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虛驚一場
李世民覺得殷元的思路十分的清晰，清晰的不像是剛剛想出來的，於是道:“還有呢？”
殷元道:“這火藥的用途很是廣泛，民間或許以後是用得著的，如果朝廷完全不讓用，那也是會讓人不滿的。所以，製作火藥，甚至可以讓朝廷自己來做。民用的時候，也需要朝廷嚴管的，不能讓任何人鑽空子。”
李世民看著殷元道:“你總是說朝廷什麽的，可是朝廷不是朕一個人說了算，難道你以為，朝廷就沒有亂臣賊子麽？”
殷元道:“那陛下可以放心，沒有火藥，天下也有亂臣賊子，刀一樣可以作亂。在天下還沒有鐵器的時候，甚至還扛著棍棒當武器的時候，亂臣賊子，不也是有的麽！”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不錯，所以你覺得，不是火藥的錯？”
殷元道:“當然不是，任何一件新出現的東西，很可能是以後造福人類的，隻有人才會把它們用作不正之途。陛下要是覺得這樣還不放心，那麽臣以為，就算我們現在殺光了回製造火藥的人，以後朝廷要麽就別用，用了一樣可能會被亂臣賊子鑽了空子。”
李世民無話可說，殷元的道理，講的已經算是很明白了，而且再不可能更明白了。
李世民道:“那朝廷如果要用，你有辦法管嗎？”
殷元道:“朝廷的軍械怎麽管，那就再嚴厲一些去管。而且，以後如果火藥用於戰事，這府軍的軍械管理，就得變一變了，可不能像現在這樣，都是自己準備，自己拿回家。”
李世民點頭道:“絕不讓他們把火藥帶回去，自然是戰時給他們就是了，不該有這樣的憂慮。”
殷元搖了搖頭道:“陛下，這火藥，難道我大唐的軍士，就真的扛著一個火藥包，點燃之後，和敵人一起自焚麽？”
李世民瞪了殷元一眼道:“當然不是，可以點燃引信扔過去啊，也可以讓斥候埋在敵人的營地，然後點著。難道，你打仗，都是靠以命換命的？”
殷元道:“當然不是。”說完愣了一下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咱們要敢想啊。陛下，你覺得火藥這個東西，能夠瞬間點燃，然後爆炸的瞬間掀飛地上的土石，然後爆來的時候，哪怕是紙片都能把人打疼，那如果威力再大一些，換成鐵砂，會怎麽樣？”
李世民一愣道:“皮開肉綻？”
殷元點頭道:“就算是戰場上敵人跑起來沒炸死，炸傷了也行，士兵跟著就上去補刀。而且，陛下你覺得，火藥為什麽會爆炸？”
李世民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殷元道:“讓朕丟人，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殷元無奈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說，既然火藥燒死來之後，這個火的熱氣無處排泄而爆炸，那如果，給它一個固定的方向讓它排出熱氣，會怎麽樣？”
李世民想了一下道:“看一團火，有什麽意思？”
殷元道:“陛下真是神人啊，這麽關鍵的事情，都讓您無師自通了。”
李世民突然站了起來，讓宮裏的太監出去，然後關上了太極殿的大門，從椅子後麵抽出來一根棍子道:“你過來再說一遍。”
殷元倒吸一口涼氣道:“臣覺得，臣聲音挺大，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李世民直接向殷元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十分的穩健，舉起棍子，就要向殷元打過來。
要說這是個巧合，殷元打死都不信。誰家金鑾殿上，會幫著一根棍子呢，而且是這麽一根一點都不光滑的棍子。
殷元不敢跑，但是李世民一直在靠近，等到李世民走到自己麵前三步的時候，殷元終於忍不住了，轉身就跑到柱子後麵道:“陛下，息怒啊！”
李世民道:“你出來，朕今天好好替你爹管教管教你，胡作非為也就罷了，現在跟朕說話，你還學會賣關子了。”
殷元抱著柱子道:“陛下，臣皮糙肉厚，不敢讓陛下勞累。要不，這回我好好說話，您先把棍子扔了。”
李世民把棍子往地上一杵道:“好啊，你說吧！”
殷元道:“根據臣多年的經驗，如果火藥在一個一端封死，另一段留下一個能夠活動的東西堵住，點燃之後就能夠把這個堵口的東西，瞬間推出去很遠。至少，不會比強弩差勁。”
李世民突然就明白過來了，雖然他很難理解殷元說得這些到底是為什麽，但結果就是，火藥妙用無窮，可以用別的方式用在戰場上。
殷元道:“如果，這火藥推出去的是一把鐵砂，那前麵如果是敵人的騎兵。要是他們沒有防備，我們有一排的人這麽打出去，想想那個場麵都血腥。”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嗯，有道理，你說的，朕能聽明白。所以說，你好好說話不就完了嗎，非得在朕麵前裝神秘，你說你何必呢！”
殷元道:“臣已經知罪了，陛下還是先把棍子放下吧。臣這裏，還有一些不錯的想法，就是用火藥的法子。”
李世民道:“好，你說吧。”
殷元道:“臣覺得，如果把臣剛才說的這個東西做大一點，用銅鐵鑄成的話，發射出去之後，臣覺得應該天底下沒有攻不破的城池吧！以後，對著城門轟幾下，一座城也就攻下來了。實在不行，直接把成轟塌再打，絕對場麵很刺激。”
李世民佯裝鎮靜道:“你還有別的嗎？”
殷元道:“臣，暫時還沒有。但是，陛下還是把棍子放下比較好，臣今天要是受了傷走出去，不大好聽啊！”
李世民冷笑道:“那你就不用管了，殿前失儀這種事，朕沒給自己定。”
殷元吃了一驚，李世民已經追了過來，拿著個棍子，一下子敲在柱子上，聽那聲音就沒少用力氣。
殷元隻能繼續跑，李世民在後麵追。殷元跑起來，李世民自然是追不上的，但是架不住李世民是皇帝呀！
殷元很機靈的挨了幾下，雖然已經算是很機智了，可是哪有人挨打不疼呢！
殷元後來沒辦法，隻好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李世民追到了門口，龍軀一震，居然找到了當年操馬槊的感覺，威風凜凜的道:“你滾去刑部把你的好朋友救出來，然後送他一千貫用來獎勵，再有什麽好東西，也可以送一些。這一千貫的錢，算是朕的獎賞，但是要在你自己的生意裏麵扣除。”
殷元忙不迭的應聲，身形矯捷的轉身跑了。
話說，這種事情讓自己掏錢，確實有點不仗義。但是看在自己出馬搞定了李世民，虛驚一場的份上，吃點虧又算得了什麽呢！