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酒樓七分股
海樓者，乃是海市蜃樓，一盤蛋炒飯，殷元覺得不至於。而且，也不是非得素手才能攪拌蛋液和米飯的，壯漢的手隻要不粗笨，可能會更好。
那王庸看著那首詩道:“鄖國公，這以素手斷青蔥，難道是這家酒樓都是女子在做菜麽！想來，一定是心靈手巧的女子，才能做出這樣金燦燦的，聞起來如此誘人的美味吧！”
殷元冷笑道:“是，心靈手巧得很，但是是不是女子，等會有種你自己去看一遍，說不定以後就吃不下去了。”
王庸不甚理解，殷元已經拿一把勺子給一個小碗裏麵挖了小半碗蛋炒飯遞給了方鯉道:“就是用雞蛋淋在比較硬的米飯上麵，攪拌之後擱點蔥花用沸油炒一下，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如果可以，你還可以往裏麵加一些肉丁。”
方鯉嚐了一口道:“甚是美味，人家的說法，總歸比你說破的要好聽。”
方鯉看了看王庸道:“王兄，你趕緊嚐嚐啊，為何不吃呢！”
王庸其實是在等殷元招呼自己，但是看樣子殷元是不太願意搭理他的。
王庸也給自己盛了小半碗，嚐了一口之後便放棄了斯文，飛快的將半碗吃的幹幹淨淨。
殷元看了看王庸，心想王庸這些年顛沛流離，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王庸一會就將一盤吃的見底了，殷元終於於心不忍道:“王兄，王兄。切莫著急填飽肚子，後麵還有二十多個菜沒上，留著點肚子品嚐。”
王庸一愣，看著盤子裏剩下的米飯，嘴裏也含著米飯，他實在不知道這樣好吃的東西，為什麽還要等下一道菜。在他的世界裏，填飽肚子是一件大事，吃到好吃的東西把碗舔得幹幹淨淨是一件神聖的事。
也許他本來可以成為貴胄，可是現狀就是他從現在顛沛流離中長大，和饑餓做過無數次的鬥爭。
方鯉狠狠地瞪了一眼殷元，殷元無奈的苦笑。自己也是一番好意，想讓王庸吃點好的，畢竟他不是每時每刻都能夠思慮到眼前的一切的。
第二道菜是小羊排，殷元鑒於王庸得情況，親手拿了菜，然後每人分了一條道:“慢慢品嚐，飲品也快來了。”
一頓飯三十個菜，桌子滿滿當當的。最後又拿了一壺酒給二人，殷元才開始自己吃飯。
殷元吃的倒是簡單，隻是吃的時候看到王庸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殷元便將自己的腰帶解開放鬆一下道:“王兄切莫見笑，方鯉也不是外人，就不要笑話我無禮了。”
王庸笑道:“哪裏哪裏，今日我也是吃的多了，所以肚脹難忍啊！”說完，自己在桌子下麵也窸窸窣窣的鬆了鬆腰帶。
王庸突然道:“鄖國公，這酒是什麽酒，怎麽如此辛辣，可配不上這等佳肴啊！”
殷元道:“這是將普通的酒，酒醪或者酒醅煮沸，然後將酒氣以冷水凝結而成的烈酒。此酒清冽，但是辛辣無比，是少見的烈酒，容易醉的很！”
別的東西方鯉是不敢說，可是烈酒這東西必定是殷元家才有的。這間酒樓如此稀奇，隻怕又是殷元的產業，但是她沒有拆穿。大概是覺得，一個王庸連蛋炒飯都認為是絕世的佳肴，而殷元吃飯竟已經有些疏遠肉類，喜歡挑著素菜吃，這之間差距太大，說出來太讓王庸難受。
王庸驚訝道:“既然是同樣的酒氣，那為何會蒸餾之後會更烈？”
殷元笑道:“這個就是大千世界的奇妙之處，有些東西容易沸，而有些東西不容易沸。那易沸的當然是先有氣而不易沸的後有氣。所以，純酒先沸，凝成水之後，這酒便會愈發濃鬱。”
方鯉看著他道:“那再蒸會怎麽樣？”
殷元道:“自然會更濃，但是要濃出純酒來當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但是純粹的酒液，其實還有很多用途，以後也許會有。”
王庸道:“鄖國公真是令人好生佩服，竟然懂得這麽多。”
方鯉笑道:“他知道的，未必都有用，可是若論多，那倒是的確不會輸給任何人。”
外麵有人敲門，殷元讓進來之後發現居然是老騙子卜思義，笑逐顏開的走了進來。
殷元還愁找不到他呢，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卜思義笑道:“哎呀，小先生親自來了，實在是讓小人欣喜不已呀。小人應該親自侍奉，”
殷元看了看他道:“這酸詩你寫的？”
卜思義道:“哪能啊，這是一位客人食用後寫的，所以作為這道菜的推薦，每次有人點這道菜，便奉上這首詩鑒賞。若是再有佳作，小人準備如法炮製。”
殷元看了看他道:“你們家，是不是祖上就從來沒讀過書，所以見了讀書人就像膜拜呀！你這完全是拍人家馬屁，有什麽好處嗎？”
卜思義道:“想那些讀書人，也大都是有錢的，此舉當然是為了奉承他們，小先生以為如何？”
殷元笑道:“你想去如何就如何，這是你的事情。”
卜思義笑道:“小先生對在下有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殷元道:“隻是你名字叫卜思義，但也不能做太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這裏便罷了，可還有人能管得著你呢！”
殷元說的是李道宗，二人心照不宣，也就不直呼其名了。
卜思義道:“小先生，有一件事，恐怕還得您來定奪。”
殷元道:“說。”
卜思義道:“近幾日長安菜蔬價格漲了，我想我們是否可以減少菜蔬，多一些肉食，反正您的佃戶那裏不缺少雞鴨。”
殷元看了看他道:“菜單上的東西不能少，菜蔬不能少。你賺錢歸賺錢，不能隨心所欲，畢竟雖然菜價漲了，可你不還是有很大的利益麽！”
卜思義道:“是，小人一定聽小先生的吩咐，一定不敢再自作主張了。”
殷元道:“好了，你下去吧！”
卜思義離開之後，王庸歎氣道:“沒想到這偌大的酒樓，竟然是鄖國公的產業，恐怕是日進鬥金啊！”
殷元道:“不全是我的，算起來大概有七成是我的，另外三成是任城王李道宗的。”
王庸道:“七成也已經很大了。”
方鯉道:“以你的財力，還不至於和別人合夥吧！”
殷元道:“挨罵挨打要一起來，我一個人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