馬風立刻閉上了眼,竹琴輕撥,緩緩而進,琴聲越來疾!勢不可擋!司馬風冥冥中聽得一陣暗吼,逼近...逼近...“嗷嗷---”九天藏龍雙目金光!猛然而向!司馬風力睜雙眼!癡呆...“司馬將軍!司馬將軍!”兵士喚道。

“這...這...這...”司馬風嘴裏吞吞吐吐,被帶了下去...“我們回去。”公孫向東和書生進門。指見偷潛入內的上官踏雪也被碧竹道人搞得死趴在地...一旁的先生看得驚呆,六神無主。

眾書生將一幹人等趕出書院後,緊閉大門,再無音訊。

“唉---”楊春俊拍案長歎,賽仲餘在一旁看得心緒不寧...“難道我們音族注定群龍無首?!”楊春俊仰天大喝。

“別難過啊表哥...你對自己也要有些信心...”賽仲俞安慰道。

“我...唉!我和公孫向東比差的遠了!”楊春俊自愧不如,而一旁的賽仲俞也心有所屬。

又過三日,天放晴,日光和煦,碧竹道人卻向怡山書院的先生拜別---“真的要走麽?才不過數日...”先生道。

“多謝兄長數日招待!我師徒浪跡天涯已經習慣了,恐住下又會有閑雜人等來騷擾兄長雅處,這便告辭!”碧竹道人拜別。

“那你一路小心,有空也來看望看望老朽啊!你我難得知己,畢竟老朽時日也不多了...”先生依依不舍。

“調琴飲茶可以修養心性,兄長不妨多多練習?”碧竹道人耳邊悄語。

“嗬嗬...知情識趣,老朽自歎不如啊...”先生道。

“告辭!”碧竹道人與公孫向東雙雙拜別。

“保重!”先生也抱拳行禮。

“師兄走好啊...師兄...”書生們拜別戀戀...這天,碧竹道人與公孫向東到驛站酒館,碧竹道人已深感不適,耳邊好像隨時會響起什麽...他坐下,公孫向東為他斟一杯酒,方要飲進,耳邊便響起一個聲音:“空心竹道!”

“啊!”碧竹道人一震,因為這聲音似曾相識...“為了自己,耽誤了公孫向東的大好年華,你真自私!”這個聲音很空曠,但隻有碧竹道人一人聽聞。

“啊!”碧竹道人又一震。

“師傅?怎麽了...”公孫向東問道。

“為...為師今日趕路疲憊,欲...欲早行歇息...”碧竹道人吞吞吐吐道。

“哦這樣。小二!快準備一間廂房!”

“好哩!”

“不...為師想先行沐浴,洗去一身微塵,準備兩間吧...”

“兩間廂房,這邊請!”小二隨他們上樓去,公孫向東自然到了另一間,而碧竹道人則在一間沐浴。

實則!碧竹道人的房間,浴桶靜靜放在一旁,碧竹道人在**打坐,眉宇不寧,以傳心之音問道:“你是...”

“王族國師---公孫炎!”公孫炎在一丹爐前打坐,爐內紫火重重...“你這死道!誤人子弟,罪不可恕!”公孫炎語意鋒芒,毫不留情。

“咳咳咳...你...你憑什麽說我誤人子弟!公孫向東是我徒兒,他本是追隨與我!”碧竹道人唇色發白...“虧你為阮經風的師兄!簡直丟你師弟的老顏!不為朝廷效力竟然做如此渾渾噩噩之徒,還硬要將公孫向東拉下馬!可憐他青春無悔!追隨你這老匹夫!”公孫炎口口相逼。

“你...你...”碧竹道人咳愈不止...“想你一把年紀,居然這樣厚顏無恥!討遊四方!做喪家之犬!你和乞丐有什麽區別!”公孫炎咄咄逼人,話語犀利,終於---“咚---”碧竹道人倒在**,手掌順勢滑下---“噌---”琴弦動!公孫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