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人
殷元重新坐了回去，看了看小裹兒向外麵叫道:“彭籍，去拿傷藥來。”
彭籍沒有出來，倒是薛仁貴手裏提著一杆步槊走了出來道:“彭籍回去了，傷藥我去拿！”
殷元道:“有勞了。”
高鑒看了看薛仁貴的背影道:“難道，這就是那位入長安時，和您幾乎打成了平手的薛禮？”
殷元點頭道:“沒錯，是我的好朋友。”
高鑒駭然，看來就算是殷元本事差一些，想留下自己二人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這薛仁貴不經吩咐，早就準備好了兵刃，要是真的敢對殷元有什麽想法，恐怕二人立刻就要死在這裏了。
高鑒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殷元。
殷元已經對高鑒失去了興趣，看著小裹兒道:“你叫小裹兒？”
小裹兒氣哄哄的道:“沒錯，你姑奶奶芳名小裹兒，你有不滿嗎？”
殷元笑道:“我當然沒有，隻是我看你身手不錯，如果力氣再大一些，而且動手的時候不那麽魯莽的話，以後一定比現在更上一層樓。”
小裹兒道:“誰知道你拿著刀卻不拔刀，拿一張桌子。失了兵刃，還有什麽好打的。”
殷元的確做法和別人很不一樣，麵對一把刀，正常人都會想到第一時間拔刀，但是偏偏殷元沒有，而是用了一張桌子躲下了對方的兵刃。
殷元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的確不容易想到。但是如果不是你收不住自己的刀，怎麽會把刀砍進去那麽深呢？其實，你要拔出拿把刀很簡單，隻要你不怕刀上麵多一個豁口就行，但是因為你很喜歡這把刀，所以你沒有這麽做。所以，你的錯誤就是太早的孤注一擲，還有就是因小失大，錯看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也許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在開玩笑，我並不會殺了你們。可如果你猜錯了，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麽後果。”
小裹兒被說的啞口無言，她隻是高鑒的一個跟班，沒有那麽複雜的心思。她相信自己看到和聽到的東西，卻沒有想過，表相的東西很多時候是會騙人的。
高鑒笑道:“多謝鄖國公替我教訓這個丫頭了，想想這天下能夠被您指點的人，並不多。”
殷元沒有回答他，因為殷元更加同情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變成這個樣子。若非世間苦難，她本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最多也隻會有幾分閨怨罷了。
高鑒看著殷元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殷元沒有回答自己而感到尷尬。他對殷元，產生了更大的興趣。做對手做到這個份上，恐怕也算是天下獨一份的了。倘若還有機會，高鑒一定不會選擇和殷元成為敵人。但是很可惜，就像殷元總是被權力左右一樣，也有東西可以左右他。
殷元給了小裹兒一瓶傷藥，然後小裹兒就和高鑒離開了。
二人離開之後，李恪才走過來道:“怎麽樣，你這個老朋友，能用麽？”
殷元回過頭好奇道:“你怎麽覺得，我居然會用自己的敵人做事？”
李恪笑道:“因為我知道，不管是什麽樣的人你都有辦法用，就像你能夠馴服天底下最烈的馬一樣。”
殷元搖頭道:“我可沒有這個本事，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
李恪道:“真的不用麽，有這麽聰明的人參與，我想一定會增添不少的樂趣。”
殷元無奈道:“可惜，我並沒有答應他，而且也沒有跟他聊這件事。”
李恪皺眉道:“這可不像你呀！”
殷元默不作聲的走了幾步道:“因為我一直都不知道，高鑒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梅花帖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我一直都很好奇，這個龐大的神秘組織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在統領。我更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一群賊寇，還是一群有信仰的賊寇。”
李恪看著殷元道:“有區別嗎？”
殷元道:“有，當然有。因為有信仰的賊寇，往往更加團結，隻要信仰不出現問題，就永遠團結一心。這樣的人，是很難對付的。”
李恪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向殷元道:“就像大行其道的儒家，亦或是遠遁江湖的墨家，深山密林的道家。隻不過能夠聚集為賊寇，那他們的信仰，一定具有某種目的。”
殷元點了點頭道:“是這樣。”
說完之後，殷元皺了皺眉，好奇的回過頭來道:“你可是當朝蜀王，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天地君親師的道理，是皇權首選，怎麽會把儒家和他們混為一談？”
李恪無奈的搖頭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殷元無奈的笑了起來，看來李恪果真是受自己的影響很大呀！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還言之過早。
李恪看著殷元道:“送上門來的人都被你趕走了，我們從哪裏去找一個願意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呀！”
殷元默不作聲，沉思了一會道:“找個宗親來開刀，世人都有私心，如果皇室宗親都這麽做，那麽很多人都會少一些顧慮。”
李恪臉色馬上垮了，找宗親這種事情，殷元一定不會親力親為，而最合適的人選，一定是自己。畢竟他是了解的，殷元小人起來，那是真的小人。
宗親，絕不是一群好對付的人。這些人是見到利益就趨之若鶩，見到風險唯恐避之而不及。李恪雖然不好意思罵同宗的人，但是他們就是這種人。
李恪道:“懷素，你陪我一起去怎麽樣。”
殷元看了看李恪，鄭重其事的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道:“李兄，你乃是當朝蜀王，為國為民權當是為自家置辦家業呀！這種時候，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也要衝過去呀，畢竟是國之大義，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懦弱啊！”
李恪掙開他的手道:“你給我放開，你是大唐的臣子，在國之大義麵前你怎麽就能避開呢！這件事你要是跟我去我就去，不跟我去我絕對不去。”
殷元立刻陪著笑臉道:“好，我跟你去，我給你牽馬或者是趕車都可以。你就權當是個下人用就是了，不用客氣。”
李恪被氣笑了，看著殷元道:“你真是打得好主意，給我當下人，那你就是到了地方在馬車上睡一覺，我自己去忙乎唄！”
殷元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和宗親打交道又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他幹嘛上趕著去呢！李恪好歹是王爺，誰見了都得恭敬點，自己一個外人，在宗親麵前指手畫腳，那不是找死麽！
雖然殷元這個人凶名在外，一般人見了他都得有幾分恭敬。但是宗親可也不是什麽一般人，那是李世民他們一家人，所謂恃寵而驕就是這樣的。殷元畢竟是個外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