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和賊打賭

高鑒看了看殷元道:“剛才在外麵也許是在開玩笑，但是在下更想告訴你。如果有人給你送來一尊像，而且感恩戴德的送過來，那是實至名歸，你就是英雄。剛才在門口的英雄之辯，絕不是在下無聊興起。隻是想告訴你，你現在在做一件英雄的事情，但你千萬不要做烈士。”

殷元將那木盒推開道:“哦，你有這麽好心？”

高鑒笑道:“因為我沒那麽蠢，我們這種人，甚至是墨家那種人。如果這世上在官場中有一個人能夠容得下我們，那就是你鄖國公殷元。所以，我從很早之前就知道，跟你做對的，是我們那些自取滅亡的家夥。我，想活著，還想活得好一些。”

殷元點了點頭，這話他相信。就算是他不會因此放鬆對高鑒的警惕，他也相信。

高鑒繼續道:“他們給你送什麽都沒用，別說是琉璃，就算是玉也沒用，甚至是金銀打造，早晚三炷香，當朝陛下的心目中，你依然不會變成亂臣賊子。陛下是個雄主，你和他的君臣之情深厚，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別人的挑撥。但是，他們到底是被什麽人唆使，有什麽樣的目的，這都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殷元看了看高鑒道:“那這尊相你拿回去吧，給你個機會，早晚三炷香，怎麽供祖宗就怎麽供著。”

高鑒無奈的長歎一口氣，卻見已經有人拿了吃得來。這次他學乖了，自己在這裏是不受歡迎的客人，能吃點就趕緊吃，自己了不像小裹兒一樣受殷元喜歡。

殷元就像是知道高鑒的心思一樣，走過來拍了一下高鑒道:“別噎著，慢慢吃。看在你這麽幫我的份上，我允許你吃完。而且，這件事你也不用擔憂，他們的意思是，提醒我一下，琉璃也可以做生意，然後分一杯羹。”

高鑒一愣道:“就這麽簡單，不可能吧。”

殷元道:“當然不簡單，他們送這件東西是用來感謝我幫了他們掙錢，那麽當我看到琉璃這件對我來說一文不值的東西的時候，我就會想，連這樣的琉璃都如此珍貴，那我們家的琉璃，豈不是賺大發了麽！”

高鑒道:“那，如果你不想讓他們跟著掙錢，豈不是白折騰了？”

殷元搖頭道:“不白折騰，這樣一來，我殷元基本上就完蛋了。他們的意思是，我帶他們掙錢他們感恩戴德，不帶他們自然就不會感恩戴德，一群暗示我卻並不高明的家夥。但是，你覺得他們這幫人，真的就能做出這行繞彎子暗示的事情嗎？”

高鑒恍然道:“你本來就是個不喜歡商人欺行霸市的人，所以你最大的可能就是拒絕他們。隻要你自己去賣琉璃，那麽到時候，你鄖國公就會徹底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名聲一落千丈，甚至讓當今聖上厭惡。”

殷元道:“不僅如此，很快你會發現，市麵上會出現很多的琉璃，而且都打著我的旗號。他們既然想對付我，那麽不管我是不是利欲熏心了，我都得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高鑒點頭道:“高明，不對事而對人，從根本上擊垮你鄖國公的美名和陛下的寵信，讓你敗得徹徹底底。”

殷元點了點頭，端詳著高鑒道:“高兄，好計謀啊！”

高鑒一愣，看著殷元道:“鄖國公你看我這樣的一個人，像不像是個戲子，能從進門到現在裝的這麽像？”

殷元笑道:“吃吧，我沒說是你。而且，這件事也不可能是你幹的，你高鑒的手筆，通常都帶著一股味道，是一股餿味，我一聞就知道了。”

高鑒感覺自己受了侮辱，但是畢竟殷元還是相信自己了嘛！要是殷元不相信自己，那也隻能忍著，誰讓雙方實力懸殊呢！

高鑒道:“我好心好意來幫你，你不識好人心，而且還侮辱我，我覺得這件事沒有十幾壇燒酒，是解決不了的。”

殷元冷笑道:“你高鑒兄現在也會開玩笑了，就咱們倆這種關係，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又不是朋友，我憑什麽來安慰你。”

高鑒覺得，殷元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而且繼續下去的話，很可能自己還要被殷元欺負，所以就不說了，還是吃飯吧！

殷元不忘挖牆腳的向小裹兒道:“是不是跟這種摳門的家夥從來沒有吃好過，這種人，不值得的。你現在要是認了我這個兄長，以後天天這麽吃，而且，保管你每天花的錢比他一個月給你的錢都多。”

小裹兒一邊吃飯一邊道:“那好，等那天高大哥要是生意賠光了，我就來你家吃飯。”

殷元道:“光是這樣可不夠，你這明顯是資助了我的敵人啊！”

小裹兒向殷元甜甜的一笑道：“不是說你家大業大嗎，難道你還差我這一口飯嗎？”

殷元道：“那倒真的不差，就是這種事情，你這麽可愛的人一定想不出來，是你跟了這個無恥之徒之後學會的吧。所以說，這種人就是不應該跟。”

小裹兒搖頭道：“這種事情和什麽樣的人有關係嗎，我從小就會乞討，還會摸別人的荷包。不需要別人教，隻需要餓幾天肚子，什麽都能學會的。”

殷元絕不是個輕易傷春悲秋的人，但是聽到這樣一個小姑娘竟然將自己的遭遇這麽輕鬆地說出來，還是覺得略顯心酸。可能在他們眼裏，殷元是個從先錦衣玉食之輩，很難理解這些在饑餓中掙紮長大的人的苦衷。

有的人陽春白雪，有的人卻要費勁的去生存，而生存本身對於世人來說從來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苦苦去追尋這種事情的答案，最終很可能趨向於某一種信仰。

殷元笑道：“你居然會摸別人的荷包，那你試一試，你能不能從我身上拿走我的荷包。我可告訴你，今天我的荷包裏，錢不少。”

小裹兒突然向殷元別有深意的笑道：“你怎麽知道，你的荷包我沒有動過？”

殷元道：“你可別騙我，我這個人別的本事都沒有，唯一的能耐就是，眼睛長得全身都是，今天你要是能拿到我的荷包，不管荷包裏麵有什麽，我都送給你。”

不管怎麽說，殷元的荷包還是很值錢的，畢竟是一位國公嘛。既然說是偷到就是自己的，那小裹兒還是很感興趣的。但是很明顯，就像殷元說的一樣，她真的沒碰到殷元的荷包。而且，殷元這個人，不好下手。

小裹兒一言不發，繼續低頭吃飯，見殷元起身欲走，突然探出手去，不料殷元突然回手，扣住她的腕子笑道:“太心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