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生世世
燒尾宴就是個玩笑，但是是個約飯的好借口，畢竟殷元和芳桃很久沒有一起下過廚了，回想起來當初在周笠的小院，真是有點恍惚了。
燒尾宴的規模實在是小了一些，連崔氏都沒有搭理他們，最後隻找到了小殷嬌和自己的兩個徒弟，加上王庸。為了就近能夠取材，還到了芳草園裏。
蔣文睿和蔣文清摘了菜送給殷元，卻見殷元正拿著菜刀忙乎，做徒弟的不忍心非要去幫忙，但是丟了人之後也就再不這麽幹了。
殷元和芳桃兩個人通力合作，別人卻好像隻等著吃飯就完了。但是幾個人偏偏不幹活還要在一旁獻殷勤，意思是顯得自己雖然幫不上忙，但不能說是沒心沒肺。
殷元想跟芳桃單獨相處，好有一些話說清楚，畢竟殷元不能毫無準備，死心塌地的被人塞一個媳婦。而且，這件事如果不果決一點，很快就會被崔氏知道，也可能被很多人知道，那時候我要辦這種事就太難了。
殷元找著借口把所有人都支使出去，突然道伸手拉住芳桃道:“芳桃，你幹嘛躲著我，昨天也不來找我。”
芳桃使勁的拽自己的胳膊，看著殷元道:“公爺，你不要逼我，這件事還得看夫人的意思。”
殷元冷冷道:“我早就不聽話了，這一次又有什麽分別。難道你不知道，如今我也算是命懸一線了。你不進門，府裏永遠沒有女人，永遠都是空著的。”
芳桃道:“方妹妹會回來的。”
殷元苦笑道:“到了現在你還來騙我，她走的時候沒跟我說什麽，可並不代表她對你也有隱瞞。魚兒永遠在水裏，本就不該在岸上，這個道理不是現在才懂，隻是現在才發覺有時候徒勞無功的事情能免則免。”
芳桃遲疑不語。
殷元道:“如果你不怕我尚一位公主，日後家裏養一位姑奶奶，我不痛快你也不痛快的話，那我也不逼你。”
芳桃吃了一驚，她這才明白殷元為什麽著急了。一旦殷元尚了公主，這以後能不能廝守還是兩說，而且以殷元的脾氣，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芳桃看著殷元，有些出神的想，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勇敢一點，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應該為殷元考慮一下。
燒尾宴起初人數並不多，殷元的興致也並不高，而是用一個湯匙給殷嬌喂著一碗羹，看起來情緒並沒有多好，有時別人在笑，他卻隻是附和一下罷了。
過了不久，李震不知怎的來了，看到這一幕實在是沒有理由不加入進來。然後終於有人陪殷元喝酒了，倒是熱鬧了不少。
待喝完了酒，李震和殷元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躺椅搖搖晃晃，看起來十分愜意。
李震道:“現在看來，你跟我也是一樣的人嘛！兒女情長的事情，你不也一樣過不去嗎？”
殷元道:“景陽兄啊，我跟你不一樣，我是被人逼迫的，你卻是自找的。我灑脫不灑脫都是猶豫為難罷了，你卻是在飛蛾撲火。”
李震有點尷尬道:“話不要說的這麽難聽嘛，畢竟你我現在還算是同病相憐的。”
殷元道:“我恥於與你為伍，在你家那天我真的恨不得告訴你老子你都幹了些什麽事？那女人還在京城，而且你知道我想找她，結果你倒是學了我，買了房子給養起來了。”
李震驚訝道:“你怎麽知道的？”
殷元道:“那幫人幹過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府裏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就告訴了我，我半夜沒有去弄死那女人，已經算是我給你麵子了。”
李震皺眉道:“那也不至於那樣，畢竟她隻是個女人罷了，什麽都做不了。”
殷元冷笑道:“你應該知道，對於一個下棋的人來說，每一顆棋子都有他的用處，對於她來說，能夠始終保持這種關係，那就是他這顆棋子的用處。”
李震道:“我知道，這件事背後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不好相與的人，但是那又如何，我本來就無心與他們為敵，但是要利用我，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殷元道:“那就麻煩你回去告訴她，乖乖的就好，敢聽高棠的胡來，我就讓她後悔做女人，這話當著你的麵說，我也不怕你跟我翻臉。”
李震歎了一口氣道:“作為兄弟，我沒臉跟你翻臉。畢竟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人利用的什麽都不剩了。”
殷元沒有理會他，看了看一旁的假山道:“我在想，我也許應該去追逐江湖的月與星，而不是在這裏浪費自己的年華。”
李震道:“江湖的月，已經走了，你就別惦記了，那是永遠觸及不到的月。”
殷元還是沒有理他，殷元覺得現在跟李震說話簡直是在侮辱自己。
夜間的時候，芳桃走進屋子裏，看了看殷元手裏的東西道:“你又在想方妹妹？”
殷元放下團扇道:“我在想，如何能夠讓自己變得不那麽被人關注。也許我應該芸芸眾生，至少現在我還能跟你守住小院，一起粗茶淡飯。這宦海一入，從此也就是一場夢遊了。”
芳桃道:“誰又能回得去呢，公爺是天底下最有才的人，恐怕早晚都要脫穎而出的。至於別的，也許並沒有那麽糟糕。”
殷元道:“如果你還覺得不夠糟糕，那一定是對皇家這兩個字缺乏理解。”
芳桃道:“我今天問了李家娘子一個問題，您想知道嗎？”
殷元好奇道:“哦，什麽問題？”
芳桃道:“我問她，如果今生有緣無分，往後的生生世世都能長相廝守，是不是一件很值的事情。”
殷元笑道:“她怎麽回答？”
芳桃舒了一口氣，望著殷元的眼睛道:“她說，以後的生生世世太遙遠了，不求今生就是因為還沒能夠放下。隻要是放不下的，都應該是迫不及待，隻爭朝夕。”
殷元點頭道:“說得好，沒來由地去相信什麽生生世世的謊言，那隻能是心裏還不夠堅定，還能夠放下。我看，這個小娘子，以後真的是了不得，可以專門開館授人這男女之情了。”
芳桃道:“男女之情自然是不用開館授課的，你又在說笑了。隻是她這番話說出來，不正好是再說自己麽！”
殷元看了看芳桃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沒有這個心思。”
芳桃有些感慨道:“可是這，不就是負心嗎？”
殷元有些惱怒道:“我答應過了嗎，怎麽就負心了。難道別人酌情暗戀的話人就應該欠別人的，這是什麽道理。難道別人值得同情，我殷元偏偏就是個活該的嗎？”
芳桃見殷元生了氣，後麵本來要說的話也生生的憋了回去，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