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勸馬周戒葷

殷元還就真的敢讓李承乾過一下苦行僧的日子，畢竟不是要了誰的命的事情，頂多也就是苦點罷了。

於是，李承乾在那裏很爽朗的笑道:“哈哈，早說這戒了葷腥，甜的也不能吃，這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殷元覺得這個人不誠實，他明明是撿了一條命的欣喜還沒有結束，卻裝作很不能接受自己病情的樣子。也許，這就是一個剛剛脆弱男人最後的倔強了吧！

殷元配合著他道:“也許吧，但是病去如抽絲，長期堅持，或有奇效。”

李承乾點了點頭道:“還是懷素懂醫理，孤真的是一竅不通，且太看重口腹之欲了。”

殷元笑道:“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欲望之於人，就像是如影隨形，無有亦不可活。”

李承乾點了點頭，可以說很感激殷元了。畢竟，肯帶他來治病，並且還真的能給出診斷，已經讓他很喜出望外了。如果說還有希望治好，那就更是一樁值得慶賀的好事了。

把李承乾送回去之後，殷元覺得眼下無事，所以你就去馬周家裏串串門。馬周呢，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上位中書舍人，屬於大唐少見的能臣。

當年代州一行，對馬周的影響也算是很大了。因為在此之前，馬周不認為謀取商業之利，對於百姓和朝廷來說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意義，至少沒有到目前他認為的你爹高度。

成為中書舍人之後，他屢屢奏請，涉及吏治和農、工、商等，但是每一次，都必以融會為主，並不單單一道而深入。如吏治，不可縱容，亦不可太緊，所以賞罰有度，重在度，不在上位者一言而決。他主張，朝廷賞賜不僅僅要嚴格按照規格來，而且還要使所有的官吏年俸都有賞罰。這種製度，根本上脫胎於殷元當年給大家年末發獎金，以及殷元工坊裏麵的工錢製度。但是，他這一番建議，很顯然是有點一廂情願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覺得他這種辦法很好。

唐朝的朝廷裏麵，隨便都能找出一些明明可有可無，但是偏偏待遇特好的人，有時候他們現在很閑，但是不代表他們對大唐曾經沒有貢獻。所以，他這個辦法，很明顯並不適用，李世民不采納也實在是正常。

其時，馬周正在家裏吃飯，突然外麵有人通傳，說是外麵有個戴著一頂鬥笠的年輕人在門口求見，並不通姓名，隻說是不見就不走了。

馬周疑惑，問了問長得什麽樣子，立刻就決定去看看到底是誰。

於是，馬周來到門口，看到殷元穿了一身粗布的衣服，露出大半截胳膊，坐在門口，倚著石階，懷中抱著長劍。

馬周吃了一驚道:“鄖國公，你怎麽來了？”

殷元道:“我來看看你，你跟不歡迎？”

馬周道:“哪裏的話，你不通姓名，我哪裏知道門外居然會是你，我依然出來了，可見我還是沒給你刁難我的機會。”

殷元笑道:“你倒是很會對付我啊，有領養啊，賓王兄！”

馬周笑道:“那怎麽能說沒有，畢竟你可是找茬的高手，而且得理不饒人。試想一下，當你沒理的時候，你都會讓別人吃虧，那要是你占理的話，我可就沒什麽希望了。”

殷元道:“哦，你是說我無理取鬧咯？”

馬周點頭道:“你可以這麽理解，畢竟你進不進門的，其實我也不太在乎。你今天要是找我麻煩，我敢保證我肯定是躲不過了，那還躲什麽？”

殷元站起來道:“你說的好像是很有道理，我被你說服了。既然我是來看你的，那當然要跟你進門了。”

馬周帶著殷元進了門，馬周道:“鄖國公，要不要一起吃點？”

殷元笑道:“找你，我本來就是這點事。”

馬周搖了搖頭，畢竟殷元蹭飯蹭飯自己家來，這不管怎麽說也是個奇事了吧！這殷元，本來應該是一個被蹭飯無數次的人。馬周以為，天下最懂得享受的人，沒什麽理由來自己家蹭飯啊！

馬周的晚飯，沒別的要求，隻需要夠葷就是了，酒也不太好，但也有一壺。肥美的肉菜裏麵，清晰可見的油花。其實，很好的一頓飯嘛，尤其是在大唐，這裏物力還不夠豐富的年代。但是，如果這是馬周的晚飯，這就有點並不怎麽好了。

馬周，一個整整二十二年病逝的人，可以說是英年早逝了。對於這樣一個殷元覺得還不錯的人，拯救他一下，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說不定還能夠功垂千古。

但是，看起來馬周並不是一個聽話的人。按道理來說他應該不是對殷元說過的話置之不理，隻是看起來他的自製力，確實是很差。

馬周這個人，當年微末的時候被人看不起，投在常何的門下，因奏章寫得好被李世民看重。他，本是個**不羈的人，到現在依然本性難改。別的方麵暫且不說，就在控製自己的口腹之欲方麵，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禁忌。

也許是看到殷元的眼神有些玩味，馬周笑道:“放心吧，你的話我都記在心裏呢，隻不過我總不能用素菜款待你這位貴客吧！”

殷元看著他道:“難道，你跟袁天罡學過，能掐會算，早就知道我要來了不成？”

馬周一愣，隨即無奈道:“既然您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這個人，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嘴的。我也是受過窘迫的人，自然和你這樣從小衣食富足的人不一樣，所以出人頭地之後，也不會在乎豪室珍玩，隻在乎口腹之欲。”

殷元皺眉道:“不要總是找這種看似無法反駁的借口，病是你自己的病，命也是你自己的命。一介平民也好，中書舍人也罷，始終是有命才說別的。所以，我還是勸你不要太放縱自己。另外，我還給你找了個人，以後你們倆就相互鼓勵，一起治病吧！”

馬周皺了皺眉道:“還有誰？”

殷元道:“當朝太子殿下，他就沒有你這麽的諱病忌醫。”

馬周吃了一驚道:“太子殿下，他的病要緊麽？”

一個太子得病，這對整個大唐來說都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如果太子真的病得厲害，那麽儲君之位必定不穩，朝堂必定震動。

對於馬周的反應，殷元多少有點沒有想到。一個人總是會身體上出現一些毛病的，難道就因為他是太子，他就不能夠生病了麽？

殷元道:“太子殿下你不用擔心，你要是能把太子的病給治了，你就是本朝最大的功臣了。”

馬周皺眉道:“這事，我可幹不了啊！”

殷元笑道:“估計你根本就不敢幹這個事，但是實際上你這個已經非幹不可了。因為，我已經把你推薦給了太子殿下了。你絕不會吃虧，你和他，絕不可能站在同一個陣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