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承包宴會
李世民想要戰馬，殷元立刻就想到了危險。突厥人不會不知道大唐想要什麽，他們又豈會放任。所以逼不得已的時候要用非常手段，而非常手段，殷元隻能聯想到隨時可能爆發的衝突和戰鬥。這也許根本就不是簡單的生意，而是一場無情的殺伐與掠奪。
請了薛仁貴一起北行，自己就會有一個強大的助手，最起碼不用每時每刻自己拿著刀去和人拚命。
北行之事尚未最後確定，殷元再一次被李世民單獨召進了皇宮。
兩個人一開始聊就停不下來了，事無巨細，李世民都想知道殷元的想法。事情涉及工部眼下的事情，還有殷元即將去北行所做之事，都是國家大事，而且是創舉，李世民不敢疏忽大意。
到了午飯的時候，李世民居然破天荒的留下了殷元。
時下宮裏鮮果不少，殷元也是大飽口福。唯一美中不足的事，自己食量不太小，吃完了還想吃的時候，沒有人開給自己添飯了。
殷元抬起頭來，渴望有人能發現自己，但是那太監就好像沒看見一樣，根本不理會自己。
李世民察覺到異常，抬起頭來道:“懷素為何不食？”
殷元笑道:“臣想到了一件趣事，就是初入工部的時候處理大明宮餘料。當時陛下施恩於眾臣，程處默那廝懼怕以後會多交錢，就來拿了兩根木頭回家。當時那木頭，僅有這隻碗口這麽粗，陛下認為，他拿回家去，真能當梁柱檁條使嗎？”
李世民略一思索，笑道:“你吃飯就吃飯，找這個借口實在是無聊。程知節那個人本來就處處賣乖，生了兒子也一定差不到哪去。”
殷元也是想起了一個笑話，所以才這麽跟李世民逗樂，既然被人識破，也就很誠實的笑道:“陛下見笑，臣的確是還想再添一碗飯。”
李世民的太監給殷元添了飯，殷元剛想拿起來吃，李世民突然道:“朕聽說，長安有很多人跟你相交的，都去過你的食舍？”
殷元道:“食舍打開門做生意，當然是人人都可去得。”
李世民搖頭道:“可是朕還聽說，你在食舍的閣樓裏大宴賓朋，時時歡飲達旦。其中去的次數最多的就是，你在左武衛的故交牛進達和蘇定方，還有程處默李震這兩個至交好友。朕的兒子李恪，幾乎三天兩頭總要往宮裏送一些美味。”
殷元道:“這個，的確是臣有些胡來了，不過這個朋友之間交往，臣也沒想過什麽需要避嫌的。”
李世民又搖頭道:“朕說得還不是這個，朕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覺得你雖然大方，但是京城你的親朋長輩，其實還有人被你忘了，是什麽原因啊？”
殷元想了想道:“這個，臣真的不知道，按理說隻要是常常交往的，臣應該不會忘了誰。就算是一些長輩的故交什麽的，就算是我忘記了，家裏人也不會少了來往。”
李世民有些怒容道:“朕容你好好想想，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呀！”
殷元的心裏“咯噔”一下，但還是死鴨子嘴硬道:“應該沒有了，決計是沒有了。”
李世民瞪著殷元道:“一定有，你仔細的想想，你可曾經還宴請過皇後。”
殷元道:“臣可沒有做過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那是皇後娘娘駕臨寒舍，看得起臣，特許臣為她獻上一頓佳肴。這請客吃飯換了別人都行，可是唯獨天子與皇後不可。天子乃君父，皇後母儀天下。這等於是父母，等於是天地，就算是臣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父分家，與母論恩義，那豈不是大逆不道嗎？”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看著殷元道:“你是故意的吧，朕看你早就猜出來朕的意思了，認個錯都不願意，還特意來擠兌朕，想讓朕認錯嘛！”
殷元搖頭道:“微臣不敢。”說完看了看李世民道:“陛下，怎麽臣每次撒謊，您都能看出來呀！”
李世民冷笑道:“朕看你的德行，就知道每句話當成假的的話，那就是真的了。”
殷元很受傷的歎一口氣道:“果然還是陛下厲害，臣甘拜下風啊。”
李世民道:“行了，你也不用再賣乖了。朕今天的飯就不吃了，晚上就等你的一頓了。雖然朕很好奇你的閣樓是什麽樣子，但是朕要去了，一定會勞師動眾，還是你帶著廚子進宮吧！聽說你廚藝堪比易牙，今天就看你的了。不過朕要提前告訴你，今天宮裏參加這場晚宴的人可不少，諸皇子也會進宮的。”
殷元點頭道:“臣記住了，一定殫精竭慮，辦好這個晚宴。”
李世民道:“那你就抓緊時間，把最後的事情說清楚，就可以提前去準備了。”
殷元的確應該抓緊時間，畢竟真的要李世民吃一頓飯，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殷元最後將自己去北方的想法向李世民稟告了一番，李世民覺得頗有一些道理，也並非天方夜譚，心裏也就有了一些底了。
殷元最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明明是聽起來天方夜譚的事情，卻能夠從容的實現。這是一件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的道理，更是一件隨機應變的事情，而且，如果他沒有努力的去了解這個時代，那天方夜譚一定還是天方夜譚。
李世民出宮之後就去把食舍裏自己最得意的幾個大廚找了出來，帶頭的當然還是李胖子，李槐。
李胖子從一個家奴到名滿京城隻用了短短兩年時間，這就證明了一件事，他就是個當廚子的料。因為他這樣的人，隻需要你給他一個提示，他就能夠開門走進去而且越走越遠。
李胖子在京城這個行當裏麵可以說是聖手了，因為京城最好的食物在食舍，食舍最好的食物，在李胖子的手下誕生。曾經有無數人許下重利引誘他，都被他拒絕了，甚至曾怒甩百金告訴來人，不要用錢來侮辱自己崇高的職業操守。
李胖子的性格，很多人都以為是殷元給慣的。因為殷元不僅給了他自己的賣身契，而且還將一身廚藝傾囊相授，甚至給的錢已經超過了很多奮鬥一輩子的朝廷大員的俸祿。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總是嫌棄殷元多事。
李胖子好像越來越胖，邁著平穩的步子走出來，看著都換了幹淨衣服的廚子道:“誰讓你們換衣服的，你們是廚子，難道還害怕廚房不幹淨麽？”
殷元從旁邊陰測測道:“李胖子，是我讓換的，你有意見？”
李胖子雖然平日裏和殷元鬥嘴，但是總也被殷元踹屁股，著實有點害怕道:“不敢，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