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遷怒於人
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像死去的幽蘭這樣的舞女,在殷元這樣的人麵前都隻是個小人物。但是現在這個小人物,卻讓殷元著實的犯了難。
晨初終於發揮了自己的巨大作用,成為了殷元和李恪之間的傳聲筒,向李恪匯報了殷元查到的淬毒匕首始末,然後又告訴殷元,蜀王並沒有因此覺得,殷元結交匪類是一件好事。
殷元覺得,最大的問題不是結交匪類是不是一件好事,而是殷元結交的到底是不是匪類,江湖中人,就一定是匪類麽,殷元覺得不一定。怎麽看,薛仁貴比土匪狠十倍,僅僅為了死無對證,將幾個人圍在牆角都給殺了,也挺狠的了。
不過在心狠手辣這種事情上,殷元是沒臉說被人的,因為他可是為了自己泄憤,在長安一夜之間連殺二十來人,而且是徒手,死相並不好看。
殷元見到晨初進去之後,自言自語道:“說我誤交匪類,我還誤交了損友呢。呸,不要臉!”
程處默一臉無辜的走進來道:“你罵誰呢?”
殷元看了看他,無奈道:“你呀,耳朵太長了。人,就是有時候不能知道的太多啊!”
程處默冷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想滅口嗎?要是這麽說的話,你剛才這是在罵人啊,你罵的的蜀王嗎?”
殷元覺得,這個時候不裝糊塗還要故意點明的,恐怕也隻有程處默這種真正的朋友了。
殷元摟著程處默的脖子道:“聰明的人一般都死得早,主要是因為不懂得隱藏自己的聰明,我看,你最近突然聰明了很多呀!”
程處默冷笑道:“那倒不一定,要是我真的夠聰明,我就不可能昨天晚上拚命地追上去,我應該等你們折返的時候,正好和你們碰上。”
殷元覺得作為一個抖機靈的人,程處默很具有典範意義,他屬於抖機靈還非得讓人知道的那種人。顯得自己很機智,才是他的目的。這種人,典型的外在表現就是搞得大家很想打他。
程處默和殷元走出去之後,突然站住道:“懷素,要是真的那個舞女有問題,算不算是又有人想對蜀王不利?”
殷元一愣道:“你剛才從哪來的?”
程處默道:“不用從哪來,你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你揪著一個死去而且可憐的女人,這已經很明顯了。”
殷元點了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的確是有點殘忍,不應該揪著一個死去而且可憐的女人,但是除此之外我好像沒有其他的辦法。”
程處默道:“我是沒你有見識,但是我卻知道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蜀王的身份還行,他的身邊要是有什麽眼睛或者是耳朵,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殷元覺得他說的太有道理了,但是幽蘭會是誰的眼睛或者耳朵呢,又為什麽會被小裹兒殺掉,而且進入都督府的人,明顯是衝著小裹兒來的。
大膽的假設一下,這個名字叫幽蘭的眼睛和小裹兒之間有某種聯係或者她本來就是和高鑒他們屬於同一夥人,可是他們又有什麽理由去帶著小裹兒離開呢!
總之,現在的事情有一些不太合理,解釋不清楚。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方鯉和高棠終於趕來了,方山君逢熱鬧必到,也跟著來了。
高棠一進來就道:“天下事情那麽多,每次都在這裏發生,就不要總是怪別人了。你們是不是也應該想想,你們是不是有點樹大招風了,不然我怎麽沒見過別人那裏,也有這麽多的怪事。”
殷元看了看她道:“如果你這張嘴再毫無節製的損我,說不定我會忍不住把你也算在這件事裏麵,然後把以前的事情也清算了。”
高棠本來想回嘴結果被方鯉阻攔了,憤憤不平的向方鯉道:“隻有沒本事的人才喜歡遷怒別人。”
殷元的確是遷怒別人了,這件事和高棠沒關係,而且有可能和高棠背後的人也沒有關係。隻不過,他從那些被殺的人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一時間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方鯉向方山君道:“你不是見過很多流派的殺人手段呢,那你去看看吧!”
方山君道:“還用我看,隻怕他比我懂。”
殷元抬頭道:“你去看看吧,我的確不懂你們所謂的流派。”
方山君點了點頭,轉身就去找屍體了。這時,高棠也跟了去,嘴裏嘟囔道:“小氣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方山君和高棠離開之後,方鯉走了過來,默默將手搭在殷元肩膀上,殷元的心情突然沉靜了許多。
殷元向方鯉解釋道:“不是我非得遷怒於她,我也不是一個容易著急得手足無措的人,但是我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麽我這樣的人就永遠不得安寧。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活著,還要被人指手畫腳。”
首先,李恪指手畫腳也未必是什麽惡意,而且他殷元活得也不夠小心翼翼。但是,對於殷元這樣的一個人來說,很多時候即使格格不入也已經是盡力隱忍的結果了。而且,他還沒有強大到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有時候也會和別人一樣無奈。
方鯉道:“你著什麽急呀,那個丫頭聽說也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哪有那麽容易被抓起來。何況,抓起來豈不是更好,你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殷元苦笑道:“我看現在,我最大的問題就是天下人對我的信任。包括你和小裹兒,這種信任,我應該感到榮幸,但是卻難免會被人會錯意。”
方鯉點了點頭道:“會錯意的人,恐怕都是一些好事之徒。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卻也並不是不值得你聽一聽。”
別人的信任,恐怕是這天下最珍貴的一塊玉璧了。大凡是明君,都深信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所以他們由天下人的信任得到了江山,自然會防備,從天下人的信任中失去自己的江山。所以,天底下最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於這個充滿了不信任和猜疑的世界上。
殷元道:“看來,我還真是不懂得韜光養晦啊!”
方鯉抬起頭看著天空,沉思了一會道:“你不是不懂得韜光養晦,你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如果說你能夠弄得天翻地覆,那也是你的性格使然。在我看來,你從來都不是個能夠風平浪靜的度過一生的人。”
殷元看著方鯉道:“看來,我果然是錯了。如果我肯甘於平凡,也許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注意,那麽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方鯉默不作聲,看著殷元,過了良久道:“可是我,也不願意讓你悶悶不樂的度過一生,那樣的生活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