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劫獄之夜
殷元高舉酒杯道:“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敬你一杯。”
高鑒笑道:“是敬我還沒有完全泯滅的人性，還是敬我僅剩的這點勇氣？”
殷元看著他道:“都有吧！”
高鑒道:“那這一杯，我一定得喝。”
殷元和高鑒喝完酒，然後把高鑒送到了最陰暗的牢房裏。殷元站在門口道:“住在這裏，我敢保證整個都督府上下絕不會有人以為我在做戲，那我這公報私仇的名聲，也一定能很快就傳出去。”
高鑒道:“看這個環境，我自己都覺得你是在公報私仇。”
殷元笑道:“那就讓你再忐忑一些時日吧，到時候你會知道，我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另外，這裏的牢頭是個很信得過的人，如果你撐不住了的時候，你可以找他。”
高鑒一愣道:“你，會是個給別人留機會的人嗎？”
殷元笑而不語，還是讓高鑒自己去猜吧！
高鑒投案自首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都督府，然後殷元就迎來了高棠的質問。
高棠指著殷元，絲毫不客氣道:“姓殷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卑鄙小人，我看錯你了。你公報私仇，是想殺了我高大哥嗎？”
殷元看了看她道:“怎麽我聽過不是這樣，這個叫高鑒的，曾經設計陷害當朝國公，後來還在長安以卑鄙手段、枉顧王法行清理門戶之事。而且，他好像和曾經煽動韋杜兩家與殷家紛爭甚至攛掇齊王李祐，禍亂京城，陷害我的人是一夥人。你說，王法這個東西既然有，他就應該遵守吧！”
高棠怒道:“誰的王法，你的王法嗎？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你要是看不慣，你把我也關起來，到時候一起殺了吧！”
殷元有點煩躁道:“你不要無理取鬧。”
高棠伸手就要打殷元，被殷元推出的手掌擋住，震得高棠手腕生疼。
高棠卻好像不覺得疼似的，看著殷元道:“我明白了，我們始終跟你鄖國公不是一路人，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治理天下的人。我們，不過是一些跳梁小醜，微不足道的過客罷了。”
殷元看著她道:“誰是誰的過客，誰又不是誰的過客。我殷元，還沒有理由因為私情忘了王法公道。世上有不少人都受過委屈，但是以為自己的委屈就去害別的無辜的人，難道就顯得高尚了嗎？如果你們這些人不知道人該怎麽活，我建議你們去看看我家住著的那個姓王的人。”
高棠道:“你總是諸多借口，可不管怎麽說，你已經不是你了。以後，我也不愛你了。”
說完，氣衝衝的跑出去叫道:“來個人，帶我去大牢。”
喊了幾聲之後，沒有人搭理他。這時，高棠又大聲道:“來人啊，有江湖女賊刺殺鄖國公了。”
這一喊果然有效果，馬上就有一群人拿著各色的兵器追了過來，將高棠圍住卻不知所措。
殷元從裏麵走出來道:“看我幹嘛，滿足她的要求啊。把她和高鑒分開關，找一間安靜又幹淨的，讓高姑奶奶去消遣幾天啊！”
高棠大聲道:“你不要假惺惺的，我看不上你了，你記住了。殷懷素，我看不上你了。”
殷元被她吵的頭昏腦漲，於是道:“趕緊送走。”
高棠罵罵咧咧的被送走，都督府很多人都看見了。有部分人認為，殷元怕是瘋了，但是也有人一聲不吭，看殷元要幹嘛！
過了兩天碧珠還沒死，看來有些人老天爺要留下來玩，那一定死不了。現在碧珠的角度上考慮，可能會覺得死不了就是最大的折磨，而不是老天爺的恩賜了。
殷元去見她，她還是什麽都不說，一副厭世的樣子，居然讓人真的拿她沒什麽辦法。
到了晚上，殷元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覺得是個好時候。於是，一個人拿了把長劍，去了牢房。
在牢房裏，殷元找到了高棠。高棠坐在那裏，眼神空洞。
殷元道:“鬧啊你，你不是很能鬧騰麽？”
高棠沒有看殷元，直接來了一句“我看不上你了。”
殷元覺得，這句話應該成為經典，用來表達一對男女之間，一方苦戀另一方，但是看到對方的醜惡嘴臉之後，可以瀟灑的來這麽一句。
殷元從身上摸出一堆栗子然後放在地上，坐了下來，開始剝栗子、吃栗子。周而複始，好像他真的很喜歡吃栗子。
過了很久，牢房裏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殷元依然坐著沒有動。
很快，一個黑衣蒙麵的瘦小人影立在了燈光的邊緣。
殷元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道:“時機拿捏的還是不錯的，這個時候來，可能守夜的獄卒都已經困倦了，你正好可以打他們個出其不意。但是我想，你應該沒想到，牢房竟然會這麽空****的吧？”
高棠看了一眼，突然叫道:“小裹兒，你怎麽來了。這個人已經瘋了，你趕緊走，我們都會被他殺了的。”
小裹兒走了過來道:“你怎麽會在大牢裏。”
殷元道:“等你呀，今天買的栗子，味道很不錯。多吃一些堅果，很好。”
小裹兒看了看他道:“非殺了高大哥不可嗎？”
殷元道:“還是我問你吧，你為什麽沒去找我，非要來大牢裏。我等你等到今天，月高風黑的，感覺你要幹傻事呀！”
小裹兒道:“找你能幹什麽，我打不過你。而且，你對我不錯，高大哥跟你，純屬私仇。”
殷元道:“看來你跟著高鑒，心裏很清楚高鑒幹過的那點事。我並不反對一個人要崛起，但是他不要玩到我頭上來就沒事。以前的事情呢，他雖然害我，到我還活得好好的，可以不計較，可是以後，你看我們這兩個人，能做朋友嗎？”
小裹兒道:“也許能，隻是誰也沒相信過誰。”
殷元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從來不相信他。我見過，朝堂上很多人玩弄陰謀，比高鑒玩的漂亮多了，我並不怕。我隻怕高鑒這樣的人，因為為了自己出賣別人，已經不是一次了。”
說完站了起來，走到小裹兒麵前，將栗子塞到她手裏道:“帶高鑒回去吧，明天記得來找我，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別人殺了人，你跑什麽？”
小裹兒點了點頭，繼續往裏麵走去。
高棠看著殷元，表情很好看，內心卻很複雜。這狠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收回來恐怕是有點困難了。
殷元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她道:“算了，我還是把你帶出去吧！我有一手很漂亮的暗器功夫，你在那裏別動，我在這裏扔長劍過去，一定能夠劈開門上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