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真小人
殷元看著高鑒，冷笑道:“彼此彼此吧，這種事情就算是小裹兒隻說出來個大概，那我也一樣要大費周折。而且，就算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要查的話還是能夠查出來的。這個道理你懂，你之所以說出來，就是因為你最近有錢了，日子過得好起來了，所以感覺不找一個認識你的人顯擺一下就難受，可是我沒給你這個機會，所以你就故意跟我不痛快。”
高鑒笑道:“誰能想到我高鑒一個浪子也能有今天，雖然比不上你鄖國公家大業大，但是現在也算是豪奢的富強了。不瞞你說，要不是你鄖國公，我這輩子都沒有這種機會的。畢竟，我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本錢，所以就沒有機會。誰知道現在，我居然變成了一個販賣智謀的生意人，想起來也應該是天下唯一了吧！”
他高鑒的生意放在大唐的確是獨一無二，可是放在現代他實在是常見。這種雇傭製的投資經紀人，殷元並不覺得新鮮。天底下任何一種職業的出現，都有其必然性。殷元能夠搞出投資來，那就允許別人舉一反三的搞出和經紀人職業來。
殷元冷笑道:“小心你哪天投資失敗了，人家雇主不幹的時候找上門來，把你的腦袋都砸的稀巴爛。”
高鑒笑道:“可我覺得隻要有你鄖國公在，那天底下的人就有機會掙個辛苦錢，我也是天下一個百姓，自然也不例外。”
殷元道:“以前窮的時候，我想讓小裹兒認我當哥哥，你當時差點痛哭流涕的求我。現在有錢了，我看你好像沒這個意思了呀！”
高鑒點了點頭道:“不瞞你說，這人要是有錢了，那就是意氣風發呀！別說是小裹兒，我就是再有是個妹妹，我也能給一個個養的好好的，又何必讓自己的妹妹，認一個身居高位，膽戰心驚的人做兄長呢！”
殷元看了看高鑒，冷笑道:“你真是個實在的小人，比偽君子強點。”
高鑒道:“偽君子之流，在下是一點也看不起的，所以從來不自詡君子。鄖國公你恐怕認識的偽君子比真君子還要多，你覺得偽君子和真小人，哪個好？”
殷元道:“要是偽君子是個蠢貨，那還是偽君子好點，至少你能看出他的把戲的時候，偽君子也就不是偽君子了，反而像是個滑稽的戲子，誰都知道不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是你這樣的人，當然是真小人好一點，至少就算是你的陰謀詭計讓我防不勝防，我也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所以時刻都會提防的。”
高鑒點頭道:“鄖國公的見解果然不俗，我看這大唐的大儒們，恐怕還沒有您這樣的見識。”
殷元道:“你吃飽了沒有？”
高鑒一愣道:“還沒有。”主要是他覺得，要是自己說吃飽了，說不定殷元就會趕走自己。
殷元道:“那好，來人，把飯食撤掉吧，我看小裹兒已經打嗝了呢！”
高鑒在跟殷元胡扯，但是小裹兒卻沒閑著。她今天吃的很好，都是殷元備下過年的好東西。有一些鹵牛肉，一些清炒的菜心，還有裏脊、臘腸、壓肘子、排骨等，一桌菜真是豐盛到了極點。高鑒雖然是有錢了，但是和普通的有錢人不一樣，因為出身是個孤兒，所以每頓飯從來不鋪張浪費。小裹兒跟著他，基本上沒什麽機會一頓飯能夠超過四菜一湯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和表相非常的不同。不管怎麽樣，高鑒在任何場合都特別的有禮數，根本沒有人看得出來他的出身貧寒，而且生活也很節儉。
小裹兒被殷元逗得“咯咯”的大笑，卻聽殷元向高鑒道:“怎麽樣，你看看要是真小人，是不是這麽個作風？”
高鑒也不生氣，畢竟差點把自己坑死在長安的事情都幹過了，今天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畢竟殷元這口飯，還是吃上了呢！
高鑒想繼續喝茶，結果發現茶也沒了，但是小裹兒卻有一碗色澤翠綠的果子酒。
高鑒知道殷元在並州的燒酒作坊，而且還知道他讓長安的人來過並州，所以並州也有少量的果子酒，其中最多的是葡萄酒，其他的果子酒，的確是少見一些。
高鑒知道殷元很喜歡小裹兒，但是這個人未必有多濫情，他說是想認個妹妹那就真的是妹妹。這世上高鑒願意相信的人不多，但是偏偏一開始就是敵人的殷元，他卻很願意相信。
高鑒歎道:“唉，鄖國公啊，你這樣區別對待，別人可是會誤會的，您的待客之道，難道真的就是這樣的嗎？”
殷元道:“你何必自輕呢，你高鑒在我這裏和別人那是沒法相提並論的，所以自然和別人不同。”
高鑒居然無話可說，隻能拿起杯子，從裏麵硬是喝出來幾滴茶水。
高棠端著一堆梨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被咬了的半個，放在高鑒麵前道:“當著他的麵吃，我看他能把你怎麽樣。”
殷元能把他怎麽樣呢，畢竟這是高棠幹的。殷元雖然不會害怕高棠，可是高棠她，像是個講道理的人嗎？
高鑒拿了個梨子在手裏道:“這麽大的梨，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啊！”
殷元無語的坐在那裏，不停的喝茶。
小裹兒拉著高棠道:“棠姐姐，不是說你不在麽，怎地又在了？”
殷元道:“對呀，你們不是一大早就想去看看商隊麽？”
高棠柳眉倒豎道:“你還好意思說，暫時封鎖所有商路，是哪個王八蛋下的命令，現在別說是生意，出去溜達一圈都容易被沒收了馬匹。”
殷元看著她道:“你不要指桑罵槐，就是我下的命令。我這麽做也不是為了讓大家不做生意，隻是為了先排除商路上的危險，而且為了讓某些人知道，通商對大家百利而無一害。”
高棠不想摻和殷元的正事，但是奈何手裏還積壓著不少的貨物。她和方鯉兩個人本來就沒有充足的資金，上次那麽大一批貨物被人劫走，基本上快要賠慘了。現在不趕緊把貨物出手，就算是商路開了，恐怕到時候商隊的人馬沒有錢財也得跑路。
高棠指著殷元道:“我可不管，聽說隻有你家在商路封閉之後還大量購進貨物，想想你又是賣酒又是賣貨的，手裏一定有錢，你要不就把我們的貨都收了，要不趕緊撤銷命令。”
殷元皺眉道:“胡言亂語，你以為朝廷的法令能夠胡亂更改麽！還想讓我買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囤積的貨物裏麵有大量的皮貨，我要是買下來的話，難道還能在天氣回暖的時候賣出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