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太宗之言
馬周沒想到自己終於見到了李恪，結果這事一句都沒說，怎麽又扯到吃飯上了。這要是還吃下去，夜長夢多啊！
馬周道:“不敢，吃飯的事就不著急了，我身為朝廷侍禦史，又受陛下之命來此公幹，還是以公事為重。”
李恪點了點頭道:“又能聆聽父皇的教誨了，孤王真是高興啊！離開長安之後，最悔恨的事情就是不能早晚再向父皇請安，聽他的教誨了。”
這話和殷元的話是如出一轍，而且李恪根本沒想到殷元已經用過這一招了。這話要是說兩遍，真是一遍比一遍更加的虛偽。
李恪不等馬周說話，李恪道:“待孤王沐浴更衣，好好的聽聽父皇的教誨。”
殷元看了一眼李恪，也是心懷敬意的，畢竟在臉皮厚這方麵，李恪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都穿幫了，還這麽淡定。
李恪沐浴更衣搞了兩個時辰，恰好搞到了吃飯的時候。吃過晚飯，他二人再也沒有借口，被馬周全部堵在了大堂之中，而且連薛仁貴、程處默、李震以及張弼都在一起，聆聽聖意。
馬周一本正經的宣讀聖旨，甚至對李恪做出了嚴厲的懲罰，讓他閉門思過，回長安之後執行，殷元也是一樣，不得再參與朝政，卻要時常去聽李世民的教誨。這對於李恪和殷元來說實在是算不了什麽懲罰。但是後麵卻很有意思，李恪由代天巡狩的使者貶謫成了新成立的國貿所長官，官居四品，節製殷元的國貿所之下的一切事務。這樣一來，殷元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國貿所主官是做不了了，但是國貿所卻真正的成為了大唐的一個衙門。最後關於殷元的處置是，收回殷元便宜行事之權，保留其少令的官職，以觀後效。
讀完這個聖旨，馬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因為晚了一步，殷元已經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這個時候收回他的權利有什麽用，難道讓他馬周新官上任立刻就取締了殷元的政令麽！這樣做，不僅朝廷朝令夕改，而且還沒來由的得罪一大票人。
殷元和李恪異口同聲道:“聖上教誨，真是親切無比，聽完之後，簡直是神清氣爽，幹勁十足，為我大唐繁榮昌盛，我願意再受聖上教誨十年。”
馬周懷疑他們倆之前排練過，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他們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隻是沒想到，說順口了，居然沒想到說成了異口同聲。
馬周將聖旨放下道:“蜀王殿下、鄖國公，你二人切莫著急，這隻是聖旨，還不算是聖上的教誨。”說完，他居然從身上拿出來一摞紙張。
殷元和李恪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微笑。
馬周打開一張紙念道:“朕聽聞懷素勇不可擋，心中甚是喜悅，但嚐聽聞人之不孝，無後為大。汝殷氏雖門庭廣闊，但開山吾兄幾絕後矣。今聞卿時常不避矢石，實乃不孝之舉。蓋將軍者，非唯匹夫之勇爾，汝欲吾之愛女為寡乎？雖你年輕氣盛，仍不可饒恕，待回轉長安，朕親治你大不孝之罪。”
通篇但是充滿了慈愛，雖說是帝王心術，但也令人感動，連馬周都被感動到了。歎了口氣道:“陛下如此用心良苦，鄖國公切記呀！”
李恪冷笑道:“他這個臭毛病，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父皇說的一點都不錯。”
馬周看了看李恪道:“蜀王吾兒，父不曾想汝竟有如此手腕，竟能沙場建功，吾甚喜之。”
李恪高興起來了，這是誇自己呢，而且他還故意看了看殷元，豈知殷元根本不理會他。所謂捧得越高摔得越慘，這話一定要相信。
果然，馬周道:“朕聞蜀王行事獨斷專行，頗有殷懷素之風。朕欲汝能約束懷素，行事周全，孰料你二人幹柴遇烈火，無法無天。此次朝綱動**，乃你二人之故也。父為天下殫精竭慮，不敢輕動刀兵，事涉外族，以寬仁化解恩怨，汝可謂倒行逆施，罪大惡極。朕嚐謂汝之兄弟言曰，蜀王恪英果類我，行事果斷而不失方寸，堪為大器。今汝之行，何異於使朕自摑麵頰。為國不能三思，為子不孝於父，汝之罪，數倍於殷懷素也。”
李恪黑著臉道:“賓王，下次讀的時候，麻煩你中間不要停頓。”
馬周無奈道:“是您太著急，打斷了下官。”
李恪道:“還有嗎，再念啊？”
馬周又拿了一張道:“懷素吾婿，汝之弟子及家人已為朕建造溫舍一處，於宮中皇後處。皇後甚喜之，朕常常親臨打理，菜蔬枝繁葉茂，朕賞於群臣共食之。此物真奪天地之造化，唯不妙處乃其花費巨大，不可大行於天下。汝常有妙思，不知可有他法，待回長安時說於朕聽。今歲多食菜蔬，果不見有齒頰流血之症，可見菜蔬於民之利。汝常建功於民，朕不奇也。賞賜於你，不過浮雲爾，今特與你知曉。”
這話就是，你幹得好，我很高興，但是我不準備賞賜你。
殷元覺得李世民多多少少有點摳門了，隨便賞點田地什麽的不也可以麽，畢竟誰會嫌棄自己的家業太大呢！
馬周道:“鄖國公，陛下這裏雖然沒有賞你。但是陛下對蘭陵公主賞賜甚厚，以後你和公主夫妻一體，那也算是對你的賞賜了。”
殷元道:“陛下就算什麽也不賞，他高興了，臣也高興啊！”
李恪有點不滿意道:“還有麽，是不是該我了？”
馬周搖頭道:“沒了，後麵的都是一些彈劾二位的奏疏，陛下讓我帶了抄本，說是讓二位小心掂量著辦事。”
李世民這麽做，明顯是告訴他們，盡量不要再引起軒然大波了，不然他也壓不住了。
殷元感覺事情真的不妙啊，畢竟馬周來的時候，殷元在雲州打的這一仗還沒有通報長安呢！這要是李世民知道了，麻煩就大了。
馬周看著殷元道:“鄖國公，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是陛下麵對風起雲湧，還是能夠立得穩的。隻是目前來說，事情會變得更難，不僅僅是你們，我也會舉步維艱。”
李恪道:“真有這麽大的事麽，為何我不覺得？”
馬周歎了口氣道:“倘若是僅僅是朝中，那陛下還不至於為難。可是現在，這邊野之地，也有人對二位很不滿啊！邊關之地，本該求穩的，要是刀兵四起，那就不好了。”
殷元點了點頭道:“陛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他可沒有催要他的戰馬呀！”
馬周道:“這個，陛下也有說過。但是陛下說，殷懷素非天人，弄不到戰馬也屬正常，本來事情就很難了，不要再逼迫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