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獻上豆芽
有些時候，事與願違的事情總是會一件接一件的出現，可是伸出手去阻止的時候，手卻又停在了半空。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所作為。這好像是殷元的現狀，他明知道方鯉也許會和自己漸行漸遠，但是他卻每每要阻止她的時候會停下來。也許他是為了尊重別人的選擇，又也許，他隻不過是膽怯。
殷元穿著厚厚的兩層裘袍，出了門，看到方鯉得屋子還亮著燈，於是走了過去，卻在門口猶豫了。
方鯉打開門道:“想進來就進來，現在外麵又不是別人看不見。”
殷元笑道:“畢竟是女兒家閨房，不好進的。”
方鯉道:“你若是早就知道了這個道理，大概還會被誤會是個君子吧！”
殷元走進去關上門道:“外麵太冷，就不要讓寒風吹進來了。”
方鯉打開門道:“我看就不用了，免得芳桃姐姐到時候還要誤會你我。”
殷元笑道:“她怎麽會誤會，多懂事的女子啊！”
方鯉道:“也是，畢竟您是當朝國公，三妻四妾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所以，一個女人在你眼裏，也的確不那麽重要。”
殷元歎道:“你幾時學會隻跟我抬杠了，以前你好歹還能跟我說幾句好話的。”
方鯉道:“你愛聽的話，我可是越來越摸不著了。”
殷元皺眉道:“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的喜好你都知道才是，難道你會覺得你我漸漸疏遠了麽？”
方鯉道:“要是說你的心不好，那就是惡意揣測了。但是就算你本來就一心向善，身在官場又有錦繡前程，雖有艱難但還是少年得誌。長此以往，你還能夠保證自己能夠在爾虞我詐的官場裏，在功名富貴的恍惚之中依舊是一個例外嗎？”
殷元道:“你倒是看得透徹，但是我並不是一個唯心的人，在我看來世上的一切都有它的道理。不能因為你憎惡官場，就說官場是一無是處的地方，也不能說身在官場就一定要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方鯉道:“可是你，已經不像當年那樣了。以前你曾經為了不相幹的人拚命，現在你能在和自己關係密切的人身陷危險的時候若無其事。”
殷元苦笑道:“我想說服你，這根本就不是若無其事，而是我最好的辦法就是這樣，但是你不相信我，我又有什麽辦法。難道我就應該暴跳如雷，把長安城再鬧一個天翻地覆，然後被人抓了把柄，最後不情願的獻出自己的東西給別人麽！”
方鯉道:“身外之物，獻出又如何呢？”
殷元道:“可我不喜歡這樣，因為人跪下去就起不來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你要是敗得一塌糊塗，還談什麽東山再起。這次人家也許會施舍你，讓你平安無事，可是下一次會嗎，下一次會怎麽樣，你能防患於未然，還是你覺得人可以永遠退。”
方鯉笑道:“你難道沒有發覺，你每一次跟別人講道理，都一定要贏了才行嗎？”
殷元道:“我要是不圖能贏我還說出來幹嘛，真要是要沒有脾氣，你明天送我去出家當和尚吧！當然了，以後你也就別等我了，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方鯉拿著一把團扇道:“你的臉皮的確是更厚了一些，但是嘴還是一樣的欠。我來長安都快一個冬天了，可是你隔三差五就要耍寶，這一點倒是沒有變，一如既往。”
殷元笑道:“這你哪裏像是不了解我，簡直是太了解我了。我這個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以後能不能改好一些，就靠你們監督了。”
方鯉住過的任何地方都會留下團扇，好像在她手裏是一種玩具，隻是殷元不明白，為什麽她這樣的人喜歡的玩具不是刀劍，反而是團扇呢？
殷元道:“你又不是怕別人看見你所以用團扇遮著自己半邊臉，為什麽要總是拿著團扇呢！”
方鯉道:“那就是我喜歡啊，難道一個人的喜好非得要有什麽理由麽？”
殷元點頭道:“那倒也是，喜歡就是喜歡，要是非得找什麽理由，恐怕反而就俗了。”
雖然在夜裏孤男寡女敞著門也算是光明磊落，但是這是冬夜，那就另當別論了。
方鯉以為殷元會被凍得受不了然後離開，但是她很快發現殷元穿著兩件很厚的裘袍，根本就不怕冷。倒是自己，有點冷了。
方鯉搓著手道:“難道你不覺得該回去了麽，畢竟你可是天不亮就要去上朝的人。”
殷元大笑道:“不忙，等再過一個時辰我就回去，我年富力強，兩個時辰的睡眠是足夠精神一整天的。”
方鯉道:“那你可以去陪陪芳桃啊，我看她最近神色憔悴了一些。”
殷元道:“不打緊，我跟她自幼一起長大，最了解她了。畢竟是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
方鯉拍著桌子道:“你倒是借口不錯，但是我要睡覺了，你不睡你不能讓我也不睡吧！”
殷元從方鯉的屋子裏落荒而逃，回到屋子裏不甘的獨自入眠去了。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殷元果然帶了很多豆芽去，隻是沒有帶進宮裏麵去。他準備讓為朝臣做朝食的廚子做好了再送進去，然後再讓他們去品鑒。
李世民的記性很好，所以在百忙之餘還是沒能忘了殷元要獻菜這麽一件趣事。但是殷元這個人沒什麽自覺，這種事情自己奏報幾天，可他偏偏在等著李世民點名。
直到最後，李世民才道:“鄖國公，昨日你說有大豆黃卷要讓朕品鑒，不知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殷元道:“陛下，臣已經準備好了，隻是還不曾烹飪，隻怕是還得等一些時間。”
李世民道:“那就讓禦廚做好了送上來。”
殷元道:“臣可否暫去，與禦廚一道烹飪？”
一旁的房玄齡道:“君子遠庖廚，鄖國公不可造次。”
殷元笑道:“無妨，我去去就來。”
李世民倒是大度的向殷元道:“你去吧！”
殷元飛快的去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殷元和一群宮人一起來了，有了李世民說的話，這些禦廚和宮人倒是真的挺聽話的。
一盤盤豆芽炒蛋，涼拌豆芽送了上來。殷元能這麽快做出兩道菜，這已經很了不起了。李世民讓這麽一堆朝臣等著，恐怕怨言也不少。
宮人將兩道菜先奉給了李世民，這兩道菜是經過嚴格檢查的，但是偏偏拿的時候卻給了群臣一個很隨意的感覺。這樣一來，也顯得當皇帝的放心臣子，也足夠的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