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靜製動
方鯉不太明白殷元的意思,於是道:“也許,他隻是養了一隻喜歡的動物罷了,這也沒什麽稀奇的。”
殷元道:“養一隻野性難馴的猛虎,那需要極好的耐心,極厲害的手段。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夠養一隻猛虎的人,除了喜歡之外,很可能更加喜歡那種征服的感覺。”
方鯉道:“這件事可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養著一頭猛虎,而且還有個什麽乞丐,這可真是怪了。”
殷元道:“的確是很奇怪,我隻是奇怪這家夥到底是誰,我很想見一見。”
方鯉道:“難道不會又是高鑒的計謀麽?”
殷元道:“如果是就好了,如果不是就說明,很可能人家還有和高鑒不相上下的高手。”
方鯉歎息道:“看起來,我們墨家的確是比不上這個喜歡到處傳梅花貼的。”
殷元搖頭道:“別跟他們比,你們比不起。如果你們墨家有一天也要學著他們去行事的話你就可以比了,可如果不是,你輸不起,所以幹脆就不要比。”
方鯉笑道:“這倒真的比不起,沒個夠歹毒的心腸,又如何能夠狠得下心去隨時舍棄自己人。”
殷元道:“行了,回家吧,也許家裏會有別的消息也說不定。”
走出來之後,方鯉道:“那個追乞丐的人,會是誰呢?”
殷元道:“乞丐是長安從來都不缺的東西,但是在這件事裏麵,還有誰會是個乞丐,或者像個乞丐呢?”
方鯉道:“你是說,我們找到了王庸的蹤跡?”
殷元道:“不能低估任何一個人,一個不辭而別的人,在接到梅花帖這樣的東西之後,他應該不會什麽都不做就自己送上門去。”
方鯉道:“他倒是的確當過乞丐,不用裝就很像。”
殷元道:“既然他很像個乞丐,那應該並不好辨認,畢竟任何一個乞丐的麵孔,都不太容易被記住。”
方鯉道:“知道乞丐什麽樣的人,一定會又髒又臭,不會輕易被人認出來的。”
殷元點了點頭道:“所以,那個老板稱這裏的人有一個乞丐朋友。所謂朋友,至少能夠親密的交談,而不是一見麵就拔刀相見,事實上到最後也隻是追逐,沒有拔刀相見。在我們所能夠掌握的信息之中,有誰能夠認出麵目全非的王庸,並且寧可自己追上去,而不是拍幾個殺手綁回來?”
方鯉抬起頭來,猛然道:“柳夢回長安了?”
殷元道:“很有這種可能。”
殷元不知道柳夢到底給李震講了一個什麽樣的故事,但是想起她就會想起李震。李震如今已經做了千牛衛,可是他的心裏有沒有放下柳夢,這就是很難說的了。但是據他了解,李震並不是一個容易遺忘的人。
方鯉看著殷元道:“你又在想什麽?”
殷元道:“我在想柳夢為什麽要回來,按道理來說她這樣的人應該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回來的。”
方鯉道:“她是怎樣的人?”
殷元道:“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也是一個會編故事的女人。”
方鯉道:“那到底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還是會編故事的人,這兩種人可不一樣。”
殷元道:“不一樣,因為她一直在用自己的人生在編故事。”
方鯉笑道:“哪裏有人用自己的人生如編故事啊!”
殷元笑道:“其實誰不是用自己的人生編一個故事呢,隻不過有些人總是喜歡把故事編的亂七八糟,雖然曲折了很多,但是實際上在糟蹋自己的一生。”
方鯉道:“你說的好像讓人不太能聽得懂,但是又覺得很有道理。”
殷元道:“柳喬南那裏,應該會有新的消息吧!”
殷元回到國公府後不久,彭籍就來了。
彭籍道:“任城王帶人到了以後,那些人一哄而散,但是我覺得他們一定還會來,因為他們走的時候實在是不想落荒而逃,而是想主動撤離。”
殷元道:“所以,也許明天他們還會出現,我們還得再去請任城王,什麽事情都不會出,但是從此生意就沒法做了,對嗎?”
彭籍點頭道:“我猜測,就是這樣的。”
殷元道:“一群地痞,倒真的不好對付。不過他們算錯了一點,就是他們霸占酒樓,如果不是花錢在裏麵吃飯的話,那就不隻是誤我們的事了,還有想吃飯的人的事。現在,我們藏了一冬的脫水幹菜,也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彭籍道:“這,能夠阻止他們嗎?”
殷元道:“到了這個時候,小小的豆芽都能夠使人瘋狂,如果餐盤裏麵能有一絲清脆,那長安多的是人趨之若鶩。而且,很多時候沒錢沒勢的人很少會去食舍。食舍每一次推出新菜色都會引起長安轟動,隻要我們宣傳的好,到時候來品嚐的人那一定不少。如果他們想妨礙長安那些達官貴人吃飯的話,我們也可以免得動手了。”
彭籍點頭道:“我明白了,請公爺吩咐我該怎麽做?”
殷元道:“這種事情是不用你去做的,我想知道柳喬南在幹嘛?”
彭籍道:“他還在做戲,但是他連他手下的人都不如。別的人很想那麽回事,隻有他不像。”
殷元道:“但是隻要他不去聯係他們那些人,我們永遠就不會抓到他的把柄。現在看來,這是有人鐵了心的要個我玩捉迷藏的遊戲?”
彭籍道:“這個,在下也不明白。”
殷元玩味了一會道:“讓所有人都回來,不要再查這件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就是別去找人。”
彭籍一愣道:“這是為什麽?”
殷元笑道:“隻要你著急,你就會輸掉,所以這件事我們不能著急,應該讓他們比我們更加著急才對。”
彭籍道:“公爺您的意思是,等著他們自己來找。既然他們有目的,就一定會主動找上門來。”
殷元道:“如果我但凡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會選擇這種無助的方式。畢竟,沒有人會等著注定要來的事情慢慢的降臨,甚至到時候可能會沒有任何辦法應對。但是,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在不把長安鬧得天翻地覆的情況下,解決眼前的危機。”
彭籍道:“公爺,恕我直言,隻要您願意,我們可以不僅僅在街麵上去查探,也可以用強硬的手段。到時候就算是韋杜兩家會捅破,那也是他們有錯在先,以您的身份和聖眷,他們拿您沒有任何辦法。”
殷元笑道:“你一定要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在天子腳下的一切都在天子的眼中。如果你屢次犯錯但是從來沒有觸及皇家的底線,那你還可以繼續犯錯。可是如果你犯了一次錯,觸及了皇家的底線,那麽這件事早晚都會成為你的破綻,甚至可以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